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來日方長
蕭懷眸光意味不明的盯著沈眠半響，不知道在想什麽。
還是一旁的楚襄先開口了，“沈家不是一向和太子交好嗎，既然沈家有難，怎麽不去找太子殿下?”
這話音一落，沈眠的額頭上有清晰可見的青筋浮動。
“請二殿下救沈氏一族，沈某願傾全族之力，輔佐二殿下。”
這下蕭懷來了興趣，身子微微前傾，但是語氣卻又帶著一絲輕蔑。
“真是好大的口氣！”
“本皇子要是沒記錯的話，你們沈家最大不過就是個五品官職。”
“全族也就你二叔還有些能力，你們沈家有什麽能力輔佐我?憑什麽出口如此狂妄?”
沈眠頭略低，然後緩緩的伸出五根手指。
“族中資產，五百萬兩黃金。”
‘嘶~
這次別說是楚襄，就是蕭懷也被這個數嚇得不輕，便是國庫將所有的金銀玉器，絹帛布匹加在一起，也不過才堪堪三百萬兩黃金，一千萬兩白銀。
難怪了，難怪太子對沈家竭力拉攏，怕是早就覬覦沈家家財了。
這些銀錢，足夠十幾個軍隊十年的開銷了。
隻是蕭懷不明白，為什麽沈家如此富有，他卻一點都不知道，太子又是怎麽知曉的。
難道太子還有他不知道的勢力不成，這麽想著，蕭懷便不由的劍眉緊蹙，堅定了不能讓太子回京城的心。
“你想要本皇子救沈家什麽？”
沈眠麵色平淡，似乎早就料到蕭懷會幫他，開口道:
“太子妃殺我母親滅口，無非是因為我外祖一家在江南，幫太子洗了不少銀錢，涉案的還包括走私鹽和一些貪汙賑災糧款的官員。”
聽到這話，蕭懷眯了一下眼睛，有些失望，他還以為是什麽大的把柄，沒想到就是些貪汙受賄的事兒。
整個北齊，不貪汙的能有幾個，水至清則無魚，這事兒別說他，就是父皇，偶爾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根本傷不了太子分毫。
沈眠似乎看出來蕭懷沒什麽興趣，咬了咬下唇。
“二殿下可還記得去年九月初，常州災民暴亂一案?”
常州?
這事兒蕭懷知道，去年常州一帶鬧蝗災，莊稼顆粒無收，父皇撥了八十萬兩的賑災銀，外加糧食百石。
卻沒想到，這些賑災銀和糧食層層撥到常州，不過幾萬兩銀錢和十幾石摻著沙土的糧食。
常州的百姓怒了，發生了暴亂，而沿海的金梁國借著這次暴亂，趁機攻城，三名將軍戰死沙場，兩座城池失守。
父皇當即震怒，徹查涉案官員，輕者全族流放千裏，重者連誅三族，那段時間，整個朝廷都是人心惶惶的。
“這樁案子，衛國公府也參與其中，貪汙賑災糧，足有三十萬兩。”
蕭懷精神一震，但隨即眼睛又緩緩的眯了起來。
“沈眠，衛國公府可不比旁的官員，開國三公之一。”
“你若是沒有證據，紅口白牙的汙蔑，別說是太子，就是本皇子也要治你的罪。”
沈眠抬頭看著蕭懷，半晌才開口，“證據都在江南的萬通錢莊，二殿下可派人去查。”
聽了這話，蕭懷冷笑了一聲，“那就是眼下沒有證據了？”
“既然如此，錢管家，送沈公子出去。”
眼見著有兩名侍衛走進來，一左一右的架住了沈眠。
沈眠抬手將人阻止，然後從懷裏掏出了一張皺巴巴的信紙，上麵還帶著幾滴已經幹涸的紅色血跡。
“二殿下，這是我從母親身上找到的遺物，應該也算是半個證據了。”
很快就有人將沈眠手裏的東西接了過去遞給了蕭懷，蕭懷看了眼沈眠，目光才轉向了信紙。
蕭懷的目光漸漸變得凝重，最後帶上了喜悅，沈眠在旁邊看著，接著說道:
“這是母親臨死前讓顧夫人寫的，如今我母親已經被滅口了，估計下一步，太子府就會對沈家動手，毀滅證據。”
“所以我懇請二殿下救沈家全族。”
說著話，沈眠拜伏於地，蕭懷將信紙收好，從椅子上緩緩的走了下來，伸手將沈眠扶了起來。
“本皇子立刻手書一封給三省巡撫朱慶堂，務必保護好沈家，絕不讓他們得逞，你放心就是。”
沈眠低頭，眸光飛快的閃過一絲嘲諷，最後點了點頭
“多謝二殿下。”
蕭懷仍覺得不夠，轉身和楚襄說道:
“你現在去一趟刑部，通知侍郎趙啟年，立刻想辦法將沈氏的案子轉到刑部。”
楚襄深深的看了眼沈眠，最後點了點頭。
“我這就過去一趟。”
……
太子妃顧如雪和趙惠趕到沈府的時候，隻有沈氏的屍體，和坐在地上的沈州。
趙惠早就按捺不住了，直接就讓桂嬤嬤去搜沈氏的身。
沈州眼睛發紅，抬頭看著趙惠，聲音嘶啞的喊道:
“你們又來幹什麽？我夫人已經沒了，你們到底還要怎麽樣？”
趙惠沒有理會沈州，隻盯著桂嬤嬤，在她看來，這就是個吃軟飯的男人，不值得她多看一眼。
沈州終於是忍不住了，一把將桂嬤嬤推開，眼睛布滿了血色。
“滾，你們都滾出去！”
桂嬤嬤被推了一個踉蹌，好半天才穩住身體，怒視了眼沈州，然後朝著趙惠搖了搖頭。
“夫人，沈氏身上沒有那東西。”
趙惠心一沉，“不可能！”
趙惠眯著眼，目光轉向了沈州，指了一名侍衛道:
“搜他，給我仔細的搜。”
這時候，一名侍衛走了進來，跟顧如雪身邊的丫鬟紅棉說了兩句話，紅棉又轉給了顧如雪。
顧如雪眼眸一厲，然後看了眼地上的沈州，出言嗬斥道:
“夠了！”
趙惠回頭看著顧如雪，“太子妃，那東西不找到.……”
顧如雪冷冷的看了眼趙惠，“沈眠在半柱香之前就已經去了二皇子府。”
“東西已經不在這兒了。”
說完，一甩袖子轉身就往外走，趙惠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好半響才穩住了心神追了出去。
“太子妃……”
“那東西落到二皇子手裏，現在要怎麽辦？”
顧如雪深吸了一口氣，忽然轉頭看向了趙惠。
“你既然知道那東西重要，還敢寫?甚至留給了沈氏?”
“你到底是怎麽想的?竟然如此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