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3.第573章 若若之死
「如果唐信先生執意這樣對我的未婚妻不敬的話,我想我們是沒有坐在一起吃飯的必要了。」
華雪城冷冷地開口,只要唐信先生一句話不對,他就打算起身走人了。
大不了硬碰硬,他有信心把人全部安全帶走。
唐信先生看看他,聳聳肩,居然認真地道起歉來,「對不起,我一時情難自己,讓華少不痛快了。」
他這麼認真道歉的樣子,讓人一巴掌打在棉花里,連個回力點都找不著,華雪城也只能按捺住脾氣,再次坐好。
接下來,唐信先生都很規矩,只除了他的視線還是那麼地肆無忌憚,總是停留在穆曉晨的身上。
菜一道道被服務生端上來,大家沉默著用餐,氣氛很是壓抑。
唐信先生似乎有些受不了了,對大家說:「也許我的存在讓所有人都不舒服了,要麼,你們可以試下,當做我沒有來,我可以不參與你們的談話,做個安靜的旁觀者。」
「……」集體沉默。
這可能嗎?
這麼一個人造小太陽似的燈炮明明存在,讓大家無視嗎?
他也太看不起自己的氣場了。
見這個提議行不通,他向華雪城說:「要麼,我們就像朋友一樣,隨便聊點兒什麼吧,我保證不會再冒犯穆小姐。」
他這麼禮貌紳士,還真是不好拿他怎麼辦。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他也就是強行帶走了郁臨風他們比較過份,但是卻又極為禮遇,並不曾為難他們半分。
見沒有人反對,他笑著說:「要不,我們各自介紹一點自己的喜好吧?」
這是沒話題硬生生找話題了。
也不等別人回答,他先自我介紹起來:「我很喜歡你們國家的瓷器,就是因為這個,向住華夏國的源遠流長的古老文化,學習了漢語,還來到華夏國,認識了我一生難忘的愛人,榮華。她很美,就像穆小姐一樣靈動而驕傲……」
話說到這裡,大家都有些內傷,說來說去,還是要扯到穆曉晨身上去。
穆曉晨簡直要吐血了,直接了當地開口截住了他的話:「你對你的過去以及與榮小姐有怎麼樣感天動地的故事,一點兒興趣都沒有。」
唐信先生挑眉:「是嗎?」
「沒有人對當別人的替身有興趣!」穆曉晨冷冷地說:「麻煩你不要再試圖通過我回憶什麼,我對那一切都不知情,也不感興趣,更不可能陪你愐懷故人。這本身就是對我的不尊重,我沒有受虐的傾向。」
「抱歉--」唐信先生先是認認真真地說了對不起,然後再轉和華雪城,似乎想要博取同情似地說:「我有些情不自禁了,華少一定明白我此時此刻的心情,據我所知,華少與我,有一段極為相似的經歷。」
華雪城的心跳了跳:提誰不好,提倪若若!
這人妥妥是來挑撥離間來的!
他趕緊看看穆曉晨,生怕她介意。
好在穆曉晨臉上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
她知道宴文麗是倪若若的替身,但那都是過去式了,她跟宴文麗或者倪若若,都沒有任何相似之處,不用擔心自己也是個替身。
唐信說得很動情:「心裡住著一個再也見不到的女人,一年,兩年,相思磨人,卻再也沒有可以排解的方式……心裡痛得狠了,便會忍不住地受到與她相似的女孩子吸引,看著她們的臉、她們的表情,就像是還能夠抓住一點點過去的尾巴,用以慰藉自己乾枯的心……」
華雪城剛要打斷他抒情,他卻一帽子就扣了過來:「我相信這種感覺,華少再清楚不過,同是天涯淪落人,我們其實很有緣份,如果可能的話,做個朋友,應該是件值得期待的事情。」
「……」華雪城內傷,他又沒毛病,會想跟一個肖想自己老婆的男人做朋友!
「我沒有把珍珠放在小偷旁邊的好心情。」華雪城說得十分乾脆。
唐信先生卻說:「其實,我覺得你是過來人,也許可以幫助我也走出困境--只是有時候我會懷疑,長達十年的寂寞苦旅,承托的應該是您對那位小姐滿滿的愛,您是怎麼走出來的呢?這樣痛又這樣重的愛,真的能夠放得下嗎?」
華雪城聽著這字字句句,都覺得是刻意來挑撥的誅心之語。
但是,他卻只是淡淡地開口,四兩撥千金:「因為我遇到了她,一顆心,只能愛一個人,所以該過去的,自然而然就過去了。」
唐信終於把目光從穆曉晨的臉上移開了些,落在華雪城的臉上,眼神里滿滿全是悲傷。
他甚至帶著點兒絕望地問:「你是說,我再也不可能走出來了嗎?」
「……」他這樣的說法,再次讓大家集體無語。
唐信見似乎沒有人聽懂了他的話,便解釋:「她完美到可以幫你走出過去,這麼完美的……卻是我的過去。」
華雪城簡直忍不了了,這人真是蹬鼻子上臉,有這樣當著人面用力撬人老婆的嗎?
