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自盡
蕭瑾在旁邊已經看她很久了，蘇淺知道，斂眉也沒出聲。
半響，才看到蕭瑾收回目光，理了一下衣袍，漫不經心的說道:
“舒小姐好大的氣派，剛剛我在旁邊瞧著，都忍不住為蘇小姐的氣勢所折服。”
舒雅臉色更僵了，扯了扯嘴角，她就是再傻，也知道這話是挖苦她呢，而且……
“四……四殿下，臣女剛才隻是和悅悅開個玩笑，開個玩笑而已。”
蕭瑾略一蹙眉，“看來是我孤陋寡聞了，原來玩笑是這樣開的。”
舒雅抿了一下唇角，卻又不敢動，她真是倒黴，怎麽就碰見四殿下和蘇淺了呢。
“臣女以後再也不敢了。”
蕭瑾聽了，麵無表情，“看舒小姐急匆匆的，該是還有要事，快些去吧。”
聽了蕭瑾鬆口，舒雅想都沒想，徑自就往院子裏走，突然身後傳來‘刺啦的聲音。
舒雅回頭看了眼腳下，花了七十兩銀子新做的衣裳，就這麽毀了。
小嬋抬起繡花鞋，笑的一臉無辜，“一條破裙子，壞了就壞了，想必舒小姐應該不會太介意吧。”
這話……
舒雅忍不住抬頭看向了蘇淺，蘇淺衝著她一笑。
“我這婢女頑劣，就喜歡開玩笑，舒小姐可千萬別放在心上。”
舒雅胸口起伏著，半響擠出一絲笑容，“都是小事，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蕭瑾站在旁邊看著這幕，眸光半斂，不知道在想什麽。
等人走了，蕭瑾才上前一步，看著蘇淺。
“蘇小姐當著我的麵使壞，難道不怕嗎？”
蘇淺側頭看著蕭瑾，“怕什麽？怕殿下說出去?”
蕭瑾不置可否。
“我想殿下這樣光風霽月的人物，應該不屑如此搬弄是非吧？”
蕭瑾唇角動了動，最終沒忍住笑了一聲。
“我便當蘇小姐在誇我了。”
兩人說話的功夫，忽然見到一名丫鬟跌跌撞撞的跑進了院子，朝著不遠處的管事嬤嬤喊道:
“嬤嬤，不好了，快去找老夫人，姑奶奶.……姑奶奶上吊了。”
管家嬤嬤手裏拿著的禮單掉在地上，“你說什麽？”
“姑奶奶人現在怎麽樣？救下來沒有?”
小丫鬟哭的慘兮兮的，身子還發抖，顯然嚇得不輕。
“沒，沒有，奴婢見著的時候，姑奶奶就沒氣了。”
蘇淺聽了，和蕭瑾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眸中看到了不可置信，好好的，紀荷怎麽突然上吊了。
要說紀荷想不開，蘇淺覺得不可能，就連丈夫死在山匪手裏，她帶著剛還不到十歲的舒雅，也隻哭了一晚上。
第二天就迫不及待的搬到紀府了，半點沒傷心的樣子，這種人沒心沒肺，怎麽可能會自盡。
蕭瑾袖子一揮，雖然他對紀荷沒什麽好印象，但是到底還有這麽一層親戚在，現在出了這事兒，指不定外麵亂成什麽樣子。
“過去看看吧。”
蘇淺也有此意，點了點頭，便跟了上去，隻是心裏的疑惑越來越大。
剛到了廊下，蘇淺似是想起什麽，回頭看了眼紀容悅剛剛摔倒的地方。
“小姐，你看什麽呢？是掉東西了嗎？”
小嬋眨著大眼睛問道，她現在可得勤奮點，一定要挽回小姐的心。
蘇淺搖了搖頭，“沒什麽，走吧。”
蕭瑾猜的沒錯，前院因著紀荷的死，賓客都已經亂了，全圍在院門口往裏麵瞧著，想探出點什麽內幕。
雖然紀容悅的生辰，紀府並沒有大操大辦，但是因著文清伯府和餘音繞這個趙二夫人過來，想攀關係的也都來了。
尤其還有四皇子，雖然不得寵，但日後也是個王爺，又是風光霽月的人物，不少人家盯著呢。
所以就算是沒請什麽人，但是也是落了一院子的命婦和世家小姐。
烏泱泱的一群人，蕭瑾看著便有些頭痛，忍不住往後退了兩步，站在了蘇淺身後。
“.……”
蘇淺看著眼前被圍得水泄不通的院子，再看眼站在她身後的四皇子，忍不住抽了一下唇角，她現在有種被當成擋箭牌的感覺。
“你看清了嗎？裏麵的真是紀家的姑奶奶紀荷?”
“沒錯了，就是她，以前在宴會上見過，你說這人可真是的，哪有在侄女生辰宴上自盡的。”
“我聽說這紀家的姑奶奶是被趙二夫人硬給攆走了，孤兒寡母在外麵，生活艱難，可能想不開了。”
站在蘇淺前麵的兩個婦人交頭接耳，渾然忘我，根本沒注意到蘇淺，還有剛到蘇淺身邊的餘音繞。
餘音繞眼睛一瞪，“說什麽呢？”
兩個婦人聽到聲音回頭見是餘音繞，頓時你拉我拽，咳嗽了一聲，誰也沒說話了。
“她想不開關我什麽事兒？你倆的意思是我把紀荷給逼死的?”
蘇淺聽了，忙拉住餘音繞，這時候可千萬別跟人起衝突，不然到時候外麵指不定怎麽傳了。
“二舅母，你怎麽過來了？”
提這個事兒，餘音繞就生氣，“還不是聽說紀荷上吊了。”
“你說她有病啊，什麽時候死不好，非趕著容悅生辰，成心添堵是吧？”
蘇淺沒有言語，容悅生辰碰上這種事，確實夠糟心的了，隻是這紀荷到底是不是自盡，到現在也還不清楚，得進去看了才知曉。
正想著，身後傳來一陣聲音，紀老夫人挽著花白的頭發，拄著拐杖走了過來。
“發生此事，老身心痛萬分，不能招待諸位了，還請諸位海涵。”
“待處理完此事，老身定向諸位好好賠罪，今日的生辰宴，便作罷了吧。”
聽了這話，大部分的命婦和小姐們都離開了，剩下些看熱鬧的不願意走，紀老夫人隻能讓下人們攔著，轉身進了屋內。
餘音繞見了，拉著蘇淺就往屋裏麵走。
“咱們也進去瞧瞧，看看這紀荷到底是不是故意搗亂。”
蕭瑾站在外麵沒有動，隻看著餘音繞道:
姨母，蘇小姐，我便不進去，在此等候。”
蘇淺跟著餘音繞前腳剛進了屋，紀老夫人就麵色不善的望了過來。
“趙二夫人，蘇小姐，無親無故，你們怕是不便進來吧？”
餘音繞沒搭理紀老夫人，掃視了眼已經被放在床上，沒了氣息的紀荷，開口道:
“外麵都傳是我逼死了你家女兒，我不得進來看看她死了沒有，萬一沒死，那我背著罵名，多冤啊。”
紀老夫人氣的臉色鐵青，“趙二夫人，請你口下留德，我女兒已經沒了，你為什麽還要說這些誅心的話?”
蘇淺看著紀老夫人強撐著搖搖欲墜的身體，麵色蒼白。
的確是為著紀荷的死傷透了心，隻是為了紀家的門麵，強撐著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