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命運之子
校醫終於做出了決定，他修長的手指搭上了儀器的開關。但眸中終究還是有一些搖曳，指尖也略微有些顫抖。但它終究還是開始發力，突然——
小燈開始彌漫出絲絲雲霧，儀器的光點也瞬間變得不穩定起來。它們像是希望演奏一首歌曲，卻沒有找到它應有的曲調，最後形成了一個雜亂無章的演奏。於是，沒有達到預期目標的它們就焦躁起來，要尋找正確的線路，嚐試著……失敗著……又鍥而不舍地繼續著……
儀器發出一聲聲憤怒的呻吟、它喘息著，又固執地再次去努力發掘。
它似乎還沒有找到理想中的道路，顫抖著，氣餒的模樣。一抽一抽地，像是在絕望地抽噎。
就在它跌入低穀的那一瞬間，它似乎觸碰到了什麽契機，虛空中的屏幕閃爍了一下，久久沒有反應的能力那欄顫顫巍巍地描出了兩個字。它們孤零零地呆在那裏，細長的字跡，看起來脆弱得很：
預言
然後屏幕開始有些飄，上麵顯示的東西開始有些扭曲、錯位。幾秒之後，它開始土崩瓦解，漸漸消散。然後，不複存在。同時，一旁的儀器也在同時熄滅了所有亮光，歸於沉寂。
儀器不再運作了。
不過梁可還依稀看見了它最後飄閃的是“能量不足”四個字。
此時，醫務室眾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他身上，他覺得後背有些發麻，他不喜歡這種被人一直盯著的感覺，這回讓他覺得自己像個異物。
他不喜歡被人注視，他要把自己掩埋起來，存在感低點……就好。
不用告訴別人自己到底知道什麽，也沒有人會和他說什麽。
不發表意見……就不會被人嘲笑了。
他看著讓他感到不自在的那幾個人，有些痛苦地閉了閉眼，把眼中從不會停留太久的不快抹去。
他覺得有點累。
校醫直愣愣地盯著屏幕消失的那處，吃驚的樣子。不過他的反應很快，他迅速地調整好情緒，把一切不應存在於他臉上的東西都收起，語氣也一如既往，溫和得像春天輕撫麵頰的微風，他為梁可的能力做著介紹：“預言是所有能力中最神秘的一項，不過我們對它的記載少得可憐。預言可以預測一些未來的事情，它會揭示一些未來的發展。預言的形式多樣，可能通過各種方式展現出來，可能是在某些時候觸動能力引發的吟誦，這種是最明確的預言了。但也有許多其它的方式，往往在所有人不經意間就展現出來了，可能是夢境，可能是某種不明確的感覺，也可能是在預言者平時的細小表現，可能哪句預言者說過的話就是一句預言也說不定。”
他把方片取出，將它變回原形交還給梁可，語氣鄭重：“孩子，你是被命運選中的人。”
梁可聽到這句話，想起了自己不知道多長時間之前幻想的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目光略有些渙散。嗬，他還真是那個所謂的命運選中的人。
他把身份環接過來，感覺手指有點僵，下意識地動了動，他討厭這種身體不聽使喚的感覺。
校醫目光有點呆滯地看著死寂的儀器，嘴角輕微地抽搐了一下，眼角蓄著濃濃的不爽。
然後，他努力保持著鎮定的神色，從醫務室後方的櫃子裏拿出了幾條水晶條似的東西，淡青色，略顯透明，梁可記得自己手中那黑色小包裏也有幾條一樣的東西。
校醫把它們一條條投進了儀器側麵的一處小窟窿裏，而後又呆呆地站在那看了儀器好久，梁可能捕捉到他眼中那都要溢出的情緒：肉疼……
半響，他又走到了另一個儀器前，這個儀器較剛剛那個看上去構造簡單多了。就是一個透明的豎立著的長方體箱子，長寬剛好可以放下一個不算太胖的高個子。目測了下，梁可隻是奇怪他們的班主任是如何進入它的。還是說老師不需要測試？
儀器不華麗大多數地方都是玻璃，前方時一個小型的按鍵處，側麵是一個淡藍色的光幕，大概是入口吧，因為校醫示意賴嵐錦從那處進入儀器。
他在儀器上操作了幾下，儀器前就彈出了和剛剛一樣的屏幕，但這回顯示的東西比剛剛完整多了。
原本空空蕩蕩的欄目填滿了信息：
姓名：賴嵐錦
性別：女
年齡：12
所屬能力者類別：隕星者
能力：耀世神火
能力級別：1.3(10為滿值)
身體強度：5(10為滿值)
身體靈活度：3（10為滿值）
反應速度：4（10為滿值）
體力：5（10為滿值）
這道程序進行得很快，等到所有數據一個個依次排下來之後，校醫就讓百裏明月上去把賴嵐錦替換下來了。
百裏明月跳上去的動作很敏捷，梁可猜測她身體靈活度應該不低（雖然他並不知道這些東西都是用來幹什麽的）。
儀器的反應想當快，當百裏明月在其中站定的時候，就有一係列信息像卷軸展開那樣滑了下來：
姓名：百裏明月
性別：女
年齡：12
所屬能力者類別：傳承者
能力：數據集結
能力級別：0.6(10為滿值)
身體強度：3(10為滿值)
身體靈活度：4（10為滿值）
反應速度：5（10為滿值）
體力：2
與傳承契合度：87%
百裏明月見校醫向她招手，幾下子蹦下來，還不忘回頭看一眼身後顯示的信息。掃了一遍之後，她原本就一直在綻放的嘴角揚的更加高了。
輪到安崢了。
他安靜地一步步走上去，和今天早上來的步伐沒什麽同。
簡單的很。
可是他真的有那麽簡單嗎？
當本來很簡單的程序又在他是身上出現了故障的時候，梁可覺得校醫有點崩潰。
信息一如既往地往下排，和前兩位在其中時沒什麽不同：
姓名：安崢
性別：男
年齡：12
……
到這裏就沒了，屏幕下方是模糊一片，像一鍋被打翻的黑暗料理。儀器不停地震動著，有點臨近崩潰的征兆。
校醫忙衝上去把儀器關掉，看著裏麵的人，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
安崢從儀器上緩步而下，優雅得像中世紀的執事。
可是這並沒有什麽平緩校醫怒氣的作用。校醫的麵目都有些扭曲，剛剛儀器快要直接廢掉了，在他這出的故障，他不好向上麵交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