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2-45 戰書
此人中年扮相，三十多歲，未留胡須，長發束起，神采奕奕。
比試台上，他尤顯得出眾。
此人是初顏的二師傅，依雲樓的二長老，愛好是研究美食。
可，她卻抓不住初顏的胃，讓愛好吃的初顏溜出去找吃的了。二長老覺得有些挫敗，於是更加用心鑽研。
前些日子，流寧去信，他逐字讀了，讀到初顏不能吃喝，他暗自埋怨自己：早該出去找到初顏，再行研究美食的！現在初顏出事了，他做這麽多好吃的給誰吃？
雖然派了人去幫流寧救治初顏，但二長老放心不下。
與樓主說過自己要出去，便出來了。
一是尋初顏，二是看看能不能做點好吃的，幫初顏早點兒把肉養回來。
這一路走，也一路聯係依雲樓勢力，詢問初顏情況，以及初顏出事前後的遭遇。因為他是長老級別的，權限較多，所以很是清楚地知道了，初顏是在睦州，沐王府出的事。
此來的嚴州，正舉辦美食節，是一叫做慕仙樓的酒樓辦的。這慕仙樓，在睦州也有，是冷初辰的勢力之一。
二長老決定，來找找慕仙樓的麻煩。
眾人看向有話要說的二長老。
二長老坦然道：“昨日出現蛇的事情，慕仙樓為何不給我們一個交代？是覺得此事無關痛癢，而我們又是愚昧無知，所以不需要交代嗎？”
出言，直接是指責慕仙樓昨日失誤造成的事故，原因未明，沒有公開。
底下有人開始竊竊私語。
“這麽大的比賽，有點失誤是在所難免的。”
“是啊，揪住不放就不對了啊，我們又沒什麽損失。”
二長老聽著底下聲音，暗自氣悶，心道這一群愚昧的百姓，怎麽不知道為自己爭取權益？他們昨天是沒什麽損失，沒什麽金錢上的損失罷了，因為那比賽是免費的，他們圖個樂子才來看，而比賽出了問題，他們也就是白跑一趟，沒什麽損失。
但是他們就沒考慮到自己的精神損失嗎？
“我們昨日興致勃勃來看比試，結果比試沒成，還將我們都好一通嚇到了。這，就是慕仙樓並未滿足我們對慕仙樓的期待，以及，造成我們的精神受損。難道，這不需要給個說法嗎？還是說，慕仙樓想比試就比試，將我們都哄過來捧人場，不想比試了，就用一條蛇，將我們嚇走？”
二長老這麽一說，倒顯得慕仙樓出事，是故意為之，是不想繼續進行比試而為。
“難道是，不想兌現最後勝出者的獎勵？”
“那獎勵是挺好的，據說是孤本。難不成，出了什麽岔子？”
說慕仙樓故意為之……到底是不是？
不知道，反正慕仙樓沒給他們任何交代，他們為何不可這麽揣測呢。
立即有慕仙樓的二把手出來，與二長老周旋，同時有人去慕仙樓告知趙婉。
若在場有流寧帶來嚴州的人，自然認得這是他們二長老。其他的依雲樓門徒，倒不一定認識。畢竟二長老不是經常出席依雲樓的幕前場合，於是隻有一些核心子弟才時常見到。
所以，大家基本都不認識這位提出質疑的人，本著看熱鬧不嫌事兒的心態，靜觀其變，甚至起哄。
慕仙樓二把手漸漸控製不住這場麵。
好在，趙婉來了。
來人稟報了比試場上有人鬧事，趙婉就看向初辰了：“昨日之事，還是被有心人關注了。”
初辰點頭：“我們去看看。”
到了以後，初辰自然是站在觀眾席位，不以慕仙樓的主人身份出現。而且，冷初辰看到了木小沐所在，便去找她。
趙婉呢，上了比試台與二長老交流。
因為大家已經開始對昨日之事有意見了，趙婉也不請二長老私下談，便當著眾人的麵交流。
“昨日之事慕仙樓確有責任，正著手調查。說來也是慕仙樓無能，不知這僅是手下人的失誤，還是有人蓄意陷害。為了進一步查證，所以到目前還未查出。至於這交代，我慕仙樓早早晚晚會給，不料這位先生倒是著急。”
