第337章 走不了了
想到這裏，宋芒芒握著手機的手止不住地抖了起來，她的手指顫得，好幾下都沒能摁下接聽鍵。
蘇早早看著她發白的臉色，幹脆伸出手，手指在手機屏幕點了一下，然後再按下外放鍵。
陳媽那帶著哭腔的嗓音傳了過來，“宋宋，老太太的手術結束了。”
僅僅聽著她的語氣，宋芒芒的心就好似被一隻大手用力地揪住一樣，她有些透不過氣來。
吞咽了兩口唾沫，她才勉強地擠出聲音，“怎，怎麽樣了？”
她似乎，總是在麵臨這種場麵。
而她，真的很討厭很討厭這種場麵。
“雖然搶救及時，但老太太情況還是很不好，她現在還沒有度過危險期，接下來的二十四小時很關鍵，若是情況好轉，就有醒來的可能，若是……不好，就，就得準備身後事了。”
最後幾個字，陳媽幾乎說不出來，泣不成聲。
宋芒芒的眼眶，也跟著紅了。
其實在看到那個毒藥的時候，她就感覺很不妙了，可真正聽到結果的時候，還是承受不住。
江爺爺和江奶奶都特別特別疼愛她，當年江爺爺因病去世的時候，她也極其傷心難過，哭了好久好久。
現在江奶奶又……
蘇早早雖然和江老太太不算熟，但她對宋芒芒真心以待，她對江老太太自然而然也有好感。
她心裏也很不好受。
特別是，江老太太還是因為周怡這個毒婦，才會變成這樣的！
陳媽哭了一會兒，才驀地想起了什麽，強行打起精神，以哀求的口吻說著，“宋宋，今天晚上，你能來陪著老太太嗎？醫生說了，在搶救的時候，老太太嘴裏一直念著你的名字，而且她的求生意識是很強的，若是你過來和她說說話，沒準能夠喚醒她！”
江奶奶……一直喊著她的名字……
宋芒芒不由地咬緊了下唇。
這幾年，江奶奶的病情每況愈下，多少也有她的原因，因為她始終覺得，她也有份害死她的，心結難舒。
她沒有說話，陳媽繼續求著，“宋宋，我知道，讓你來醫院可能會為難你了，但現在老太太真的很需要你，你……你就念在老太太那麽疼你，你救救她吧，救救她吧！”
宋芒芒的手攥緊了手機，手背上的青筋都一一浮起。
她再不去機場，肯定就會錯過這班飛機了。
昨天她和止止打視頻電話的時候，止止特別高興，說今天要和沈醫生去機場接她。
沈醫生也很高興，說等著她回來，帶她去吃大餐。
她不想失約於止止，也不想失約於沈醫生，可是……可是……
她始終無法張口，說出拒絕的話。
若是要說，在國內她還有放不下的人，其中一個，那就是江奶奶。
宋芒芒重重地閉上眼睛，終於開了口，“好，我去。”
她的話語一出，陳媽那邊感激涕零。
掛斷電話後，她宛若全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般，軟軟地靠在椅背上。
蘇早早伸出手，握住她的手，她猶豫了下，還是開口，“芒芒，你真的要留下嗎？”
“你，你現在改變主意，還來得及。”
盡管這麽說，特別自私。
可宋芒芒一旦留下，就分分鍾有別的意外會發生，誰也料想不到的。
宋芒芒抬眸看向她，勉強地擠出一抹笑，“等……陪著奶奶度過危險期，我再走就是了，最多，最多也就多留幾天。”
蘇早早深深凝視著她，說話十分直接，“有可能，你錯過這班飛機，就走不了了。”
宋芒芒沉默。
她知道早早是為她著想，她留在這裏的確不安全，一旦江霧或者周怡知道她活著，都不會放過她的。
她和止止的平靜生活，就會從此結束，甚至，還會開始重新陷入危險當中。
但道理她都懂，隻是做不到對江奶奶無動於衷。
之前她放心，是因為她以為，無論如何，江霧都會保護好奶奶，現在，哪裏還敢指望他！
“算了，我不勸你了。”蘇早早也靠向椅背，“就你這個性格，讓你袖手旁觀，那是不可能的，哪怕你真的坐飛機回去了，你的心也會留在這裏。”
宋芒芒笑了笑，“寶貝，還是你了解我。”
“和我賣口乖沒用的，你還是想想，怎麽和你的寶貝兒子交代，還有你的沈醫生交代吧！”蘇早早毫不掩飾她的幸災樂禍。
這下子，宋芒芒是真的有點頭疼了。
可頭疼歸頭疼，電話還是得打。
回了公寓，宋芒芒給自己倒了杯溫開水，全部喝下去後，深呼吸兩下，才拿起手機，撥打了微信電話。
那邊接得很快，止止奶聲奶氣的聲音響起，“媽媽媽媽，你坐飛機了嗎？我是不是很快就可以見到你了？”
宋芒芒輕抿了一下唇瓣，然後以柔軟，略帶著一絲抱歉和討好的聲音說，“止止，對不起啊，媽媽這邊還有點事，可能要遲點再回去了。”
宋止在那邊怔住了，好一會兒才生氣地說，“可是媽媽已經答應止止，明天我就能見到媽媽了啊，你怎麽說話不算數呢？”
“對不起啊寶貝。”
“那，那你遲點，要遲多久啊？”宋止又問。
這靈魂的拷問，問得宋芒芒更是語滯。
因為失約了這一次，在她不確定歸期的時候，她已經不敢輕易承諾了。
“媽媽，你騙人，你是不是不回來了，你是不是不要止止了！”
“不是的，止止，不是這樣的……”宋芒芒著急要解釋，可話還沒有說完，那邊已經掛斷了語音。
宋芒芒揉了揉疲憊的眉心。
其實也不怪宋止沒有安全感，畢竟他從小沒有父親，與她相依為命，而他們確實也沒怎麽分開過。
她此時是恨不得立即坐飛機回去抱著他不撒手的，但現在，江奶奶更需要她。
她隻能強迫自己定下心神，等止止消消氣，她再打電話過去哄他。
至於沈醫生那邊，她是真的還沒想好怎麽和他聊。
正在她組織語音的時候，手機鈴聲響起，她本以為是沈醫生打來的，結果是陳媽。
她一接聽，就聽見那邊說，“宋宋，少爺準備走了，你現在過來吧。”
這是她和陳媽約好的，江霧在的話，她就不能出現，所以陳媽應該是想了辦法，支走江霧了。
宋芒芒當即應：“好，我現在過去。”
給沈醫生的那通電話，她回來再打吧！
宋芒芒抵達醫院後，確定江霧已經離開，她才走入醫院，換上無菌防護服，進入加護病房，坐在椅子上，握住了江老太太的手。
…
江霧開車離開醫院，經過路口紅燈，他停下車。
手機鈴聲忽地響起，他瞥了一眼來電顯示，是江氏集團安全部門的總負責人李文，也曾是世界數一數二的知名黑客。
那天他讓人將酒店的監控送上來，查看了是否有人進出他的房間，結果，那個晚上幾個小時的監控，被覆蓋了。
什麽也看不見。
他從不相信有這麽巧合的事情，不是人為，就是人為！
他倒是要看看，誰敢這樣挑釁他！
所以把這個事情交給李文了，要他修複被覆蓋了的監控錄像。
這會兒打來，是出結果了啊！
江霧戴上藍牙耳機，摁下接聽，輕啟唇瓣，冷冷淡淡地吐出兩個字，“說吧。”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