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好戲一出
這話一出,頃刻之間,整個大殿為之一靜,連那些正在殿中獻舞的舞姬都在這種寂靜之中心驚膽戰,一下子亂了舞步。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那說話的醫官,那醫官也不知道是喝多了,還是故意為之的,搖搖晃晃的指著桃夭道:“你這丫頭好生沒有禮貌,更不會尊師重道,尊敬長輩。醫術不精就不要出來丟人現眼,還危言聳聽的說大殿下的藥還沒有解……”
“嗝!”那人說著打了一個酒嗝,指著桃夭大著舌頭的道:“本……本官可是太醫院院承的親傳弟子,什麽……什麽病症沒見過,不過……不過就是……你走運一點,獲得了大殿下的好處而已。”
這的話的話音未落,那醉鬼就支撐不住一邊搖晃一邊道:“現在咱們終於解好了大殿下的毒,你就……你就別在這裏丟人現眼,趕緊的滾回去吧。”
桃夭一聽,臉色毫無變化,隻是極之無語的挑了挑眉,道:“看來這位大人喝多了,在胡言亂語呢。”
殆聽了,立即反應過來,一擺手,便已經出現兩個身著玄衣的暗衛,將那個還像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的醫官給拖了下去,那醫官還罵罵咧咧的,拚命掙紮著叫罵。
聽著那醫官口中傳出的內容,在殿中的所有人,除了知情的慕修染,殆,以及慕亦寒外,連桃夭自己都不禁覺得這些人的想象力真厲害,竟然猜想她是魔界皇室中力量最強,血脈最濃的女子,所以向來凶悍殘暴的大殿下也對她維護有加。
聽了這麽些內容,桃夭不為所動,目光直直的看向慕修染道:“大殿下,可否讓在下把一下脈?”
慕修染一愣,然後目光晦澀又隱隱的望向殆,殆則向他點了點頭,於是慕修染沉吟了一下後道:“這個自然是可以的,但現在正在宴會之中,稍候你便到本君的寢宮中再把脈吧。”
“嘶!”
此言一出,立即惹得無數人倒抽一口涼氣。因為這話的出現,讓之前那醫官所說的內容,進行了進一步的確實,否則他們的大殿下,又豈會這般和別人好商量?
況且,讓一名未出閣的女子,在宴會後人不多的時候去寢宮,無論是怎麽聽怎麽覺得曖昧啊,聽著極像是讓陶姑娘去侍寢的呢。
慕亦寒也是聽得臉色酒色,滿身緊崩,狠狠的瞪著慕修染的方向,就差一個推手,他就會直接衝上去按著慕修染大打一場了。
桃夭感受到身邊人的氣息急躁,立即伸手一攔,傳音道:“若是你想之前的演戲前功盡棄的話,那你就衝上去吧,反正我們就隻這麽幾個人在這皇船裏,死也會死得很快。”
當下,慕亦寒隻感覺到一盆冷水當頭淋下,一個哆嗦之下便立即冷靜下來,麵前慕修染那幾乎能看穿別人心思的眸子,慕亦寒立即低下了頭,不再瞪視。
“殿下。”桃夭拱手道:“在下不過是想要把個脈,妨礙不了殿下什麽時間,若是殿下堅持要這宴會之後才把脈,那在下也不會自討沒趣的繼續糾纏,當下便去也可。”
聞言,慕修染挑眉,好奇的道:“你為什麽非要在這時候替本君把脈?莫非你……”
“對!”桃夭無視慕修染曖昧的意有所指,麵色嚴肅又鄭重的道:“在下的確是擔心大殿下的身體,既然是在下告訴大殿下恢複的方法,現在殿下真的恢複了,在下高興之餘,自然也是想要知道殿下的身體是否真的恢複如初,沒有留下任何後患。”
“哈哈!”慕修染聽了立即就邪笑了起來,指著桃夭道:“不錯不錯,本君就是喜歡你這種自信又張狂,連在本君麵前都毫不收斂的模樣。”
頓了一下,他朝桃夭招了招手道:“那你快上來吧,本君就讓你瞧一瞧,看看本君是不是真的好全了。”
桃夭垂眸,行了一禮之後便朝慕修染走去。
慕亦寒心中一急,當即便想阻止她,桃夭卻給了他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他想了想,便想跟著她一起前去,然而他才走了兩步,便被不知道從什麽地方出來的侍衛給攔了下來,死活不讓他跟著桃夭前去。
慕亦寒剛想張口,卻聽到慕修染道:“寒卿家便先在席上坐一下吧,本君不會不讓你的心上人回去的。”
聞言,慕亦寒隻得晦澀的看了慕修染一眼,然後看著桃夭頭也不回的直接走向主座,便也隻得按捺下來,好好的坐回自己的宴席上等著,但目光卻緊緊的盯著桃夭,生怕她有什麽閃失。
桃夭在眾人的目光之下走到慕修染的麵前,慕修染卻是直接讓她走到他所坐的位置坐下,然後才伸出手讓她把脈,桃夭依禮節淡然從容的向他行了一禮之後,才輕輕的搭上慕修染的脈,垂著眸子的把脈起來。
“情況如何?”慕修染看到桃夭半晌不語,心情極好的問道。
“殿下自恢複了修為之後,可還有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妥當?”桃夭的眸子閃了閃,然後低聲道:“有沒有修為凝滯,氣血不通的感覺?”