他把臉一本:「唐信先生,我尊重你,不代表我會任你為所欲為!」
唐信立即道歉:「對不起,我不該說這些。似乎我說什麼都不對,不如你們起個話題,說點別的吧……我真的只是希望跟你們交個朋友而已。」
他這樣的話,真是鬼都不信。
唐信無奈地聳聳肩,開口:「華少,我真的是帶著誠意來的,而且我相信,我的誠意說出來,你肯定會很感興趣。」
穆曉晨插話:「唐信先生,你之前說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希望能見上一面,現在你也見到人了,也聊過天了,如果沒有別的事的話,我想先回去了,我最近身體不太好,抱歉了。」
說完,就打算起身。
唐信先生似乎有些激動,他立即伸出手,做了一個安撫的動作,「穆小姐,你不要生氣。我看得出來,你對我非常排斥,但我真的只是希望……」
不等他說完,穆曉晨便冷冷一笑:「你並無惡意是嗎?一個打算把我當成別人替身的人,我沒有興趣認識。」
「在你離開之前,我徵求一下華少的意見,可以嗎?」唐信先生說得十分禮貌。
穆曉晨無語,難不成華雪城會希望繼續跟他瞎扯?別做夢了好么。
唐信開口:「華少,我真心希望大家可以坐下來,心平氣和地聊聊天。為此,我還特地帶了極有誠意的禮物--華少一定想知道當年倪小姐的死,是什麼人下的手吧?」
華雪城盯住了他。
唐信笑笑:「那個時候,華家還只是初涉軍火生意,被監視排擠打壓,都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對吧?恰巧我們唐信家族也是做這個的,自然也曾經比較關注,所以手上還真有一些一手資料。」
華雪城眼皮跳了跳,儘管已經儘可能地維持鎮定如常了,可還是心跳加速。
倪若若死時他還太年輕,並沒有接觸到華家的權力中心,而等他掌權之後,當年的事情,已經被掩蓋住了,他再想查一件被人刻意抹除過的舊事,自然是難如登天。
這件事,就成了一個懸而未決的疑案。
穆曉晨從聽到「倪小姐」這三個字的時候,耳朵便嗡嗡地作響,但是她沒有抬頭,還維持低頭輕輕啜飲飲料的姿勢,可是注意力,卻全集中到了華雪城的身上。
他曾經當著她的面,把與倪若若有關的一切,都燒掉了,又答應她,再也不會追察倪若若的死因。
儘管當時提出這個條件,只是受華爺爺所託,可現在,她卻是真的在乎。
華雪城對倪若若還有多在乎,意味著他有沒有真正地走出過去!
所以,她一言未發,靜靜地坐在那裡,甚至刻意地減輕自己的存在感。
她突然很想知道,如果不是她坐在這裡,華雪城是不是會跟這個唐信達成什麼協議。
唐信給的,是倪若若的死因,幫華雪城找出幕後的兇手。
而唐信要的,卻是她。
本來她還可以勸自己大方一點,不要去計較,誰能沒有一點過去?只要不影響現在就好了。
可是唐信,卻無形中把她們兩個給放在了天平的兩端,而支撐著天平中心的,是華雪城的心。
端看他撐在哪個點上,讓哪邊壓過哪邊!
令穆曉晨失望的是,華雪城並沒有一口回絕,而是長長的沉默。
他在思考。
穆曉晨覺得自己的心都跳得令人難以掌控了。
華雪城終於開口,「如果唐信先生提的是別的條件,我們可以談談。」
穆曉晨的心一松,他這意思是說,不能拿她來做為籌碼!
他還是很在乎她的!
唐信饒有興緻地看著華雪城,笑著說:「看來,過去不是那麼容易過去的。」
「……挑撥離間很有意思嗎?」華雪城煩燥。
「其實我沒什麼條件,認識就是緣份,我願意對朋友告知所有。」說到這裡,他轉頭問穆曉晨:「你要不要先迴避一下呢?」
「不用。」穆曉晨抬頭看著他,自信滿滿的樣子:「難道你以為,有人會為了十年前的舊案,放棄現在手裡的幸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