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一命抵一命
顧如雪醒來的時候,滿臉憔悴,毫無血色,再看自己的懷裏空蕩蕩的,頓時直起身子。
“睿兒呢?我的睿兒呢?”
“睿兒.……”
顧如雪一邊喊著,一邊掀開床下了地,地上冰涼,她就光著腳踩在地上,頭發披散著,到處去找,屋子裏找不到,就要跑到外麵去找。
紅棉剛熬了藥回來,見到顧如雪赤腳走在地上,頓時擔憂的上前,抱住了發瘋的顧如雪。
“王妃,你快穿上鞋,地上涼。”
“紅棉,你看見了嗎?你看見我的睿兒了嗎?”
顧如雪雙手死死的捏住了紅棉的肩膀,一雙鳳眸瞪圓。
“我的睿兒不見了,你快幫我找找,他還那麽小,他離開我會哭的,這麽冷的天,他去哪兒了?”
“王妃娘娘.……”
紅棉看著顧如雪如此樣子,一瞬間紅著眼圈。
顧如雪看了眼紅棉,然後推開她,“你也不知道他去哪兒了?我去找他……”
一邊說著,顧如雪一邊往門外走去,紅棉看了眼外麵的風聲,忙將藥放在了桌上,就去追顧如雪,一把拉住她的衣袖。
“王妃,小殿下他沒了……”
“.……”
一陣沉默過後,顧如雪回頭看著紅棉,旋即眼睛發紅。
“你胡說八道什麽?”
“王妃,小殿下真的沒了,王爺……王爺已經讓人把小殿下的遺體抬走了。”
紅棉一邊說著,一邊死死的拉扯著顧如雪的衣袖。
“王妃,你別去找了,奴婢說的都是真的。”
“不……不可能,這怎麽可能?”
顧如雪一把甩開紅棉,推開門就要往外跑,被紅棉一把拉住了。
“王妃,王妃娘娘,小殿下真的沒了,你別去,你別去了.……”
顧如雪衣衫單薄的站在門口,看著外麵大雪紛飛,眼淚止不住的掉了下來,口中呢喃。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呢,我的睿兒.……”
“他還那麽小,他還未滿月,為什麽,為什麽要這麽對我,為什麽.……”
紅棉跪在地上,眼淚不住的往下掉,“王妃,你別這樣,奴婢看了難受.……”
顧如雪盯著外麵皚皚白雪,眸中迸發出恨意。
“都是蕭未熙,蕭未熙,我養了他這麽多年,最後竟然養了個白眼狼,害了我的睿兒,我要他的命!”
最後一句話,顧如雪是透著殺機,紅棉沒有說話,而是起身默默的將房門關上。
“王妃,你剛醒,先上床休息一下,奴婢熬了藥,你趁熱喝。”
“小殿下的事兒,王爺在處理,小.……蕭未熙已經被王爺叫到書房去了。”
顧如雪斂了斂眸光,看著黑乎乎的湯藥,然後走到了床邊坐下。
“睿兒沒了,如今王府就隻有蕭未熙一個子嗣,王爺如何舍得動他。”
“更何況如今王爺被皇上疏遠,能幫他的就隻有衛家,這個節骨眼,他更是不會對蕭未熙動半根毫毛了。”
紅棉端著湯匙的手一頓,然後遞到了顧如雪唇邊,聲音帶著小心翼翼。
“依王妃的意思,是打算如何?”
顧如雪眸中殺機畢露,“自然是要一命抵一命,蕭未熙死,才能解我心頭隻恨。”
紅棉低著頭,又喂了顧如雪一湯匙的藥,然後道:“此事王妃不必親力親為,奴婢去做就是了。”
“你去?”
聽到這話,顧如雪垂眸看著紅棉,似乎沒想到她竟然會自己攬下這殺頭的差事。
“你不怕事情暴露以後,被殺頭?”
紅棉忙跪在地上,頭磕在冰涼的地麵上。
“王妃對奴婢的大恩大德,奴婢沒齒難忘,隻求事成以後,王妃能保奴婢家人一條活路。”
聽到這話,顧如雪輕嗤了一聲,然後將手裏的藥碗放下。
“你起來吧。”
“方才你的請求,我都答應了,三日時間,不管你用什麽辦法,我要聽到蕭未熙死的消息。”
顧如雪沒有說其他多餘的話,放心的將此事交給了紅棉。
紅棉是個聰明人,她知道若是此事由顧如雪親自做,事情查出來以後,定要牽連了她們這些下人,畢竟謀害皇室子嗣是大罪,甚至連家人都不能幸免。
若是紅棉自己出來頂罪,日後查出來,她死了,自己家人在顧如雪的庇護下,或許還能有一條生路。
棄車保帥,顧如雪都不得不讚歎一聲聰慧,隻可惜這麽聰慧的人,日後就不能伺候她了。
紅棉低垂著頭,將顧如雪的話一一應下了,她也沒有別的選擇,若是能活著,誰又不想活著呢。
紅棉端著空碗離開了房間,顧如雪半臥在塌上,盯著空出來的搖籃,眼中蓄滿了淚水。
如今再也聽不到睿兒的哭聲了,屋子裏空蕩蕩的,仿佛心也跟著空了一塊兒。
顧如雪拿起搖籃裏的撥浪鼓,一下一下的搖了起來。
“睿兒不哭,睿兒不哭,你且等一等,母妃過幾日就把你哥哥送過去陪你。”
“你要乖乖的,乖乖聽話,有母妃在呢,好睿兒.……”
柔聲細語,顧如雪的聲音幾乎耗盡了一生的溫柔,她為了剩下蕭睿,幾乎把大半個身子掏空了,費勁了心機,到最後還是空空蕩蕩,什麽都不剩。
太醫說過,因著她從前受過傷,再加上生蕭睿又耗損了氣血,日後不可能再有孕了。
既然如此,便是日後怡安王蕭璋真的當了皇上又如何,她也沒有指望了,難不成向武德妃一樣,過繼個兒子撫養,簡直可笑。
看看如今的蕭璋,對武德妃還不是千防著萬防著,母子早就離心了,她可不想過這樣的生活,還不如早早就了結算了。
這一輩子都活在算計裏,從閨閣之中開始,她就計劃著如何當上皇妃,最後嫁給了太子,又要照顧太孫蕭未熙,討好武德妃。
之後費盡心思的保護太子,小心翼翼的有了蕭睿,本以為一切都好了,結果太子被廢,封了怡親王,然後睿兒也沒了。
她這一生還有什麽意思,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或許她真的就沒有母儀天下的命吧,不然怎麽會嫁給如此蠢鈍的太子。
究竟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她走了下坡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