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知不覺中,中秋節已經悄然而至。無憂站在街上看著四處張燈結彩,掛滿了燈籠,她突然很想司馬曜和小絕兒了。說起來他們一家人還沒有在一起過過節呢。希望這場戰事在年前能結束。
“皇後娘娘,你要不要看看看花燈。”魚腸在一旁提議道。因著百姓的熱情,皇後已經十多天都不敢出門了。今日她本來也不打算出門,還是自己好說歹說才將她勸說了出來。今天是一個熱鬧的日子,一人呆在屋裏又有什麽意思呢。
“好,去看看吧。”無憂被身邊的熱鬧所感染,也提起了幾分興趣。看著眼前美輪美奐、各式各樣的燈籠,無憂都有些移不開眼睛。無憂的注意力很快便被一個小小的花燈所吸引,那個花燈是一個狐狸花燈,看起來竟和火兒十分的相像。
無憂的手不自覺的伸向那盞花燈,她在想如果將這個花燈送給絕兒,絕兒一定會很開心的。這些年,火兒都已經‘拋棄’了她,隻跟在絕兒的身邊。
正當她的手要碰觸到那花燈時,花燈卻被人搶先一步拿走了。無憂抬起頭,訝然的看著突然冒出的男子。出乎無憂意料的,她身邊站著的是一個中年男子,雖已人到中年,可是他身上卻散發一股儒雅的氣息,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年輕不少。
那男子見無憂看他,隻對著無憂笑了笑,“小姑娘喜歡這花燈?”男子的聲音很溫和,但無憂卻無端的打了一個寒顫。她不動聲色的打量眼前的男子,突然她想到什麽,眼睛一眯,難怪她覺得這個人給他的感覺這麽熟悉。若非她沒有猜錯,那這個人便是?
見無憂臉上一閃而過的了然,那男子一驚隨即臉上露出了一抹讚賞:“果然不愧是曜兒看重的人,果然與眾不同。沒有想到隻區區一次見麵,你便能認出是我。”見無憂已明白他的身份,他也不掩飾,直接說了出來。
看著眼前這人,無憂暗自戒備,她這一生從未害怕過任何人,可是唯獨麵對此人時會覺得膽戰心驚。魚腸不明所以的看著無憂和那男子,他沒有見過這個男人,自然也不知道他便是司馬曜的師傅,吳明。
無憂理了理自己的思緒,開口問道:“我也確實沒有想到景溟口中的師傅竟然是一個風度翩翩的美男子。”無憂說這話時,手指微微動了動。
什麽?一旁的魚腸聽到無憂的話不由大驚失色,這人便是皇上的師傅吳明?魚腸反應過來後立即拔出腰間的劍。吳明絲毫未將無憂的小動作同魚腸的如臨大敵放在眼裏,他微微一笑:“第一次見你便知你不簡單,但我卻還是小瞧了你。可以說因為你的出現,影響了我的整盤計劃,讓我不得不做出許多調整。”
聽到吳明的話,無憂諷刺的一笑:“怎麽?你在怪我打亂你的棋局,讓景溟變成你不可操控的棋子嗎?你知不知道在景溟的心中你勝過他的生身父親,你怎麽能利用他對你的尊敬,對你的崇拜這樣的利用他?”本不想和吳明起爭執,可是無憂一想到吳明對司馬曜所做的一切,她心中的怒火卻怎麽都按捺不住。
提起司馬曜,吳明歎了一口氣,:“曜兒確實是一個好孩子,我也不忍傷他,可是他卻非要同我作對。哼,說來說去,還不是因為你,才讓我們師徒反目。若沒有你,我的計劃天衣無縫,曜兒是絕不會對我起異心的。”
無憂聽罷沒有反駁隻是憐憫的看了吳明一眼,有些人從來都將自己的錯誤歸咎於別人,眼前的吳明便是這種人。他心安理得的利用司馬曜對他的尊敬,讓司馬曜為他做牛做馬。
看到無憂的眼神,吳明一直溫潤爾雅的臉上閃現過一抹猙獰,隨即便被他掩飾過去。他輕咳了一聲:“剛才為師有些失態了,你同曜兒一同出征,幾月未見你的兒子了,想必甚是想念吧。現在絕兒正在為師府上做客,怎麽樣,要不要隨為師一起去看看絕兒。”
“你對我兒子做了什麽?”無憂冷冷的看著吳明,在這一刻,她的身上爆發出一股濃重的殺氣。麵對無憂那嗜人的目光,吳明莫名的感覺心裏有些慌亂。他麵上閃現過一絲惱怒,想他闖蕩江湖多年,從來沒有畏懼過任何人,可是今日他卻在這個小女子的身上感到了害怕。雖然他不願承認,但是看到對方的那種目光,他卻覺得莫名的寒冷。
“你放心,他怎麽說都是我的徒孫,你覺得我會對他做什麽?隻不過他有些想你了,所以我過來接你去陪他。”吳明淡淡的說道。
