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結伴而行
“所以小弟覺得,真正的美男子,應是在儀表傾城的同時,大笑如驕陽、暖笑如春風,撩人如登徒浪子、癡情如情仙轉世。玩鬧如孩童般開懷,殺伐決斷,又如蒼生之主宰。可一心赤誠、又可陰謀滿腹;可雨中做詩、雪中作畫、碧波江上泛舟撫琴,亦可在朝堂之上虛偽應變、江湖之中仗義執劍……大家以為,這樣的男子,如何?”
容菀汐的一番話,聽得眾人已經有些癡了。似乎都隨著她的言語,而在腦海中想著這樣的男子……
半晌,才見月痕回過神兒來,先問道:“王賢弟,你說的這樣的男子,光是聽著,就讓人心向往之了!不知道這世上可否真的有這樣的人?賢弟既然如此說了,一定是見過的,對不對?是誰啊!有機會可否讓大家認識一下?”
聽得月痕這一連串兒的問題,容菀汐輕輕撓了撓額頭,有些尷尬地嘟囔道:“動如失心瘋、靜如癡呆兒的人,我倒是見過……”
“嗨,原來你沒見過這樣完美的男人啊……”薛子逍失望道,“小師弟,你可真掃大家的興致!既如此,何必要說這一番,引得大家心生向往呢?你自己到時不要緊了,可在坐幾位未出閣的姑娘們,豈不是要患上相思病了?要是這世間沒有這樣的人,豈不是無藥可解?”
“呃……嗬嗬……是小弟的不是,我自罰一杯。”容菀汐的認錯態度很好。
“呀!王賢弟,聽薛少俠剛剛的意思,你……成親啦?”容菀汐話音剛落,月痕驚訝道。
“是啊。”容菀汐完全是不假思索地點頭道。
青衣、唐少、月痕這三人,可真不愧是拜把子的,聽了容菀汐的話,三人相視一眼,最後由還是由同為女人的月痕嘿嘿笑道:“所以你說的,該不會是你家相公吧?“
“啊?哈哈……這個……我說的最後一句是他。”容菀汐笑道。
哎……真是,覺得自己的腦子真的不太夠用了,和他們說這些幹嘛?這是很容易讓人聯想到,她說的就是宸王的。但實際上,她隻是……隻是單純的對那個傳說中冷如寒冰的君紫夜不太待見而已。
一個人若沒了人氣兒,就算生得再好看,讓人瞧著也是不舒服的吧。
看到王妃娘娘這一臉尷尬的樣子,蕭河忙笑著岔開了話題,問道:“三位此番外出遊曆,可也是要去青雲山莊參加武林大會的?”
看出了蕭河是有意在幫她,容菀汐雖說仍舊淡定自若地飲了一口杯中酒,但這心裏,卻已是窘迫得很了……
其實她自己很好奇,原本就是大家的隨意歡談而已,她何必這麽較真兒呢?非要如此論個分明做什麽?而且,她說的這些……難道說的真的不是宸王麽?
翎哥哥和宸王在性格上,還是有很明顯的差別的……
不及細想,便聽得青衣道--
“正是。我們兄妹三人,有一個共同的愛好,那就是四處遊曆。說來也巧,先前我們兄妹三人,本不是這般相約而行的,但即便是各走各的,之前居然有三次都恰好遇見了。因著有緣分、且誌趣相投,就結為了生死兄弟。這一次聽說青雲山莊要舉辦武林大會,恰好我大哥接到了邀請帖,我們豈能不跟來?”
“對了,幾位師兄也是要去參加武林大會的吧?”青衣問道。
一直隻在一旁如同局外人一般聽他們言談的陸子元,卻是忽然主動回道——
“是啊。隻不過這上場較量一事,是與我們無幹的。我們師兄妹幾人都學藝不精,師父雖然很有些武學修為,但對這出任武林盟主一事,是很抗拒的。所以我們前往就隻是做觀摩而已。我看以三位少俠的身手,倒是可以一搏的。尤其是唐少,唐家乃是大宗大派,實力雄厚,再加上唐少你這般好身手,何不去拚一下?”
唐少卻搖搖手,道:“陸師兄過譽了。其實我的身手真的不怎麽樣,隻是輕功好一點兒而已。我們兄妹三人,功夫最高的,是我二弟青衣。我的功夫,就和我三妹月痕是一個水平兒上的。”
“大哥你這是什麽話?是嫌棄我功夫不好嗎?”
