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死人又活了
蟲子在文千雅的身體內蠕動,皮膚不時鼓起一個個凸起,從脖頸的斷口處蔓延到全身四肢,最後的蟲群卻停滯在斷口處,蟲蟲相連,連成數條黑線,將文千雅的頭顱拉回到身體上,緊緊的貼合在一起。
而斷裂口圍著一圈蟲子,用細小的觸手手舞足蹈的忙活著,很快它們在傷口處留下一層厚重的、泛黃的黏液,像膠水一樣,將文千雅的頭和身體黏合在一起。那些蟲子又爬向她的疤痕,臉上的結疤被觸手一點點的扒開吃掉,她的半邊臉很快露出裏麵鮮嫩的皮膚,隻是因為死了並沒有留下多少血跡。沒過太久,她的傷口上也覆蓋上一層厚厚的黏液,直至所有傷口都被黏液覆蓋後,那些黑蟲才順著傷口爬入皮膚內,銷聲匿跡。
中年婦女也將大黑蟲召回體內,手背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她口中念念有詞的小聲嘀咕著什麽,猶如遠古的歌謠生澀而悠長。忽然文千雅的屍體一陣瘋狂的湧動,整個身體從頭到腳的抽搐著、跳動著,像極了詐屍。
一旁站著的文斌還好點,可能曾經也見識過這樣的場麵,倒是沒有特別震驚,但也是一臉慘白,緊握的手掌透露出他不平靜的心。但伍穎柔就沒這麽淡定了,她第一次見這種場景,簡直讓人看的毛骨悚然,特別是文千雅的屍體抽搐的模樣,更是嚇得她魂不附體,就怕她如喪屍一般,猛然坐起身來,對著他們僅剩的幾個人類大開殺戒。
“啊”一聲尖叫打斷中年女子的低吟,一雙凶狠的目光落在伍穎柔身上,文斌怒不可歇的上前給了她一巴掌,不等她痛呼出聲,空洞的黑色槍口已經指在她腦門上,冰冷的聲音警告道:“再叫崩了你。”
伍穎柔想逃,但沉重的雙腿無論如何也抬不起來,捂嘴的雙手已經變得麻木,想閉眼卻害怕自己暈厥過去,強打著精神看著他們的一舉一動,不知不覺中,背後的衣服已被冷汗浸濕。
“隱!”中年女子突然大喝一聲,文千雅的屍體驟然停止抽搐,人就這麽平躺在地上,反倒比之前有了生氣。仔細看去這才發現,文千雅臉上的傷痕已經全然不見,黏液下凝結出新的紅色柔嫩皮膚,幾息間已經變得和正常皮膚無異,無論是臉上,身體,還是脖頸全都重新愈合,便連臉上也出現了一坨白裏透紅的紅潤,呈現出一種潔白如玉的透徹,令她清秀的樣貌透出一股出塵的味道,仙氣十足。
隨著中年女子收住吟唱,她在大黑蟲出現的手背上輕撫了數下,口中發出與大黑蟲同樣的尖叫。隻見文千雅的身體瞬間坐起,緊閉的雙眼同時睜開,“啊”的一聲叫了出來,文千雅活了……
伍穎柔的大腦頓時當機了,眼前這是一件匪夷所思的幻想,不,是匪夷所思的實事,頭身分離的人怎麽還能活過來?這是不科學的呀!即便是喪屍,一旦頭身分離,便也死的不能再死,現在怎麽……那張大的嘴怎麽也合不攏了,她情願相信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覺,也比現在風中淩亂的好上數倍。
文斌喜不勝收的上前呼喚道:“姐姐,你看看我,我是文斌啊!”
