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三章:搜出蹊蹺
薄馨蘭帶著殿下和王妃一起過來,這般興師動眾的,顯然是來問罪,而不是來找茬。薄馨蘭如此聰明,豈會做無端找茬兒的蠢事?不怕殿下厭棄麽?
而問罪……她何罪之有?一直本本分分地在自己的院子中,且該表示的時候也沒故意怠慢著。所以薄馨蘭這一番問罪,問得一定是欲加之罪。
欲加之罪,便是薄馨蘭陷害她。隻是既然薄馨蘭敢鬧到殿下那邊去,這一番陷害,一定是相當仔細穩妥的。
可問題是……殿下會不會相信?
薄馨蘭誣陷她,一定是基於她也有身孕。因為她有身孕,才有做惡事害薄馨蘭的動機。可殿下卻知道,她的身孕是假的。
她並無身孕,也從未受到殿下的寵幸,有何理由在自己根基還未站穩的時候,去加害一個已經懷有身孕的宸王側妃?那不是傻麽?
殿下雖說不至於覺得她有多聰明,但也絕對不會認為她是一個傻子。但凡是稍微有些思量的人,都不會做這般蠢事。
所以,隻要殿下不相信就好。至於薄馨蘭怎麽鬧,那就是薄馨蘭的事兒了。她隻要將沒做過的事情都咬準了不認,就成了。
垂著頭出了房門,在院子中間迎上了宸王一行人,施禮道:“妾身拜見殿下、拜見王妃娘娘、薄妃娘娘。”
“嗯。”宸王點點頭,看都沒看青蘿一眼,便往屋子裏走去。
但話語上卻聽不出有什麽不滿的,隨口吩咐道:“愛姬快快請起。”
“是。”青蘿應了一聲兒,跟上了宸王。
宸王和容菀汐、薄馨蘭進了屋,靳嬤嬤也隨著進來了,隻有鞠大夫和冬雪在外頭等著。
宸王看了靳嬤嬤一眼,靳嬤嬤向青蘿施禮道:“夫人,殿下記掛著夫人們在府中的過活,擔心夫人們的金銀細軟不夠用,又不好意思張口。因而親自過來瞧瞧,讓奴婢將夫人屋子裏的東西好好兒搭理一番,看看都有什麽。若是缺什麽短什麽,也好馬上置辦起來。殿下最惦記夫人了,因而頭一處便是夫人這邊。”
青蘿聽明白了,他們是要搜屋子。
要搜便搜,她這屋子裏,也沒有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更何況,誰知道殿下這一番搜查為的到底是什麽呢?或許隻是做做樣子,敷衍薄馨蘭一下呢。
因而點頭道:“嬤嬤請便……”
還不忘拖著“身子”向宸王謝恩:“妾身多謝殿下關懷。”
“無妨,你有孕在身,本王自該多關懷一些。”宸王親自扶起了她。
看著宸王對青蘿這麽好脾氣,薄馨蘭卻並未覺得擔憂。因為她知道,殿下對她們的體貼,從來都是不過心的。
且讓靳嬤嬤搜一會兒,她再裝作忽然發現那柳樹的蹊蹺似的,隨意說上一嘴。隻要殿下看到了那柳樹,自然會想到,麝香就在其中。
到時候,殿下可就沒心思做這體貼的表麵功夫了。
前一刻還是溫柔體貼如春風拂麵,後一刻,便是利刃在手欲取性命。殿下對她們,從無長性可言。也不知道這位很有福氣的福美人,在麵對這樣的轉變之時,一時能不能接受得了。
她對福美人本身,是沒什麽仇怨的。不過是殿下的一個女人而已,這王府裏,殿下的女人多了去了,她管不過來,也不想管。但即便沒仇沒怨,有些事情,卻也不得不做。因為她不做,不代表福美人不會做。她對福美人沒仇怨,不代表福美人對她也同樣如此。
隻要彼此都有身孕在,就注定了,她們隻能是你死我活的敵人,和平不得。
靳嬤嬤在屋子裏搜了一會兒,看起來,就真的隻是查看金銀細軟而已,床榻枕頭衣櫃什麽的,是一點兒都沒碰的。誰都能想到,吳青蘿是不可能把麝香藏到這些地方的,因為她自己也有身孕。
如果她的屋子裏真的有麝香,一定是包裹得十分嚴實,藏在她自己不容易觸碰到的地方。
薄馨蘭站在窗前,閑來無事般看著外頭的景致……
忽地,感歎道:“這香來院裏的水土是怎麽了?怎麽滿府的柳樹都在抽嫩芽兒,這裏的卻仍舊一副凋敝的模樣兒……可真是奇了……”
宸王的目光,也隨著薄馨蘭的這句話,落在了院子裏的柳樹上。
容菀汐知道,薄馨蘭既然敢到宸王麵前去狀告青蘿,一定是做足了準備的。而且這準備一定做得合情合理。
如今這院子裏的柳樹不發芽,看起來著實蹊蹺,卻也著實不蹊蹺。
此時的香來院裏,一定有某一處有麝香存在。如果麝香是藏在院子裏的柳樹西下的,不是再合乎情理不過?薄馨蘭以為,青蘿也有身孕。有身孕的人自然要對麝香格外避諱,藏在院子裏,才是最安全的。
隻是很奇怪,若這麝香真的藏在院子裏,到底是怎麽藏進去的?
