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搬家
蘇淺站在旁邊聽了,眸光清冷,現在他們多憐憫口中的沈三少夫人,當初罵的就有多惡毒。
到現在蘇淺還記得自己被沈家逐出府後,又被紀府攆了出來,她拖著一身傷在破廟落腳。
路邊隨便走來個人都對她指指點點,朝著她吐唾沫,甚至還拿破東爛西砸她。
她第二天燒的糊塗,身邊的大丫鬟清屏挨家挨戶的求一口吃的,就被人拿著棍子打出了十條街,還放了凶狠的狼狗追她們咬。
口裏罵罵咧咧,一句情麵也不留,要不是當時蘇淺恨透了沈眠,心裏堵著一口氣,怕是早都抹脖子上吊,哪有顏麵留在這世上。
“都站在門口幹什麽?官府辦案,散了,都散了!”
從大理寺正堂走出來兩名穿著衙役服的官差走了出來,目光凶狠,拿著手裏的刀敲了敲,示意圍觀的的百姓離開。
很快這些人就三三兩兩的離開,街頭一下子就空了不少,那兩名衙差便站在了兩邊。
從裏麵走出了一個人,一名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稀疏的頭發用一條灰色的綢帶綁在腦後,穿著藏藍色繡著飛鳥蟲魚的官服,三並作兩步往前迎了上去,麵露急色。
“池容!”
“池容,你可算是回來了,咱們大理寺這次可出了棘手的事兒了,你趕緊去刑部一趟。”
蘇淺順著中年男子目光的方向看去,是一名不到二十歲的青年男子。
麵如冠玉,燦若皎月,一身月牙白的長袍穿在他身上說不出的舒服,應該就是那中年男子口中的池容無疑了。
而他旁邊的男子,長相也是俊美無儔,帶著三分頑劣,可不就是二哥蘇煥嗎。
蘇淺還沒說話,旁邊的小嬋便迫不及待的喊道:
“小姐,二公子也來了!”
說完就迫不及待的朝著蘇煥招手,“二公子,二公子……”
蘇煥聽到聲音,頓時看了過來,見到蘇淺忍不住笑了,朝著身邊的池容說了兩句話,就往蘇淺的方向走來。
池容似乎有些好奇的往這邊看了一眼,朝著蘇淺善意的點了一下頭,算是打招呼,就往中年男子的方向走了過去。
蘇淺收回目光,忍不住回頭看向了小嬋。
“你不說話能成啞巴嗎?”
小嬋悻悻然的低下頭,聲音有些委屈,“那長嘴不就是說話的嘛。”
“你還有理.……”
“妹妹,你不在家好好待著,怎麽過來大理寺了?爹娘知道嗎?”
蘇淺話還沒說完,就被蘇煥給打斷了。
“我聽說沈夫人被人殺了,就過來看看。”
蘇淺沒想到太子妃竟然下手這麽狠,好歹也是狀元的娘,從五品官的夫人。
直接在大街上把人殺了,要是沒個正當理由,這事兒也不好擺平。
蘇煥擦了一下額頭,又將手裏的扇子打開,給蘇淺扇風,然後道:
“你這消息還挺靈通,我剛才跟池容在天香樓吃飯,不然還不知道出這事兒了。”
兩人正說著話,蘇淺就看到一群人從長興街湧了過來。
蘇煥怕蘇淺受傷,直接將人塞到了身後。
“妹妹,這兒太亂了,我送你回去。”
蘇淺搖頭,伸手將蘇煥往旁邊推了一下,看清了是沈府的下人,為首的中年男子相貌儒雅,帶著一臉急色,與沈眠有著三分像,正是她從前的公爹沈州。
旁邊坐著輪椅,容貌俊秀,眉宇間又帶著幾分陰鬱的,可不就是沈眠。
這兩個人,來給沈金梅收屍了?
蘇淺腦海中百轉千回,隨即又抿了一下唇,不知道沈眠知道沈金梅是被太子妃殺了,會是什麽反應。
“程大人,我家夫人如今在何處?快帶我過去!”
大理寺卿程華見了沈州,撓了一下頭,跟池容使了個眼色,又看了眼旁邊一言不發的沈眠,手忙往大理寺門口一伸。
“就在裏麵,沈大人和三公子跟我進來吧。”
蘇淺在旁邊看了,拉了一下蘇煥的袖子,“二哥?”
蘇煥身子略低,“你想進去?”
蘇淺眨了眨眼睛,蘇煥忍不住歎了一口氣,然後在她額頭上敲了一下。
“真是拿你沒辦法,好奇心害死貓不知道嗎?”
說完這話,蘇煥就拉著蘇淺走到了池容身邊,抬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一邊往大理寺裏麵走,一邊熟稔的問道:
“沈夫人這事兒棘手嗎?”
池容看了眼蘇淺,然後轉向了蘇煥,無情的將蘇煥的手從肩上弗了下去。
“你說呢?”
“你別跟我套近乎,想進大理寺看熱鬧就直說。”
蘇煥被戳穿了,聳了聳肩不說話。
三人並肩進了大理寺,就看見沈州抱著沈金梅的屍體,眼睛泛紅。
“程大人,我夫人到底犯了什麽錯,太子妃要下此手?”
“她就是個商戶女,平日脾氣暴躁了些,行事粗俗。”
“太子妃便是對她不滿,直說就是,我讓她賠禮道歉,怎麽罰都成,為什麽非要了她的命?”
沈州這人,平日附庸風雅,對沈金梅是處處看不上,但是又奈何沈金梅嫁妝豐厚,一府的人都靠她養活。
便隻能處處忍著,不敢和沈金梅作對,便時常都去外麵酒樓和狐朋狗友暢談人生理想,極少回家。
蘇淺對沈州的印象就是如此,對沈金梅充滿厭惡又無法反抗的懦弱男人。
本以為沈金梅死,對他不會造成什麽影響,可是現在看沈州的樣子,對沈金梅還是有感情的。
程華咳嗽了一聲,然後道:“這事兒我也剛接手。”
“不過據太子府的人說,是沈夫人劫持顧夫人,遇到了太子妃,竟然還要行刺,太子府的人也是為了保護太子妃,這才……”
“隻有太子府的人這麽說嗎?”
一直沒出聲的沈眠微微抬眼,看著程華,聲音冰冷的毫無溫度。
“大理寺斷案,不會單憑太子府的一麵之詞吧?人證,物證,可都確鑿無疑?”
程華被問的眉頭一蹙,“這件案子大理寺也是剛接手,還沒來得及詳細查問。”
沈眠的手放在輪椅上,蘇淺甚至能看清楚他手背上的青筋。
“那就請大人詳查,給我們沈府一個說法。”
話說完,沈眠就推著輪椅緩慢的往外走,目光冰冷,顯然是不相信這一套說辭。
在經過蘇淺身邊的時候,沈眠突然停了一下,扭頭看著她,聲音帶著幾分沙啞。
“那日,你和我母親說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