無憂深深的看了吳明一眼,毫不猶豫的說道:“帶路。”一旁的魚腸焦急的看著無憂,:“皇後娘娘,您不能。”他的話未說完,看到無憂那堅定的目光,他便知道無憂是不會改變主意的。況且現在的情況由不得他們選擇,先不說皇上唯一的皇子在這人手中,即便沒有,憑他自己也無法攔住這人。
“我同你走,別傷害其他人。”無憂淡淡的說道。吳明聞言哈哈一笑:“放心,師傅不是那麽嗜殺的人,這人對我來說如同螻蟻一般,我還懶得動手,況且我還需要他去報信呢。”吳明淡淡的掃了魚腸一眼。
隻一眼魚腸便感覺到他同此人之間的差距,若他之前還抱有希望想同這人搏上一搏,那麽現在他已經完全不報希望了。他相信隻要這人願意,他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就會被此人格殺。
“魚腸你先回去,我無事,你不必擔心。”無憂淡淡的吩咐道,她不怕吳明對她做什麽,她擔心的是吳明拿她們母子要挾司馬曜。現在吳明恐怕已經到了強弩以末的地步了吧,不然不會親自前來挾持她了。
魚腸自然也想到對方的目的,所以聽到無憂的吩咐,他沒有猶豫,一抱拳便先走了。現在他的當務之急是將消息傳給皇上,讓皇上早做準備。
吳明看著鎮定的無憂,眼裏露出一絲讚賞,這麽臨危不亂的女子實屬少見。可惜,他們卻是對頭。
“絕兒。”經過兩天的趕路,無憂終於看到幾月未見的兒子,她當下顧不得許多,立即奔上前將絕兒抱在懷中,然後仔細察看他是否有事。
司馬絕從未同自己的母親如此親密過 ,半響他才反應過來,帶著一絲驚慌,一絲竊喜的道:“娘,我沒事。”
無憂仔細打量了一下絕兒,確認吳明確實沒有在絕兒身上做任何手腳,她才放心下來。“絕兒,外祖,外祖母以及三姨他們可好,有沒有人受傷?”想到在京城的雙親及姐姐,無憂忍不住有些擔心。
絕兒搖搖頭:“外祖,外祖母他們都無事,就三姨和二舅母她們受了一點傷,但是應該也無大礙。”聽到絕兒的話,無憂才放下心來。她最擔心因為姐姐她們為保護絕兒會出現什麽意外。
“你放心,再怎麽說你父母也算的上是我的親家,不到萬不得已,我是不會動他們的。你看現在多好,你們母子團聚,若有曜兒在此,你們一家三口團聚,那豈不是和和美美。我看你也是一個淡漠名利之人,不如你勸勸絕兒放下現在的,你們一家三口豈不逍遙自在。”吳明將無憂的擔心看在眼裏,他不動聲色的說道。
無憂深吸了一口氣,沒有接吳明的話,反而開口問道:“我一直很想知道你真實的身份,不知你可否為我解惑。”無憂對吳明從來沒有用過尊稱,在她心裏,他從來都不配當司馬曜的師傅。
“想知道我的事?嗬嗬,這也不是什麽秘密,今日太晚了,你們先休息吧,明日我再同你們說。”吳明說完便先離開了。
無憂見他離開,也放鬆了些,她又再次打量了一下絕兒,擔心的問道:“他真的沒有對你做什麽嗎?你有沒有感覺不舒服的?他有沒有給你吃什麽?”
雖然剛剛見麵的時候無憂就已確定吳明確實沒有給絕兒下毒,也沒有給他下蠱,可是她卻還是不能放心。
看到自己的母親頭一次這麽毫不掩飾的關心自己,絕兒覺得自己的心暖暖的,他猶豫了一下才拉著無憂的手道:“娘,我無事,他待我不錯,經常看著我說我像那人。”
無憂聞言一笑,隨即不讚同的說道:“什麽那人那人的,他是你父皇,以前娘親便同你說過,即便我同你父皇不在一起,他也是你的父皇。”
司馬絕聞言低下頭不再說話,無憂見此也不再多說,她知道絕兒的心結一時半會兒是解不開的,她相信隻要假以時日,絕兒一定會接受司馬曜做他的父親的。說來,這一切都怪自己,當初對絕兒的關愛太少。想到這裏,無憂不由將絕兒抱在懷中。
司馬絕不知道無憂心中所想,他正在感受著來自他母親的關懷。開始無憂抱他的時候,他還會覺得有些害羞,有些不適應。因為從他有記憶開始,娘親便沒有抱過他。他原以為娘親不愛他,可是有一次他受傷時,看到娘親那擔憂的眼神,他便知道他的娘親也是擔心他的。隻不過娘親性子冷清,不象其他人那般擅於表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