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斷崖(三)
等景鈺拔出來的時候,劍上還滴著鮮血,他提著劍,一步步的逼近了顧青青,居高臨下的拿著劍指在了她的眉心。
鮮血落在顧青青的臉上,嚇得她瞳孔緊縮。
“你敢殺我?我姐姐可是太子妃。”
“殺你?”
景鈺眯緊了眼眸,笑的邪魅而又陰冷,“我怎麽可能會殺你,那太便宜你了。”
“你害死了她兩次,我會讓你生不如死,連死,對你來說都是一種奢望。”
聽到這話,顧青青絲毫沒有活命的喜悅,反而整個身子都顫顫發抖蜷縮著身子。
“不,你不敢的,我姐姐是太子妃,她可是太子妃,你不敢……她不會允許你這麽對我的,景鈺你少騙我。”
說完這話,整個人都表情又開始扭曲起來。
“為什麽,為什麽你們每個人都喜歡蘇淺那個賤人,她到底有什麽好。”
“她那裏比得上我,憑什麽你們都喜歡她,看都不看我一眼,為什麽.……”
“憑什麽蘇淺的父親對她那麽好,哥哥也那麽好,而我的父親卻隻知道一個又一個的姨娘。”
“母親總是想讓我嫁的顯赫,父親利用我聯姻,沒人喜歡我,從來沒人喜歡我……”
顧青青一邊說著,一邊抓著頭發,神色瘋癲,狀若癲狂,華安郡主咬了咬牙。
“你自己再可憐,也不是蘇淺的錯,憑什麽都怪她,誰惹你你找誰去啊,我看你就是心裏有問題。”
景鈺更是理都懶得理她,隻朝著杜仲吩咐了一句,“把她綁起來,送到刑部。”
刑部是楚國公和二皇子的地盤,顧青青到了哪兒,不會有好日子過。
“再從定國公府調人來,沿下山路,搜,一定要把蕭寒和蘇淺找到。”
景鈺說道這兒,手中的拳頭緊了緊,“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說完這話,景鈺便先下山,拿著火把,一個人去找了。
杜仲見了,想說什麽,最後又閉上嘴了,現在他什麽都不應該說。
華安郡主紅著眼圈,心情也不好,看了眼身邊的紀容悅,隨即道:“我先把這姑娘送去文清伯府,再過來找。”
要知道蘇淺可是拚了命的保護紀容悅的,總要保護好紀容悅,讓蘇淺安心。
紀容悅瞪大眼睛,渾身還在發抖,可見嚇得不輕,半響一把抓住華安郡主,眼淚一串串的往下掉。
“郡主,你不用送我,我和你一起,和你一起去找蘇姐姐。”
“我和你一起去,我可以的,你帶我去好不好,都是因為我,因為我蘇姐姐才會掉下去的。”
華安郡主本來心就亂,聽到紀容悅的話,點了點頭。
“隨便你吧,記得跟緊點,我沒功夫一直照顧你。”
紀容悅用力的點頭,她一定要找到蘇姐姐,她是這世上除了姐姐以外,對她最好的人。
……
蘇淺墜崖的時候,是被蕭寒護在懷裏的,在加上又是墜入河中,所以除了肩上的傷口,其餘也沒什麽事。
兩個人順著河水飄到了下遊的村莊,蘇淺用完好無損的左手硬是將泡在河裏的蕭寒給撈了上來。
兩個人渾身上下都是濕漉漉的,在晚上,風一吹,便是徹骨的冷,蘇淺忍不住打了個顫。
抬手準備推醒昏迷的蕭寒,在觸碰到他後背的時候,卻猛地頓住了,鮮血淋漓,整個後背的肉都翻了起來,傷口猙獰,衣服已經黏在肉上了。
蘇淺想到之前在斷崖上,蕭寒死拉著她的手不放,時不時傳來的悶哼聲,一瞬間眼框有些發紅。
她與蕭寒並沒有什麽交情,沒想到他竟然這麽拚了命的救她,這麽想著,蘇淺有一瞬間的失神,一不小心手指碰到了蕭寒的傷口。
“嗯……”
蕭寒呻吟了一聲,緩緩的睜開眼睛,就看到蘇淺坐在他麵前,眼睛發紅,不知道在想什麽,忍不住道:
“你怎麽了?是身上傷口疼?”
蘇淺搖了搖頭,抬手指了一下蕭寒的後背,“剛剛在斷崖上,你為什麽不放手?”
如果放手了,他肯定不會受傷,甚至險些丟了一條命。
蕭寒順著蘇淺的方向,扭頭看了眼,隨即扯了下嘴角,“我看不見。”
蘇淺:“.……”
不知道為什麽,她覺得蕭寒在講笑話,可是她笑不出來,太冷了。
“其實沒什麽,在戰場上受的傷要比這嚴重的多。”
“無論是誰在我眼前被人推下斷崖,我都會救的,何況蘇統領還救過我,你不要想太多。”
大英雄主義?報恩?
蘇淺心裏的一點感動和愧疚此時蕩然無存,淡淡的‘嗯了一聲,然後聲音恢複了清冷。
“你現在可以起來嗎?”
蕭寒點頭,他不起來,難道還能讓蘇淺背著他嗎?
隻是剛站起身,便扯到了後背的傷口,頓時疼的冷汗冒了下來,腳步一顫,要不是蘇淺扶著,險些又摔在了地上。
“還是我扶你吧。”
不管蕭寒心裏怎麽想的,到底是救了她的命,蘇淺怎麽也不可能忘恩負義。
蕭寒低下頭,看著蘇淺的扶著他手臂的手,唇角扯了扯沒有說出拒絕的話來。
蕭寒腳步一頓,直接踩在了一顆石子上,重心不穩,朝著蘇淺就摔了過去。
“小心!”
蘇淺一顆心都放在了蕭寒後背上的傷,顧不得右臂的傷去扶蕭寒,而此時蕭寒卻已經站穩了身子,抓住了蘇淺的左手。
手心的溫熱和柔軟都讓蕭寒有些失神,他垂眸看著蘇淺疑惑的眸光,唇角扯了扯,麵色肅然解釋道:
“這樣不容易摔倒。”
蘇淺要說什麽,蕭寒抬起另外一隻手指了指,“前麵有光,應該是有人家,我們過去看看。”
說完這話牽著蘇淺的手,兩人一瘸一拐的往前走著,大概兩刻鍾的功夫,終於到了村口。
而此時的蘇淺和蕭寒已經是筋疲力盡,唇角發白,蕭寒拉著蘇淺的手走到了第一戶人家,輕輕的扣了一下門。
“有人嗎?”
院子裏響起了腳步聲,不多時木門就被人從裏麵打開了,一名四十多歲的男子披著外衣走了出來。
“大半夜的,是誰啊?”
“大叔,我們.……”
蘇淺揚起一抹笑容,張了張嘴,剛喊出一句話,便徹底暈了過去。
蕭寒見了,眼疾手快的將蘇淺抱進了懷裏,隨即看向了男子。
“方便借宿一晚嗎?我給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