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照片是中秋節那天晚上拍的,沈心宜醉酒後打電話給他,他是下了決心不去夜宴的,但又因為擔心沈心宜,所以他打電話給沈軻讓他去接她。
那天晚上公司事多,他就沒準備回去,反正駱辰也不在別墅,他在哪裏睡都是一樣的,是中秋節又怎樣,一個人的節日怎麽過都是無聊的。
陳諾和舊金山那邊的分公司高層開完視訊會議後已經過了十二點了,他拿出手機一看,竟有二十幾通未接來電。
剛開始的二十通都是沈心宜打的,後來的幾通都是沈軻打的,他擰了擰眉就去休息室洗了把臉準備休息,某人說要檢查他的黑眼圈的,他不得不從。
誰知道他剛準備休息,電話竟然又響了,沈軻說沈心宜喝了不少酒,說什麽也不肯回去,又哭又鬧著一定要見他。
沈軻在電話裏憤怒地吼道,“陳諾,你他媽的到底是不是男人?不管你是什麽決定,總要跟心宜說清楚吧,她怎麽說都是個女孩子,這麽大的壓力你就讓她一個人頂著?”
陳諾擰著擰眉梢,穿著工作時的西服就去趕去夜宴,見到沈心宜的時候,她已經爛醉如泥,身體軟的跟條蛇似的,連沈軻都不讓碰。
沈軻看到陳諾來了,就哄著沈心宜回家,可沈心宜完全不為所動,她盯著陳諾,淒慘一笑,說,“你終究是來了?”
陳諾心微微一痛,那畢竟是他愛了多年的女子,看到她難過,他豈能好受?
人世間最難愈合的傷口便是情殤,是嗎?
但是陳諾知道,他不能再沈心宜麵前表現出關心她的樣子了,不然最後的結果定是兩敗俱傷,他色厲內荏地對著沈心宜吼道,“你瘋了嗎?在這種地方喝酒,這裏到處都是記者。”
陳諾是真的生氣,沈心宜曾經是多高傲的女子,他是知道的,不管是出於什麽原因,借酒消愁都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但他此時吼沈心宜的本意不是凶她,而是疏遠她,他不能再給她任何暗示了,他不會和她在一起,愛情過了就是過了,怎麽緬懷都回不來。
沈心宜不理會他的話,目光迷離地看著他,手裏還握著一個紅酒瓶子,“阿諾,你真的忘了今天是什麽節日了嗎?你告訴我,你真的忘了嗎?”
陳諾偏了偏頭,聲音僵硬著道,“忘了怎樣,沒忘又怎樣?我們終究是回不去了。”
“不,我們說過的,如果今天仍然男未婚,女未嫁我們就在一起的,我們明明約好的,你不能騙我……”
陳諾無奈,和沈軻兩人廢了好大的勁,才合力才沈心宜弄出夜宴。
沈軻去開車,陳諾則扶著爛醉的沈心宜等他過來。
夜宴地處新開發的商業街,時間已經過了午夜,來往的車輛很少,不斷變換著顏色的霓虹燈顯示著整條商業街經濟繁榮的活力。
四周一片寂靜,偶爾有秋風吹過,路邊的紫荊樹發出沙沙的聲響。
八月十五的月亮又大又圓,懸掛在天幕上,像是一盞巨大的明燈,清涼的月光撒在路邊的兩個人身上,配合著路燈暖黃色的光,更加平添了幾分曖昧的色彩。
沈心宜喝過酒,之前又哭又鬧的,整張臉蛋紅撲撲的,她的眼睛又紅又腫,眼角還留有殘餘的淚,看起來越發楚楚可憐,她目光迷離地看著陳諾,哭著說,“阿諾,我還以為你不來了,我以為你不要我了!”
陳諾心頭掠過一抹疼痛。
他偏過頭,穩著沈心宜的身子,重複道,“成了,別撒酒瘋了,回家去”,這是他今天晚上說的最多的話,他知道殘忍,但除了這句,他無話可說。
沈心宜哪裏肯聽話?
她揪著陳諾的外套質問道,“阿諾,你說,你還記得今天是什麽日子不?”
陳諾冷漠的回答,“不記得”,他冷著一張臉甩開沈心宜抓著他衣服的手,見沈心宜馬上就要摔倒,不得已又架著她的身子。
沈心宜失望之極,止住不久的眼淚又流出來,淚光反射著燈光,模樣甚是楚楚動人。
“阿諾,為什麽?你怎麽能忘了今天?你明明就說過,如果今天我們仍然男未婚,女未嫁,我們就結婚的,你為什麽要這麽殘忍?”。
“心宜,夠了”,陳諾厲聲止住她,恨不得一把把她丟在地上,他的眉頭緊緊地皺著,眉心處清晰可見一個川子。
想起那段行屍走肉般的日子,陳諾痛苦地閉著眼睛道,“心宜,你到底想怎麽樣?如果你沒失憶,應該記得,當年是你先放的手,是你要離開我的,是你要分手的,現在我已經有了我的生活,我好不容易走出那段傷痛,有了新的生活,你又想做什麽?”
沈心宜搖著頭,哭著說,“不,我沒有,我沒有想要離開,是你二姐逼我離開的,是她們逼我的……”
陳諾冷笑道,“你胡說,我二姐怎麽可能逼你離開?”母親去世後,他就一直不願意和人交流,他把自己固定在一個狹小的圈子裏,除非必要,他連人都不想接觸,是沈心宜把他從那個自我的孤僻的世界裏拉出來的,是沈心宜把他帶入人家煙火的,二姐感激她都來不及,怎麽可能逼她離開?
沈心宜慌張的拉著他的手臂,她經不起他這麽苛刻的指責,她哭著說,“我沒有說謊,阿諾,我真的沒有說謊,不信,你可以問問你二姐,我剛回國住院那幾天,她也去我病房罵過我,我真的沒有說謊,阿諾,你相信我!”
“你閉嘴,我不想聽,心宜,這個世界上沒有比我的家人更愛我的人,若真的是二姐讓你離開,也定是你做了什麽惹怒了她。”
沈心宜微微錯愕,複又發瘋似的緊緊地抱著陳諾,她哭的淒慘地道,“我沒有,我沒有,為什麽你不相信我?阿諾,過去的這些我們不談了,我們忘了過去,重新開始,好不好?”
陳諾不想再理她,他別過臉,木然地讓沈心宜摟著,仿佛她的哭鬧已經和他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