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3.第273章 不如放手

  穆曉晨看著華雪城，只覺得心裡發苦，嘴裡也有些發苦。


  這個男人，到底都還沒有弄清楚，該把她擺放在什麼位置。


  他這是在爭取她支持他調查當年的一切嗎？


  她的心很小，容不下這麼多東西。


  宴文麗想要替代若若，是因為她要的，從頭至尾，就不是華雪城的愛。


  所以，做不做替代品，對她來說，根本就沒有任何關係。


  可是她不一樣，她不想一輩子都活在另一個女人的陰影里。


  更不想陪著這個男人愐懷過去。


  穆曉晨覺得自己聽完了這個故事，卻異乎尋常的冷靜，她甚至幫他分析說：「你不用再說了，我完全聽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說你從宴文麗身上查不清楚她跟若若有過什麼交集，可是最近你若即若離的態度，卻讓她方寸大亂，你想再跟她接觸一段時間，試探一下她對你和若若的事情，到底了解了多少，然後好推斷她是怎麼知道的。」


  華雪城一時不知道點頭好還是搖頭是好了。


  猶豫了一下他才說：「我本來是有這種打算，我想知道若若的父母是怎麼消失不見的……若若替我死了之後，我沒辦法對她的親人不聞不問。現在我明白了，我這樣做對你的傷害太大，我不能只顧著自己的感受，忽略你的感受……」


  穆曉晨一時簡直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她坐在那裡，看了華雪城好一會兒，才開口說：「我先讓安妮送你去醫院。」


  華雪城一把抓住她的手：「我不去。」


  穆曉晨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不悅地看著他。


  華雪城不怎麼確定地說：「我有個直覺……如果我就這麼走了，就再也回不到你身邊來了。」


  「……」穆曉晨無語了好一會兒。


  終於，她還是決定坦誠地說清楚：「華雪城，你覺得你這麼做，就是很在乎我對不對？那你有沒有想過，若若的存在，對我來說比宴文麗更可怕!」


  華雪城怔了怔，「她已經－－我只是想要知道她父母的下落，當年的事情太過離奇……」


  「你想要追查清楚，不是因為離奇，而是你在心裡，把她的父母當成了你的親人，你不能對自己的親人不聞不問，所以才有追究十年的動力。」穆曉晨淡淡地說：「一直到現在，若若都還是你一生最重的傷，她是你的刻骨銘心。」


  華雪城不知道該接什麼話好。


  承認，似乎就從此失去了接近穆曉晨的資格。


  可是否認，她說的卻又是事實。


  穆曉晨繼續說：「宴文麗想盡辦法提醒你她們很像，想盡辦法想要代替若若……在我看來，她做得很成功。」


  「什麼？」


  「她要的又不是你的感情，她要的只不過是留在你身邊而已，我不管她是為了你的財富是別的什麼目的，總之，她不是因為愛你！所以，她才可以心甘情願地做一個替身。」穆曉晨別過臉去：「可是我要的，是一個愛我的人罷了，我沒興趣做任何人的替身……華雪城，宴文麗各種想方設法提醒她跟若若各種相似，你就各種受影響，你會因此天天想起若若，連昏迷中的囈語，都是求若若不要離開你……」


  華雪城的目光，落在她的唇瓣上，有些不敢想象這張美麗的紅唇，接下來吐出的，會是什麼樣的話。


  穆曉晨已經重新轉回頭，她的目光堅定而冷靜：「華雪城，我喜歡你，也同情你的遭遇……但是人生太苦了，你這樣的男人，我愛不起。」


  華雪城愣住。


  穆曉晨繼續說：「你就當我自私吧，如果你遇到的不是我，是任何一個別的女孩子，她很可能會因為你的遭遇心生憐惜，願意用自己的柔情救贖你……但是……」


  穆曉晨咬咬牙，可還是沒有忍住眼淚，她低低地說：「我的人生，已經夠悲劇了……再承擔那樣的痛苦，我覺得我會像我媽那樣抑鬱到一病不起。人生已經夠苦了，我們兩個苦難，就不要再糾纏在一起了。」


  華雪城徹底懞了。


  他完全沒有想到，穆曉晨提出的，是這樣的建議。


  穆曉晨無視他傷痛的眼神。


  這個時候，她看得出，華雪城對她還是有幾分真心的。


  只不過，這對她的動心，卻讓他更加想起過去的恩怨情仇，反而與過去糾纏不休。


  她認真地建議：「你放手去查當年的真相，了卻你心裡未了的心事，等若若真正成為過去了，再去找一個陽光開朗的女孩子，才會比較快樂。」


  華雪城還是怔怔看著她。


  也許，穆曉晨說的是對的？

  他們兩個在一起，是不幸加上不幸，以後，很難走到幸福那裡去？


  穆曉晨繼續說：「而我……只想找一個能給我一點溫暖的，有心力愛著我，拉我走向陽光的男子。」


  他不行，對吧？


  他一身的陰暗，連自己都不能救贖，談何帶她離開陰暗，走向光明？


  穆曉晨繼續說，她的聲音很平靜，帶著些與她年紀完全不符的冷定淡然：「華雪城，我們沒有緣份。」


  華雪城有些接受不了：「曉晨，我喜歡你－－這份感情，我分得清楚，這是我十年來第一次動心。」


  穆曉晨苦笑：「我也喜歡你－－我們之前在一起的甜蜜，讓我曾經覺得，有你的地方就是天堂。」


  「那我們何不試一試呢？」


  穆曉晨的聲音里，有一種雨過天青，看過世道滄桑的從容：「可是……我也曾經因你到過地獄。」


  「……」


  「我不覺得我承擔得起。」穆曉晨低下頭：「你知道嗎……在陵園的時候，我不停地跟外公說話，不停地不停地，說的都是積極向上的東西，不停地對自己打氣。我怕我一停下來，就會胡思亂想，墜到深淵裡去，再也無法自拔……如果愛是要這麼痛苦的東西，那，我負擔不起。」


  家族和學業，已經把她的神經崩得那麼緊了。


  她現在完全不知道什麼會是壓垮她的最後一根稻草。


  「如果愛情不能帶來更多的歡樂，」穆曉晨說得很慢：「那它不適合我……你也是。還不如，就此放手。」


  兩個人在一起，不能幸福快樂，而是一種精神折磨，那還不如趁現在還放得下，趁現在還沒有刻骨銘心，早早放棄。


  （年底了，香兒最近總是加班，偏偏香兒奶奶不小心摔了一跤，手腕爆裂性骨折……最近心情很壓抑，不僅沒時間寫，而且寫的東西也很壓抑……各位親抱歉了，謝謝大家不離不棄，陪我走過這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