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飄域之所

  校醫清朗的語聲打斷了他的思緒：“請把你們的那枚帶著五角星的徽章拿出來。”


  眾人依言行動。


  他也從白大褂裏拿出一枚一模一樣的徽章來，徽章的邊緣泛著光，熠熠生輝。


  眾人也都掏出了他們那枚。


  梁可看著手心裏躺著的徽章，陷入了沉思。


  這個東西除了華麗點有什麽用嗎？他原先以為不過就是一個裝飾而已。


  “跟著我做。”他聽見校醫指揮到。


  校醫兩根手指拈著徽章貼到了牆壁上。


  梁可和其他人學著他的動作把徽章按到了牆上。


  他覺得他們的動作有些傻。


  試想，有五個人，其中有四個穿著校服的學生，還有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大人。幾個人都是一樣的動作：傻愣愣地伸著手，手上拿著一個圓形的徽章，然後都把手貼在牆上。


  幸好沒人看見，要不然他們大概離精神病院就不遠了。


  他這麽想著，突然感覺周圍的空間有些許變幻，畫麵有一些不同尋常的扭曲，看起來像畢加索的抽象畫。周圍的人的臉有些模糊、晃虛幻。


  他感覺天空好像陷下來了，地麵翻了上去。身體仿佛飄起，進入了真空，有種難言的絞痛在胃裏翻騰。


  有種身體被撕扯的感覺，整個人仿佛都扭曲了。


  他不由自主地閉上了眼。


  這時的感覺更清晰了，身體中的每一個細胞都被擠壓得躁動起來，像是在抗議著，抱怨著它們的不適。


  血液中突然湧現一種衝動，血脈好像開始沸騰。


  他就感覺到自己的腳踩上了地麵。


  踏踏實實的地麵。


  他的心靜了下來。


  迅速地控製自己深呼吸，盡所有努力忍住吐出來的欲望。


  他成功了。


  然後他才敢睜開眼，環視周圍。


  沒有人吐，或者是有他那種反應，他們的神色都很平淡。


  校醫的聲音在空間裏回蕩：“這裏是另一個位麵，稱為飄域，也是你們的宿舍所在。你們四個在一個宿舍，以後也將是一個小隊。這個下午為你們適應這個位麵的時間。書包已經放到了你們的宿舍中。明天早上7：00請佩戴好自己的徽章等待統一傳送。宿舍的使用規則在你們的課本《校規》裏有，實在不懂可以問百裏明月，作為數據集結的擁有者，她應該知道很多。還有，請你們選出一名小隊長來，明天匯報給班主任。你們的宿舍號是411，請自己找到它。”


  梁可接收完這一大段話，琢磨了幾下，才反應過來開始打量自己身處的環境：


  一片空曠的場地，在他們的四周是一棟棟樓房。


  房子兩層，古香古色，上麵還有一些龍鳳騰飛。雕欄玉砌，精美至極。還有些壁畫雕琢在壁上、柱上，像是什麽的記錄。


  巧奪天工的技藝。


  梁可的眸色有些搖晃，藍色的波紋在他的眼睛裏蕩漾，像泊船時泛起的波浪。


  他有些震撼，這些雕刻似乎和他腦中的什麽東西重合了起來，但好像他對此什麽看法也無。


  “我們走吧。”賴嵐錦的聲音響起來，帶著些命令的語氣，“百裏明月，你看看這些牌號，能夠分析出來411在哪裏嗎？”


  “我試試。”百裏明月不知從哪摸出了一個淺棕色邊框的圓形眼鏡。她把它帶上，然後開始環視四周。


  梁可清楚地看見了眼鏡上麵飛速飄過的數據流。

  希望她能找到吧，剛剛梁可已經觀察過附近的門牌號了，根本沒什麽規律，反正他想要找到幾乎是不可能的。


  百裏明月的眉毛漸漸糾纏在了一起，嘴角的弧度也開始趨於平淡。


  梁可心中不禁泛起一股焦急，他是預言者，如果找不到地的話不會讓他憑感覺預言出一個吧，他又不會。


  不過還好——


  “我知道了。”


  響亮的聲音把他們的目光都扯到了一起。


  “帶路。”賴嵐錦說。


  “跟我走吧。”百裏明月的聲音好像比以往更歡快了，她一蹦一跳地帶著眾人往這些宮殿似的建築中走去。


  411宿舍在一個很嬌小的角落，但離他們原本的位置不遠。梁可想，如果不是百裏明月帶路，他們就算經過了這裏也不一定能看到那隱在層層密葉間的門牌。


  宿舍精致得很，與他想象的截然不同。在華麗的外表下包裹著一個很令人滿意的公寓，上麵還有一個不算太大的閣樓。


  這是一個兩居的公寓，帶著一間廚房，一間衛生間，還有一個客廳。


  雖然麵積不大，但五髒俱全。客廳裏有一個稍長的沙發和兩把竹藤編織的椅子。竹椅的藤條相互之間貼得很緊密，看起來就知道很結實。一個實木的餐桌在客廳的一角，周圍擺著四把製作精細的桃木椅。


  地板是白瓷的，亮堂堂地映著它上方的節能燈，也模糊地映出了眾人的身影。


  廚房一溜大小不一的菜刀排開，都磨的很利。微波爐、烤箱嵌在牆壁裏，像幾個待吩咐的仆人。高壓鍋、平底鍋、砂鍋、電飯鍋也都整整齊齊地排在櫃子裏。灶台旁各種瓶瓶罐罐裝滿了調料。高大的冰箱也佇立在那裏，強壯的樣子。


  閣樓放書的決定全票通過（百裏明月對此很是興奮）。


  臥室自然是男生一間女生一間，兩個房間挨著，擺設都一樣。


  所以它們是被梁可隨身攜帶用來做公交的硬幣決定得歸屬。


  床是紅木的，很新，乳膠的床墊很軟，人躺上去就會陷下去好大一部分。床單、被套和枕套豆是蠶絲織的，手感很好，很順滑，像小孩子嬌嫩的肌膚。


  床頭燈是很柔和的米黃，它的旁邊是白樺木做的書桌，很厚實，上麵還有一個薄薄的筆記本電腦，梁可把放在客廳的書包搬到了它的旁邊。


  還有一個很大的橡木衣櫃，上麵雕著精美的花紋，裏麵還備有衣架。


  窗簾很厚，是藍天般的顏色，和梁可的眼睛一樣，他很喜歡。


  安置好之後，他們又聚到了客廳，討論校醫留下的任務：推選隊長。


  其實這個過程很簡單：


  “我來當有意見嗎?”賴嵐錦那雙天生矜貴的金眸把它的華麗灑下。


  然後這件事就此敲定了。


  眾人本都打算回房間享受這種不錯的高等生活了。但是賴嵐錦大馬金刀地坐在了藤椅上，漂亮的指節敲了敲麵前楊木的茶幾，淩厲的目光迫使眾人老老實實地呆在自己的座位上：“我們之後就是一個小隊了。據我所知，這就代表我們以後大概會在一起和別的小隊競爭，領取任務，殺敵。”


  她甩了甩頭發，極紅的顏色讓它看起來像一團燃燒得熾烈的火。


  “這就意味著我們以後肯定要合作，合作需要默契，而大部分默契都要建立在了解上。所以我們肯定需要知道夥伴們的一些信息，這就需要一個詳細的自我介紹，我先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