文千雅僵硬的轉過頭來,脖子發出“嘎吱嘎吱”的脆響,眼睛從迷茫到恢複神采,終於將目光聚焦在文斌身上,“弟弟?”輕飄飄的聲音從文千雅口中發出,輕微的差點被風吹散,但落在耳中卻猶如驚雷般炸響,震得人魂不守舍。
她真的活了,伍穎柔狠狠地掐在大腿上,卻始終沒有痛意傳來,她嗬嗬傻笑兩聲,留下一句“我果然在做夢”,白眼一翻,“噗通”一聲倒在地上暈了過去。中年女子鄙夷的看了她一眼,又嫌棄的掃視一圈,對周圍布滿喪屍屍體的環境很是厭惡,不悅的催促道:“現在你姐姐也醒了,我們先去個幹淨的地方,有的是時間讓你們敘舊。”
文斌連連點頭稱是,將癱坐在地上的文千雅扶起,和中年女子一起朝著不遠處的城鎮走去。自始至終,他都沒有問過文國富,即便文國富的屍體就在不遠處,他卻連看都懶得多看一眼,從他知道了文國富才是殺害他們生母的凶手後,他的人生再也沒有父親的存在。他隻有一個姐姐,那就是文千雅,至於顧萱,不過是為了奪得她身上的資產罷了。
在他們剛走沒幾步,文千雅突然開口說道:“等等。”
“姐姐,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文斌擔憂的看著她,卻沒發現她有什麽異樣。
文千雅從開始的疑惑,現在漸漸有了知覺,思維也清晰起來,她指著地上昏迷的陸明誠說道:“將他一起帶走。”
文斌朝地上瞟了一眼,毫無異議的點點頭,他還記得在趕來的路上看見的虛影,這個男人雖然很弱,但一直都在保護文千雅,這就足夠了。低下身子將陸明誠托起,一左一右的架著他們二人向前,當走到伍穎柔身旁時,文斌詢問道:“這個呢?”
“殺了吧!”文千雅淡然說道,她還記得當陸明誠想要救自己時,伍穎柔是如何阻攔他,非要置自己於險境。對待同盟尚且如此,她又怎會相信她第二次,何況伍穎柔與自己是何其相似,知道了自己的秘密,她怕是要各種威脅,為自己爭取最大利益,隻有死人才能一了百了,讓人毫無後顧之憂。
至於同盟,她發現了個更為適合的人選,文千雅狡詐的目光落在一側陸明誠身上,他……似乎與顧萱的關係匪淺啊!
手起刀落,伍穎柔被一刀刺入心髒,在昏迷中無痛無癢的永遠死去,如果她知道自己會是這樣的結局,隻怕說什麽都不會暈過去吧!可惜任何事都沒有後悔一說,她隻能用生命對自己的行為負責。
灰蒙蒙的天空,太陽的光輝已被遮擋,空氣被高溫烤的出現流離的熱浪,不遠處的城鎮像是被虛化般,讓人看不清虛實。汗水一滴連著一滴的落在地麵,剛打出一個暗色的水漬便被地麵烤幹,連一絲痕跡都未能留下。
四個人的身影被拉得越來越遠,漸漸消失在城鎮邊緣。
——
而這邊,匆匆離去的顧萱並未去往前方的城鎮,而是在眾人視線的死角處被暗影拉入空間內,直接落入靈泉中。聚集五行玉牌的空間早已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入眼可見的是快速瘋長的植物,旁邊堆積著數堆已經結成糧食,萬畝良田一眼望去,收獲甚是可觀。如果顧萱現在能看到,不知會有怎樣的欣喜,她再也不用為末世吃不上飯而發愁了。而更為明顯的變化是空中的靈氣,地麵上空十米漂浮著一層層水霧,這些皆是靈氣凝聚而成的細小水滴,大約一周的時間就會變成毛毛細雨降落在地上,讓地裏的植物和山林中的生物受到靈氣的洗禮,所有變化都在潛移默化的進行。
“啞巴!主人怎麽了?”紅翎自從得到那袋晶石後,便拚盡全力將所有晶石轉為全能晶石,剛剛從閉關中出來,卻感到顧萱身上受到重創,可恨自己沒有主人的召喚不能私自離開空間,隻能呆在空間幹著急。
暗影飛快的從他身旁閃過,帶著顧萱來到河流的中央,劍尖直指河水,在河水中卷起一道旋渦後,讓顧萱緩緩落入其中,自己則在上空守衛,始終不讓旋渦碰觸到顧萱。不一會,正上方的空中匯聚一團雲朵,滴滴答答的水滴打在顧萱身上,在她周身隆起一層薄霧。周而複始,雲朵匯聚了一遍又一遍,雨滴聽聽落落,每當她身上的薄霧消失,新的雨滴就會塑層新的薄霧,從最初的乳白變到五行之色,遠處聳立的玉牌時隱時現,最終濃縮出一塊塊玉魂,在顧萱被包裹成繭前同時打入她的體內。
霧散,蛹成。
暗影這才將變蛹的顧萱從旋渦中撈出,送入樓閣二層,守在門口默默等待顧萱恢複。紅翎緊追其後,鍥而不舍的朝他問道:“啞巴!怎麽回事,你倒是說話啊!”
