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人

  約定的地點就在我的私人畫廊。


  我在和曼哈頓有一個私人畫廊，原先是我導師的地方，現在由我接手。


  地方雖然不大，但是環境卻是非常不錯的候。


  畫廊在這座城市的中心地段，有三層磐。


  第一層是一個小型的展覽館，裡面多數我的作品，或者我的幾位師兄師妹的油畫。


  第二層有幾件房間，是為幾個在畫廊打工的學生準備的，我自己也預留了一間房間，因為偶爾小草莓要睡午覺什麼的。


  第三層純粹空著，我也在考慮要不要好好利用一下。


  我進去的時候，為我打工的jack就過來對我說，說有一位客人來了很久。


  我看了看時間，不過才五點。


  我和那位客人約定的時間明明是六點，他竟然的來的這樣早。


  我忽然發現原來我竟然連客人的名字都忘記問了。


  不遠處的有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背影。


  jack的手指也正好指著那個人，我想大約就是那個人吧。


  他現在正站在我的一幅畫作之前。


  那幅畫曾經是我的畢業作品。


  導師不久之前才將那幅畫給我的。


  畫面上是兩個孩子的背影，在櫻花樹下，在夕陽之中，坐在長椅上，手牽著手，安安靜靜。


  看來這個人執著的是那種稚氣的唯美風。


  那個也是我早前的作品，但是我倒是挺高興有人喜歡它，因為那是我自己最滿意的一幅畫作。


  我牽著小草莓走過去，禮貌的打招呼：「您好，先生，很高興您喜歡拙作……」


  那人轉過身來……


  我幾乎瞬間止住了呼吸。


  驚詫從我的眼底一閃而過，然後一句話還掛在嘴邊再也說不出話來。


  「墨小姐，好久不見。」


  那人神色清冷，像是一具冰山，眉眼之間透著冷冽的氣息，哪有半點昔日的溫文爾雅。


  而且，墨小姐這三個字疏遠的像是從天堂到地獄的距離，透心涼。


  我真的沒有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見到唐秋言。


  這幾年來我想象過無數次我們再次見面的場景。


  或許會是在唐家，或者會在子霜的結婚典禮上，我從來沒有想過在異國他鄉，在這裡，我會遇見他，毫無預兆的，措手不及的。


  「mama，叔叔在跟你打招呼呢，你說話呀，你這樣好沒有禮貌哦。」


  小草莓拉著我的手搖晃。


  我才猛然醒悟過來。


  「就算不是親生兄妹也不用這麼生疏。」我裝作毫不在意的大度模樣：「哥哥，別來無恙。」


  「哥哥，別來無恙。」我草莓俏皮的學著我的語氣模仿。


  我才發現唐秋言的視線開始聚集在這個孩子身上。眉眼微微的皺起來。


  我將小草莓抱起來，故意禮貌而疏遠的對唐秋言說：「我來介紹一下，她是我的女兒，叫小草莓，來，小草莓，叫舅舅。」


  比裝腔作勢誰不會啊。


  我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傻得只有一根筋，被人一眼看到底的唐秋諾了。


  我承認，唐秋言的那一句疏遠的墨小姐刺激到我了。


  所以，我現在算不算也在刺激他。


  但是我並不肯定，我可以刺激到她。


  小草莓卻是沒有叫，而是好奇的問我：「舅舅是什麼東西。」


  「就是和papa一樣，是個稱呼。」


  「哦~，原來是這樣，舅舅你好，我叫小草莓，今年四歲，在幼兒園小班，最喜歡的人是papa和mama，最喜歡的東西是草莓和草莓冰淇淋。」


  小草莓又開始耍寶，模樣甚是活潑可愛。


  我看見唐秋言的眸子黯了黯，臉上卻滲出一絲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