慕仙樓沒說不給交代，他們隻是還沒查清楚。而你這人，這麽著急揪著慕仙樓的錯，你是不是別有用心呢？
二長老笑了：“早聽聞慕仙樓掌櫃的是一女子，且氣度不凡，機敏聰慧，今日得見果然不凡。”
這一局，算是過了。趙婉挑眉：“不知先生此來，有何見教？”
能提出要慕仙樓對一失誤給眾人交代的人，怕不是個簡單的人。一般的人可不敢得罪慕仙樓，畢竟慕仙樓後麵有不小的勢力，大家就是猜也能猜出來啊。
二長老輕哼一聲，露出小小的鄙視來：“實不相瞞，我聽聞慕仙樓的廚子，廚藝出眾，所作吃食遠近聞名。今特來討教，想見識一番，這所謂的廚藝出眾，是有多出眾。”
雖說是討教，口氣卻滿是鄙夷，像是慕仙樓浪得虛名一般。
趙婉輕笑：“先生這打算，可謂說到了我心坎兒上。慕仙樓的名聲，一向是諸位吃客評判，就連我這掌櫃的，也不知自己手下的廚子究竟有幾斤幾兩。既然今日先生提了，那我就做主，加一場比試。”
比廚藝。
“掌櫃的大氣！”二長老稱讚道，“不過這比試，我不想小打小鬧。若是慕仙樓輸了，你們即刻關門大吉！”
此話問出，眾人屏息。心道這敢提出讓慕仙樓關門大吉的人，可是有何倚仗？是不是廚藝上，本領非凡？還是背後有什麽大靠山？
趙婉再是好性子，這會兒也麵若寒霜。
這人就是來找慕仙樓麻煩的。
不過，行徑還算正大光明，沒在背後搞手段。
趙婉對慕仙樓的廚子有信心，於是道：“好啊。就是不知，若先生輸了呢？”
二長老見那女掌櫃滿麵寒霜，也知道自己這話一出已經是與慕仙樓結了仇，便也不再客氣：“我若輸，這條命歸你們。”
提及人命，再加慕仙樓關門大吉，這兩賭注可謂……終於讓人們覺得此事不平凡了。
“先生說笑了，我慕仙樓要先生的命有何用？”趙婉擰眉，絕不可讓慕仙樓卷入人命，哪怕隻是個賭注，是個假設。
“廢話少說，賭不賭？慕仙樓就這麽篤定自己能贏？”
看二長老，不似狂妄，倒像是信心十足。
不過對於慕仙樓來說，想盡辦法也不會讓自己倒閉啊，更是自信十足。
趙婉認為這賭注不妥，卻被嫌棄是廢話？趙婉這脾氣，冷哼一聲：“好。”
說比就比，現在時間還早，那尋人的比試雖然新穎，但也很枯燥。尤其是與慕仙樓的存亡相比，著實沒有繼續的必要。
眾人沒意見，那比試就此掀過。不過為了補償參賽者，慕仙樓承諾，給參賽者每人一份獎勵，靠運氣從箱子裏抽取。獎勵包括有慕仙樓贈送的贈品菜肴、優惠卡等，若對獎勵不滿意，可以與慕仙樓商議，兌換等額的現錢。
有現錢，那就更沒意見了。
提出這比試的木小沐，雖然有些意見，但見大家都沒什麽興趣繼續這比試，也便興致缺缺了。
好在，該傳遞的消息已經傳出去了，所以木小沐還算泰然。
倒是初辰，知道趙婉擔心沐兒的這場比試別有用心，巴不得停了呢。但是初辰擔心沐兒心裏介意，於是將沐兒拉著坐下。
“沐兒，耐心看吧，這場比試廚藝，想必能做出平常吃不到的美味。稍晚些，我為你去取。”
說到吃的，木小沐點頭：“好吧。”
見沐兒神色無異，初辰也便放心了。
因著賭注較大，所以這場未經準備的比試，竟然空前吸引人。
慕仙樓收拾場地，並去將慕仙樓裏麵的廚子請過來，以及擺設場地。這時間裏，已經有不少的商人開了個賭博小攤兒。
之前的比試時候，就沒有這賭博攤子。無他，之前的比試，連參賽者的名字都不知道，人又多，怎麽下注？
這一次比試兩方，人數少，開設賭局就很簡單。而對於下賭的人來說，選擇再困難，也不過是二選一，很好選擇。
且來看比試的人多，不管哪邊贏，商人都能賺不少錢，自然就開設了這賭局。
