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七章:遺言
壽康大長公主正疑惑間，外麵便有內侍前來通稟。
“三殿下來了。”
太後聽了這話，神色一頓，忍不住看了眼壽康大長公主，就連端妃的神情都忍不住一變。
半響過後，太後手一揮，“那還愣著幹什麽，還不讓老三趕緊進來。”
很快，蕭寒就穿著一身玄色長袍走了進來，臉上結著一層冰霜，因為受傷的原因，麵色稍無氣血。
因著心裏焦急，甚至連安都未來得及請，看向太後和端妃問道:
“皇祖母，母妃，父皇到底如何，傷勢可嚴重?刺客可有抓住?”
端妃沒有做聲，一旁的太後歎了口氣，然後道:
“太醫還在救治，刺客……其實你父皇的傷，都是皇後所為，她如今已經瘋了。”
“哀家記得她當年入宮的時候，也是進退有度，舉止得體，堪當六宮典範，誰知道她竟然成了這樣，早知道如此，哀家.……”
蕭寒對這些事都不感興趣，隻是眉頭緊蹙的盯著紗帳，祁順帝隻穿著一身淡黃色的中衣躺在床上，一群太醫圍的水泄不通。
“咳咳.……”
一聲中氣不足的咳嗽聲在殿內響起，太後捏著帕子，眼睛驀然亮了起來。
“皇帝.……”
祁順帝又是咳嗽了幾聲，緩緩的抬了抬手，如今他是連做起來的力氣都沒有，實在是皇後當時下手太狠，一絲遲疑都沒有。
“母後，老四，老四瑾兒可在?”
太後忙抓住了祁順帝半空中的手，然後點了點頭。
“在。”
說完這話，朝著身後餘嬪的方向看了過去。
“老四，過來。”
這邊蕭瑾已經走了過去，直接跪在了祁順帝的床邊，眼眸發紅。
“父皇，都是兒臣的錯，是兒臣來晚了。”
祁順帝有些渾濁的眼珠轉了轉，然後勉強扯起一抹笑容。
“與你無關，朕這麽多年忽略了你們母子，你.……你可怨朕?”
“兒臣不怨，兒臣隻是覺得是兒臣做的不好，讓父皇不滿意。”
蕭瑾一邊說著，一邊眼淚就下來了，周圍都是抽抽噎噎的聲音。
唯獨蕭寒站在那裏，神色肅然，隻是那蒼白的無血色的臉色已經顯出了他的心情。
祁順帝眨了眨眼睛，眸底劃過一抹傷痛，他對這幾個兒子中，太子是最寄予厚望的，老二他也是放在心上。
但是這兩個人，卻是一個比一個不掙氣，老二甚至很可能不是他……皇後說是，可他怎麽能相信呢。
如今到最後，他竟隻有老四這麽一個兒子能指望，索性他雖然時常忽略，但到底還是餘嬪教的好，要是當初真的生個雙胎，或許……
祁順帝一邊想著，一邊重重的咳嗽了幾聲，目光落在了三皇子身上，最後落在了景鈺身上。
“老三，阿鈺，你們兩個也過來。”
蕭寒和景鈺對視了一眼，然後走了過去。
“父皇（皇上）”
祁順帝咳嗽了兩聲，感覺自己已經氣若遊絲了，看著眼前的蕭寒，又看看景鈺，心中歎了口氣。
他當時一時惻隱，未將壽昌的孩子弄死，反倒留了個活口，如今活著，始終是個隱患。
可到現在，他已經沒有力氣再管了，如今蕭寒軍功在身，也不知道老四能不能壓的住，若是他有了反心，北齊又要經曆一場浩劫。
“老三，朕若是越過你，將皇位傳給老四，你可有意見？”
蕭寒抬眸，神情自若，且不說他從始至終就對皇位不感興趣，難不成他真有這想法還能當麵說出來不成。
“兒臣沒有，兒臣自小混跡軍營對治國政治一竅不通，父皇傳給四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兒臣無半點怨言。”
“當真？”
祁順帝看了蕭寒許久，似乎是要看出蕭寒是不是在撒謊，最後也沒看出任何破綻，頓時心事更重，若蕭寒真是無意就好，若是有意那他可比太子還有老二心思沉多了，也更不好對付了。
“既然如此，江楓，你替朕擬旨，離四皇子蕭瑾為太子，治理國事，景鈺接管定國公府，封輔國將軍。”
“三皇子蕭寒，封安陽王，暫定京城一年，輔佐太子協理國事，一年後前往封地西川，無詔不得回京。”
此番話落，蕭寒沒什麽表情，屋內眾人臉色均是變了變，尤其是景鈺，臉色一瞬間沉了下來。
皇上這又是封王，又是無詔不得入京，分明就是忌憚蕭寒，甚至連兵權都削了。
而且西川可是最偏僻荒涼之地，時常盜匪橫行，這麽多年，便是犯罪的“皇子也沒聽說過封到哪兒的，祁順帝是不是太過分了。
便是太後也不由得變了一下臉色。
“皇帝，西川離京千裏，荒涼一片，此地不合適，不若換成淮安吧。”
蕭瑾回過神，也忙拱手道:“父皇三思西川的確不太適合，更何況三皇兄征戰沙場多年，經驗豐富，兒臣想著留在京城，管理禦林軍……”
“禦林軍自有蘇長遠來管，西川盜匪橫行，老三此去，正好治一治這匪患之氣。”
祁順帝說著，又看向了蕭寒，“老三，你對朕的旨意可還有什麽異議?”
蕭寒默然搖頭，“兒臣沒有。”
從頭到尾，端妃一句話也沒說隻是一直發呆，直到壽康大長公主碰了她一下，她才回神，聽到這話，忙開口求情。
“皇上，臣妾就這麽一個兒子，西京地處偏遠，民風彪悍，臣妾實在是舍不得他受苦請皇上另賜封地。”
祁順帝看了眼端妃，對她多少還有點愧疚之心，但是想到蕭寒是個隱患，絕不能讓他留在京城紮根。
“朕意已決，端妃不必再說，朕允你與老三一同去封地。”
說完這話，祁順帝就再也不看端妃一眼，目光轉向了蕭瑾。
“除此以外朕還有一件事，那就是你的婚事，如今也該定下了。”
蕭瑾直接跪在地上，知道祁順帝心裏有人選，他也沒做聲，反正他沒喜歡的人，誰是皇後都可以。
隻是沒想到祁順帝選的人，直接如同一道驚雷劈了下來，讓他好半響沒反應。
“朕要你娶蘇大將軍的女兒蘇淺，立她為後，另封鎮南侯府方家嫡次女為貴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