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帶我去看海（4）
她對著墨吟風說：「我們再多拍幾張吧。」
墨吟風又退遠，換了幾個角度，連拍了幾張。
落小凡撫摸著這一疊照片，臉上露出了欣慰的表情候。
這幾天，她每天都要拍上個上百張，然後裝進一個一個的相冊里，這已經是第六個相冊了磐。
落小凡摸索著將照片一張一張的放進去，，開始，這對她來說有些困難，，但是現在已經很熟練了，全部裝起來以後呢，她挽著嘴角深吸一口氣，臉上滿滿的都是欣慰。
夕陽就在她的背後停留，好像也是貪戀著一抹溫暖的美麗，不願意沉入海平面，晚霞一片殘紅，血一般的顏色，卻是絢爛的像是一朵開到盛極的牡丹，海上飄雪，冰藍的顏色與天邊的昳麗，矛盾的融為一體，美麗的讓人絕望。
落小凡將傘收起來，伸出一隻手輕聲呢喃：「雪小了呢……」
墨吟風繞道她的背後，推著她的輪椅在海邊慢慢的走著，安安靜靜，感受著天際收起最後一抹餘暉。
天色一點一點的暗下來。
「阿風，我愛你。」她說的突然，說的平靜。卻也真切。
墨吟風的心一動，卻是沒有像以前一樣溢出一絲喜悅，反而倒是有了一絲不安。
這些天的舉動著實有些奇怪，她總是不知道在寫什麼，她忽然喜歡拍照片，她總是故意討好他。
果然——
「阿風，如果我撐不到那一天，或者死在手術台上，你就將我的骨灰就在這海面上撒的乾乾淨淨，這裡是我們的海，我喜歡這裡。」
墨吟風沉著臉，沉的有些駭人，幸虧她看不見，不然，一定會害怕的不敢出聲。
「如果多多說想我，你就將這些照片給她，我還寫了很多信，就在書桌的抽屜里，那個就作為她每年的生日禮物，我已經寫到她十八歲了，那時她長大了，該懂事了。」她笑：「我看不見，字寫得亂七八糟呢，多多比我想象的聰明，不知道能不能瞞的過呢。」
她抬起一隻手，墨吟風習慣性的抓住：「多多還是像你多一點。」
她無奈的嘆口氣：「秋諾那邊我倒是不擔心，可是爺爺那邊怎麼辦，我還信誓旦旦的答應他了呢，要不還說我遊學了？還有小雪，有我這樣的姐姐真是糟糕，她會很傷心吧，還有，……」
墨吟風忽然停住了腳步。
落小凡微微疑惑的仰起頭，雖然她看不見。
「那我怎麼辦？」他的聲音從她的頭頂飄過來，像是壓抑著什麼。
落小凡怔在那裡。
「啊？那你說我該怎麼辦，你想到應付所有的人，你該怎樣應付我？」他的手從她的手中抽離。
他在她的前面抓住她的肩膀，失控一般的說：「落小凡，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
聽到這些話，他真的快瘋了。
他的聲音暗啞中帶著一股絕望，像是陷入沼澤的正在往下淪陷的人，在痛苦的邊緣掙扎，可是卻陷得越來越深。
落小凡沒有想到他會有這樣大的反應，有些木然的說：「我也給你留了很多照片，你要是想我的話……」
她還沒有說完，手上的照片就被墨吟風一把奪了過去，
嘩的一聲，相冊就在他的手中變成了兩半。
「落小凡，你又想放棄了對不對，你給每個人都安排好了一切，你以為你是聖人，是不是？你留下這些照片做什麼？讓我每天看著這些冰冷的照片緬懷你？然後過著幸福的生活，你休想，我告訴你，落小凡，我不要這些該死的照片，你休想以為這樣你就可以走的安心！」
照片一張一張的在墨吟風的手中變成碎片。
海風夾著碎響，發出凄厲的哀鳴。
墨吟風一揚手，那些碎片被風嗚咽著捲走，在天地間翻轉一陣以後，落的滿地都是。
、
墨吟風轉身。
最深的痛苦再也抑制不住一般，從眼底涌了上來。
她怎麼可以這樣自私。
明明過幾天就可以動手術了，明明再撐幾天就好了
，明明他們的日子就要熬出頭了。
明明——
他比她還要害怕……
海邊就這樣沉寂下來，似乎連海風都停止了，靜的可怕。
「阿風，你在哪裡？」她害怕這樣的沉寂。
害怕的要命。
「阿風，，你不要生氣啊，你不要丟下我啊，好黑啊，我什麼都看不見，我好害怕。」她一下子慌了，伸出手在空中胡亂摸索。
她真笨，明明想在剩下的日子一定要讓他開開心心。
她真笨，直到現在，她還是總惹他生氣。
她的手虛浮在空中胡亂摸索，墨吟風卻沒有像以往那樣立刻抓住。
她的心底越來越慌，越來越害怕，他真的生氣了嗎？
「阿風，你在哪裡，你在哪裡啊，怎麼連你也不要我了，你不要生氣了，你不要丟下我一個人，我好怕，我一個人好怕。」她從輪椅上摔下來。跪在地上亂摸，凄厲哭聲被突然狂起的海風碾的破碎。
墨吟風猛的將她抱住，狠狠的擁進懷裡。
落小凡死死的抓住他背上的衣服，眼神空洞，卻源源不斷的湧上淚水，她像是終於抓住了最後一根浮木一樣，死死的哀求：「阿風，你不要丟下我一個人，我很怕，我想活著，我好想活著，我想和你在一起永遠不分開，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我好怕，其實，我一個人好怕，阿風，你不要丟下我。」
墨吟風將她箍的緊緊的，聲音哽咽：「不會，我怎麼會丟下你，不會丟下你一個人，永遠不會。對不起，對不起，小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