“月痕妹妹,你這話說的,可不是嫌棄你大哥的功夫不好?”魯子越真是挑事兒的不嫌事兒大。
“四師兄,小師弟不是讓你不要多說話嗎?你說說你,總說什麽實話呢?”薛子逍笑道。
一時眾人又哄笑起來,氣氛始終很熱絡。
容菀汐發現,陸子元對唐少,似乎很有一番攀附之心。與其他師兄弟們的坦蕩言行、君子之意很是不同。一番歡談下來,陸子元要麽不開口,一開口,準保是變著法兒地奉承唐少的話。
但是因為陸子元很會說話,所以他的這些奉承說出來,讓人聽著,也隻以為是他出於禮貌地待客之語而已。
崇陽閣的師兄們與這兄妹三人互相欣賞、相見恨晚,既知道了他們也是要去青雲山莊的,豈能不相約同行?
這三人也正有此意,兩夥兒人一拍即合,當下便說好了一起前往青雲山莊。
他們要在天黑前趕去下一個城鎮,不便在此多留。眼見著已至申時,一行人便準備出發了。
但是在臨行前,一定是要勸說石家祖孫二人與他們一路同行的。
大家商議了要將石家祖孫二人帶到一個安全的地方落腳之後,小屁孩兒薛子逍就低聲鄭重道:“小師弟……我覺得咱們這些人中,就屬你最會說話了。不然你去勸勸老伯吧?”
“也好”,容菀汐也不推辭,但對此事,卻也沒有十足的把握,“隻不過如果我勸說不成,還是要請大家一起來勸。”
“小師弟,我相信你!”小屁孩兒鬼鬼祟祟地豎起了大拇指,像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兒似的。
一刻鍾後……
容菀汐帶著老伯和石家少女回到了桌邊。
大家看容菀汐使過來的眼神兒,就知道她失敗了。
“幾位少俠的好意,我們心領了。隻是這間小酒館兒啊,是我們石家祖傳的產業。我們石家的祖祖輩輩,在此生、在此死……我是不會離開這裏的。孫女兒也是我們石家的後人,她守在這裏,也是應該的。”老翁道。
容菀汐能理解他們這一番堅守的意義,所以在向石家祖孫擺明了利害之後,見石家祖孫仍舊如此態度堅決,也便不再勸說下去了。
每個人都有自己做出選擇的權利,哪怕他們所選擇的,是刀山火海,隻要他們心甘情願,這選擇就該被尊重。
在坐眾人聽老伯如此說,自然是少不了要勸說一番的。可是費盡了口舌,點明了利害,老伯和孫女兒都是態度堅決。都說就算死,也要死在石家酒館兒裏。
但祖孫倆的態度顯然也是很樂觀的。老伯笑道:“其實我們村子的壯勞力很多的,如果真的有什麽事兒,他們是一定會幫忙。今天上午啊,要不是那些歹徒擋住了我們往村子裏跑的路,我們跑去找鄉親們,鄉親們一人一鋤頭,就把他們給打暈了!”
“恩人們放心,等恩人們離開,我們就去鄉親們家裏去躲著。躲上三五日再出來,他們就不會再來了。”
“那麽老伯何不隨我們去他處躲上三五日呢?”月痕道,“剛好還能隨我們遊曆一番。”
老伯卻道:“那些歹徒們如果真的賊心不死,又回來找我們,看到我們不在這酒館兒中,一怒之下燒了我們這酒館兒可怎麽辦?走遠了我不放心,一定要守在這附近才行啊。”
眾人已經勸說了半晌,但仍舊一點兒起色也沒有。覺得再勸說下去,也依舊不會有什麽起色的。因而隻好同意了老伯的意思,由著他們留在這裏了。
就在眾人正囑咐著老伯要注意的事情之時,容菀汐看到,唐少正悄悄地往桌子上的大湯碗後麵放銀子,青衣和月痕在給他作掩護。
他是知道若直接給老伯,老伯是絕對不會要的。但他們一行人吃了人家的好酒好菜,豈又不付銀子的道理?老伯和孫女兒雖說過的不算清苦,卻也絕對不富裕。
這兄妹三人如此樂善好施、俠義為懷,容菀汐心裏是很敬重的。
既然這兄妹三人已經給老伯留下了好幾錠銀子,容菀汐也就沒有再給老伯留銀子。而是在臨行前,將宸王讓蒹葭交給自己的迷藥給了石家少女。如果那些人真的回來了,有這藥在手,怎樣也是聊勝於無的。
一行人滿是不放心地對石家祖孫囑咐再三,石家祖孫也很舍不得他們,送他們走出了好遠。
“老伯,回去吧,等我們辦完了事兒,會回來看你們的。”容菀汐道。
這並不是敷衍的話,而是她真的不放心。想著和宸王會合後,一定要讓他派人來瞧瞧。就算不是她自己親自過來,但讓來人帶個好兒也是可行的。
石家祖孫停住了腳步,說了道別的話,但直到他們牽著馬進了小樹林,回頭看時,祖孫二人仍舊站在路邊看著他們呢……
大家懷著對石家祖孫二人的擔憂,緩步出了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