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縱鳥歸林
梁可的肩膀微微聳動：“所以你們還從我們這裏抓人去當魔王！”
符仍雲顯得有些無所謂：“不然呢？能力者在這世上本來就是最強的人，源域如此，魔域也一樣。惡魔中以人魔最強，除了人類的意誌力比較強大之外就是因為人魔有可能成為能力者的原因了。”
梁可愣了一下，他從未想過惡魔的機製竟和他們是一樣的。
符仍雲又繼續說道：“而惡魔的實力普遍比人類要強是因為我們都是和噩石融合的重塑者，隻不過噩石太過於霸道，導致我們繁殖的下一代也依舊是與噩石融合的重塑者罷了。”
梁可剛想說什麽，卻聽到身後傳來一聲低低的呻吟。
聲音帶著明顯的童音，雲小搖搖晃晃地坐起身來了。
符仍雲看了他一眼：“嘖，醒了一個。感覺怎麽樣？”
雲小抬頭便看到了他眼裏的顏色，臉色又白了一點，然後他又看了看周圍，最後把視線放到唯一醒著的梁可身上。他聲音有點小：“梁可……我們現在……在哪？”
“魔域。”符仍雲幽幽地領先說道。
雲小看著他血紅的雙眼，身體有些顫抖：“惡魔，你給我走開！你對他們做了什麽！”
“誒呦，符仍雲，看樣子他們可不領你的情哦。”那個男人又一次地進來了，手裏提著安崢，安崢閉著眼睛，臉色慘白。雖未看到什麽傷痕，但折磨這種事，就裸露出來的那點地方，不夠看的。
隻希望他也像原先一樣雷打不動，沒什麽事吧。
男人把安崢放到了地上，然後衝著雲小邪魅一笑。
雲小看著他，眼中閃過一絲恐懼：“你是魔域的左護法！你……你……”
“我怎麽了？”左護法看著他，麵色有些冷，嘴角輕輕勾著一抹戲謔。
雲小似乎有些控製不住地向他撲去，他嘶聲吼道：“你還我學長學姐的命來！”
左護法臉上的輕蔑之色濃起來，他冷冷地看著雲小栽到他麵前的地上，然後涼涼地說道：“你們現在落在我手裏，還想著報仇？嗬，年輕人的衝動很不錯嘛，就是在做出行動之前還是先估量估量自己比較好。”
“還有你，”他衝著還在地上的符仍雲說道，符仍雲抬起頭來，看他的眼神閃爍著，“這些人是你執意要放這的，你自己處理。”
“處理不好的話，後果你自己明白的。”
符仍雲垂著頭，聽到這句話之後身體輕輕地顫了下，沒有回應什麽。
左護法走出房間之後狠狠地把門甩上，像是不打算讓他們出來一樣。
“放我出去！”雲小衝著符仍雲大喊道，“你們這群渣滓、肮髒的東西！把我們鎖在這裏，還對我們動手！”
梁可沉默著，聽著雲小在那裏一直叫嚷著，他轉頭去看符仍雲。
符仍雲默然看著地，目光有些暗，聽著雲小的叫嚷，嘴裏淡淡地飄出一句：“這地方我自己都沒出去過幾次，你……”
他歎了口氣，意味不明。
然後手掌撐地，把指節撐得泛白，吃力地站了起來。
梁可恰好捕捉到了他起身時脖子上一個顏色有些暗的環，便問道：“那是什麽？”
符仍雲順著他的視線看下去，蒼白的指節也隨之扣上那個環，環上還有一個凹塊，像是能卡些什麽。
他淡淡地笑，有些自嘲，眼中的光散著，飄飄地無所依歸：“奴隸，還是該有些奴隸的樣子的。”
他起身又去拿了一盒飯，放到雲小麵前。
雲小扭頭，一副堅決不吃的態度。
符仍雲也不強求，隻是拖著有些沉的步伐走到了角落，靠在牆上，看著他們。
百裏明月的狀況貌似更加不好了，符仍雲看著她的時候眉頭的輕褶間擠著些擔心。
梁可有些好奇：那個能救百裏明月的“他”是誰呢？
又過了好久，雲小麵前的飯菜已經涼透了，他依舊執著地不肯碰一下。
賴嵐錦的麵色已經趨於正常了，除了臉頰上還帶著一點像是少女羞澀的紅暈之外，看上去和平常並沒有什麽區別了。
符仍雲把視線轉到她臉上，看著她，眼底有些不明的思緒翻湧，說道：“她再等一個小時大概就能醒過來了，”然後眼眸低低地看了一眼那扇緊閉著的門，“你們就出去吧。”
他走近了那扇門，用一把小刀在腕脈上深深淺淺地劃了幾道，手垂下，眼神清冷地看著血液順著手掌劃到指尖。過程很慢，大概是因為許多血液本該存在的地方被噩石侵占了。
接近暗褐色的液體在指尖停駐，符仍雲抬手，用著生命流逝的感覺在門上塗畫著。
這液體仿佛是血，但絕對稱不上血，血液的成分中水的含量很多，一般在這種與地麵垂直的物體上都會往下滑落一大截，而這種液體卻更像是粘稠的膠水，到了牆上就不願掉落。
過了一段時間，他才停下了手，這時門上的液體已形成了一個詭異而妖邪的紋案。
符仍雲的臉色趨於慘白，已經有些發青，所有動作都帶著一種虛脫無力的感覺，仿佛他的身體機能已經所剩無幾，任誰上去推一下都能倒。
他定定地望了那紋案幾秒，梁可感覺他仿佛已經失去了所有能夠支撐他直立的的東西，他靠著牆壁慢慢地滑下來，剛剛才停了一會的鮮血又從他的嘴角流了下來。
其實不能稱作“鮮”血了，梁可其實也明白他身上那種近似於人類所擁有的血液的物質隻是一種變了質的殘渣而已，本該屬於人類的東西恐怕已經被噩石侵蝕得所剩無幾了吧。
他的另一隻手上自然還有一把刀，他在最後一刻手腕輕輕抖了下，刀飛過來便直接劃破了梁可身周的繩子。
梁可覺得身周驟然一鬆，隨即便是一陣酥癢的麻痹感。繩子勒得太緊了，把他的血液阻隔了一些，現在他有半邊身子是麻著的，像是在被一窩的螞蟻啃咬，不過到還在他的忍受範圍內，深吸一口氣，歪歪倒倒地從地上起來。
雖然那感覺更盛了，但他挺住了。
他轉頭看了眼雲小，雲小已經被驚到了，一副不敢置信的神色。
他也想不到，本來應是和他們為敵的的惡魔竟然會放他們出來。梁可以為給他們療傷已經是符仍雲能做到的極限了，根本沒想到他會這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