確有不少人下注，且大多數嚴州本地人都賭了慕仙樓勝出，就連外來的，也多押注慕仙樓。原因嘛，自然是知道慕仙樓勢力大，廚藝也是非凡。
隻有很少的人賭了二長老勝，大概是出於可憐。
所有人都沒想到，這嚴州的美食節，聲勢最浩大、吸引人數最多的節目，竟然是由一位廚子當場提起的廚藝比試。
這邊轟轟烈烈的比試即將開始，初顏那邊毫不知情，且有點兒難熬。
昨夜裏發高燒，今日醒的就晚。怕初顏有何不適應的，蘇仙沒出去玩，一直和施蒙、流寧、路友，在小師妹這裏守著。
初顏醒了，口幹舌燥，想喝水。
流寧遞水過來，初顏撇過頭去。
流寧便拽了施蒙過來。
見施蒙鼻青臉腫的，初顏泫然欲泣：“你疼不疼？”
施蒙搖頭，扶著初顏坐好，喂她喝水。
初顏傷心，定定看著施蒙的臉，以及，看到他被打破的手。
初顏流了眼淚：“都是我不好，是我非要出去。”
施蒙不講話，隻是將水遞到了初顏跟前。
初顏喝水，卻吐了出來，咳嗽不止。
初顏煩躁地抿了抿唇：“我不是故意的。”
她說，卻忍不住還要吐。
流寧擰眉：“不許哭了，他不過就是挨了幾下，男子漢的，挨幾下打有什麽大不了？要不是他把你弄丟了，我還懶得揍他。別說他，你身上的傷不比他少！”
初顏這是情緒波動較大，本就厭食的身子，又開始抵觸食物。
可流寧還沒消氣兒呢，也高興不起來，隻好嗬斥初顏。
蘇仙拍著初顏的背幫她順氣，一邊埋怨流寧：“師兄，你別說了，小師妹都知錯了。”
初顏看施蒙，施蒙似是沉悶，一言不發，隻端著水，站在一旁。
這樣的施蒙，初顏覺得很不喜歡。
初顏狠狠皺了眉頭：“施蒙，你不開心了。”
施蒙看向初顏，強迫自己扯了一個笑容：“你又不好好吃東西，我怎麽開心的起來？”
初顏便坐好：“我吃，一定吃！”
看初顏與施蒙“談情說愛”，流寧表示有些不忍直視，就像是看著自家的大白菜，被那啥給拱了一下。
但是不讓拱也不行啊，因為沒有誰能讓初顏吃下東西了。
雖然流寧揍了施蒙，但他相信有他盯著施蒙，施蒙才不會對小師妹不好呢。
流寧於是便出去了，帶走了路友和蘇仙。
“你們兩個好生過二人世界，師兄多餘了行不？”
初顏沒理會流寧的調侃，仍然盯著施蒙。
但見流寧離開，施蒙確實神色放鬆了些，初顏便也安心些：“你放心，等我好些，一定幫你報仇。”
施蒙無奈地問：“你要打你師兄？”
“嗯，我要打他。”初顏很是認真地說，並且默默下決心。
現在肯定是不行，這身體也忒費勁了。
施蒙便就笑了：“好了，知道你有這份心，我就很高興了。”
“你為何不怨師兄，他打你那麽狠。”說著，初顏伸手去碰他的手，“還疼嗎？”
“不疼。因為你師兄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自當回報他。”施蒙說著，再給初顏喂水。
救命恩人？
施蒙不是她的白月光麽，是當年給了她留下一口吃的，救了她一命之人。怎麽又成了，師兄是施蒙的救命恩人了？
初顏似是覺得有什麽在腦子裏一閃而過，緊接著，水到了嘴邊。
明明就是無色無味的東西，初顏卻很是抵觸。
初顏覺得胃裏一陣惡心，將水推開，捂著胃口狂吐不止。
水灑到施蒙身上，他看著初顏痛苦的樣子，有些無措。
聞聽了初顏吐的聲音，流寧等人破門而入。
流寧狠狠瞪了施蒙一眼，去幫初顏把脈。
初顏什麽都吐不出來，卻依舊難熬，臉色發白，額頭冒汗。
“去備藥。”
蘇仙點頭，急忙拉著路友去準備藥材。
施蒙站在一旁，看了一眼手中的水，劍眉微蹙：“我去換一碗水來，試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