香來院裏天天有人,將麝香藏在院子裏,可是要挖土掘地的,是個大工程,熱如何能悄無聲息地完成?
“鞠先生,幫本王一個忙……”宸王開門,吩咐鞠大夫道,“你拿了鐵鍬,將那株柳樹下的土壤翻一翻,看看下麵是不是有什麽東西,影響了這院子裏的風水。”
鞠大夫一直耳觀鼻鼻觀心地等在外頭,隻等著宸王拿了東西來給他辨認,其他的,是概不關心,並未發現這株柳樹的蹊蹺。
此時宸王這麽說,他的目光才落在院子裏這株柳樹上。定睛看去,也是納罕不已。為何這株柳樹幹巴巴地不發芽?
這香來院並非是什麽不沾陽光雨露的地方,如今春日裏,王府裏所有樹木都在抽嫩芽,隻有香來院裏的這株柳樹,仍舊如同冬日裏一般死氣沉沉,這……豈不太過蹊蹺?
難怪殿下會會注意到這株柳樹,而且即便不用動手去翻土,他也能猜出,這柳樹下麵,一定有東西。
但福美人並無身孕,這點他是早就知道的。福美人並無害薄妃的動機,何以在她的院子裏,真的能搜出麝香來?
鞠大夫邊在春香的帶領下去拿鐵鍬,邊在心裏嘀咕著這其中的蹊蹺。細想想,不免讚歎起薄妃的手段來。
薄妃咬準了福美人,起先他是覺得,薄妃以為福美人也有身孕,懷疑到福美人身上很正常。但是當薄妃提出要搜一搜香來院的時候,他就覺得大有文章了。如今看到這香來院中的柳樹不發芽,自然知道了薄妃的文章做在哪裏。怕是早就準備著了吧?
一日兩日的,可不會對這株柳樹造成這般損耗。
靳嬤嬤在屋子裏搜了一番,並未搜出什麽有用的東西來,便恭敬回到宸王身邊兒侍立著。
一時,屋子裏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院子裏那株柳樹上。
青蘿在心裏直犯嘀咕,心想這柳樹下,可是真有東西呢。如果鞠大夫將其中的麝香翻出來,這麝香,可就變成她的。她說是別人送來的,誰會相信?
而且……誰送的?那是王妃賞賜下來的。這麽說,不是等於說,王妃要用麝香害她?可宸王和王妃都知道她沒有懷孕,她這麽說,殿下會信麽?自然要以為,是她在加害王妃。
如果鐵證就在眼前,她那不會害人的理由,還站得住腳嗎?殿下隻會相信這搜出來的鐵證吧?
又或者……其實殿下也會想到,是有人在陷害她。
但若說是陷害,將東西偷偷藏在她屋子裏或是兩個屋子裏的哪一處,倒還有可能。可這直接將東西藏在土地裏的事兒,除了她自己,或是香來院裏的人之外,還有誰能做到?
越想越覺得混亂,越想越覺得這事兒,有口說不清。
但她沒有害人之心就是沒有,行得正坐得直,不該她承認的,她絕對不會認。等下殿下問起來,她就隻管實話實說,孰是孰非,讓殿下去分辨。殿下若是分辨不出來,這事兒牽扯到王妃,王妃自己也會幫著仔細分辨一番的。
既然是王妃賞賜下來的東西,且又不可能是王妃做的,那麽就隻有別人栽贓陷害王妃這一說兒了。這府裏,誰敢陷害王妃?誰有必要陷害王妃?除了薄馨蘭之外,就沒有旁人了。
但願殿下別因著薄馨蘭有孕,而對她信任過了頭。但願殿下能想明白這一點吧。
春香和秀玉將這麝香埋得很深,鞠大夫著實用了好一會兒功夫,才將這麝香給挖出來。
含有麝香的香料,用厚厚的紙包包著,嚴嚴實實的。一打開,撲鼻的香氣便傳入了鞠大夫的鼻子中。鞠大夫仔細聞了聞,又撚了些粉末兒聞了聞,便確認了這裏頭的確含有麝香。
發現了什麽,他就隻管如實稟報就是。女人們之間的爭鬥,和他是沒有關係的。因而拿著這麝香進屋,將自己的斷定和宸王說了一番。
“這裏不僅僅有麝香,看起來,是前一陣子後宅裏發放的驅蟲香料,和麝香混合在了一起。”鞠大夫如實稟報。
“妹妹好生心細啊……”薄馨蘭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