暗影連頭都沒抬,直接無視紅翎的嚷嚷,自己也在原地休息,迅速的補充喪失的靈氣。紅翎在一旁急的團團轉,因為感受到暗影的虛弱,再沒開口亂嚷嚷,可越是這樣他心裏越沉重。有暗影在,主人為何會受傷呢?他準備等暗影恢複後好好嚴刑拷問。
——
外界的城鎮,已經過去三天,無數的探險隊進入城鎮,悄無聲息的城鎮白日也變得熱鬧非凡。這裏早就沒有活著的人類,他們的任務就變成收集物資,多少人為了一箱麵包大打出手,又有多少人為了一箱水掙得頭破血流,這裏變成又一個戰場。
這些人中,隻有一個隊伍無人敢惹,那便是一個叫神風的探險小隊。要是顧萱在這,一定會驚訝的發現,這不正是文千雅拋棄的探險小隊嗎?這些人被喪屍圍攻後不僅活了下來,而且隊中的數名成員因為被喪屍攻擊、啃咬而覺醒異能,一時間竟有五個異能者之多,是所有探險小隊望塵莫及的存在。
他們的目光隻停在大型超市,那些小店就送給其他探險小隊收集吧!對此沒有一人敢站出來反對,現在是誰的拳頭大,誰就有話語權。讓人不由得感慨,非常時期,射程之內,即是真理。
而此刻,一間半大的超市中,神風小隊的人正怒氣衝衝的盯著前方的女子。那人不是別人,正是棄他們而去的文千雅,她的身旁站著文斌,二人在超市中搜刮了大量物資準備帶回暫住地,文斌的師傅還在等著,不想卻冤家路窄,他們這麽巧的遇到。
神風小隊的幾人攔在文千雅的前麵,憤怒的指責道:“忘恩負義的家夥,當初如果不是陸兄弟,我們根本不會收留你們父女,結果你們卻在最危急的時刻棄我們而去,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還騙我們說什麽毀容了自卑,沒有戰鬥能力,你TM的騙鬼呢?沒有戰鬥力你能完好無缺從喪屍群裏走出來,你既然敢說自己毀容了,老子現在就讓你真的毀容。”說著就拿匕首朝文千雅的臉刺去,文千雅大驚失色,在經曆過一次毀容後,現在她最在意的不是自己的性命,反而是她的那張臉,那張更勝以往的臉,簡直就是她的驕傲,她決不允許有人再次毀了她的臉。
說時遲那時快,文千雅伸手一探,一把牢牢地抓住匕首,手中的力氣徒然增大,那人使出全力也未能將匕首推進分毫,震驚的看著文千雅道:“你怎麽……”
話音未落,文千雅手腕向上一抬,以迅雷之勢抓住那人手腕,隻聽“哢嚓”一聲,手腕被一百八十度折斷,而手握的匕首也被順勢刺入脈搏中,鮮血噴濺到文千雅笑意盎然的臉上,看起來是那麽血腥和詭異。
“啊!”那人跪在地上,手捂住自己被匕首插入的小臂,痛不欲生的嚎叫著。文千雅猩紅的舌頭舔舐嘴角的血滴,她看著神風小隊的諸人殘忍的笑道:“你們誰還想來?”
“你……”有人氣的怒目圓睜,奮不顧身的衝去。對他們普通人來說,右手與其說是用來把握武器的的,不如說那是把握生命,現在文千雅傷了同伴的右手,那就是斷他的命,他們怎麽能容忍下去。可很快他就被一個精壯的大漢攔下,他不滿的嘟囔道:“隊長!你放我過去,我要殺了這個惡毒的女人。”
文千雅挑釁的對他們招招手笑道:“李隊,要不要來試試?”
被稱作李隊的大漢沉寂的眸子緊緊盯著她,最後開口說道:“你走吧!以後我們井水不犯河水。”
“哈哈!早該如此。”文千雅哈哈大笑著轉身離開,文斌連個眼神都沒賞給他們,在他眼中,這些人和喪屍無疑,都是一群螻蟻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