慕修染一聽,立即低頭看著她笑道:“剛恢複,有這種情況不奇怪吧?”
桃夭一眯眼,然後道:“殿下恢複得不錯,隻需要再服幾顆舒體丹便可以完全調理好了。”
慕修染剛才要她在宴會之後才去找他把脈,以桃夭猜想,估計是想把他身體真正的情況避人耳目,麵現在她把脈了之後,也如同她所猜想那般,經脈之中的力量並不完全順暢,不時就會出現凝滯感。
這些是慕修染不想向眾臣子公開,所以才會說出那樣似是而非的話,實則讓聽到的人怎樣解讀都可以的內容來掩飾,故而桃夭便在他的目光威脅之中,隨他的話而順勢而行。
但是此刻,桃夭才回過味來,這其實也是慕修染的一個圈套,縱然不是他挑起,但是這個宴會裏裏外外的氣氛,以及她在一見到他的時候的模樣,均讓她有種要詢問他情況的衝動,而她這般提出質疑之後,便把一切的注意力拉到了她的身上。
估計這會兒,別說慕修染身邊的侍衛,恐怕連那些‘主治醫官’們,都沒有一個真正清楚他身體情況的,而那些想要調查他,甚至是想要暗殺他的勢力,為了得知他的真實情況,會把目標盯在她的身上。
而她桃夭,便被慕修染輕易的設計成了活耙子。
對此,桃夭不禁危險的眯著眼睛瞪向慕修染,沉聲道:“之後,還請大殿下保重身體,畢竟有些事情,別人是擋不了的。”
慕修染挑眉,看到桃夭的神色便知道她已經品出他所打的算盤了,他也不惱,直接就捏著她的下巴,壓下臉的曖昧道:“有你這美人在,本君又何愁擋不了?”
桃夭撇開頭,躲過他的手後冷笑道:“殿下不愧是殿下。”
人至賤無敵,利用她還端著一張理所當然的臉,真以為她是沒有火氣的嗎?
“好說好說。”慕修染好心情的大笑道:“本君相信,妖妖不會做出些讓自己後悔的事情來,否則……”
他說著,意有所指的看向慕亦寒,然後在桃夭的耳邊道:“寒家還有這麽多生意,你說,本君用一條犯上欺君的田罪名,把寒家把入大牢,並且把寒家所有財產都吞並掉如何?”
桃夭的眸底掠過晦澀的冷光,臉色不變的道:“不如何。”
慕修染卻是直起身來,大笑道:“本君卻是覺得這主意甚好,若是妖妖願意,本君自會如你所願。你想要什麽,本君都可以滿足你。”
他這話說得這麽大聲,明顯是想讓殿中眾人都聽得到,然而桃夭卻是覺得,他這是故意給她提前挖的坑,無論她願不願意踩,他都會把她給推到坑裏去。
而這個坑,便是他要對付寒家的借口,隻不過是借了她為幌子,等到他出手的時候,便把一切責任都順理成章的推到她的身上,讓天下的魔修認為,是她這個‘移情別戀’的女人在背後指使,寒家才會在一夜之間傾覆。
“在下謝過殿下的厚賜。”桃夭幾乎是磨著牙的說道:“隻是在下向來喜歡想要什麽,自己親自動手獲得,這樣才能有更大的滿足感,殿下的好意,在下隻能心領了。”
慕修染卻是沒有接話,似笑非笑的看著她道:“妖妖何必見外,該是你的便是你的,本君不會短了你的。”
末了,他又道:“回去吧,和寒卿一起,好好的享受這一晚。”
聽到這暗含極大殺機的話,桃夭卻不能當場發作,隻得垂眸行了一禮,渾然抿緊著唇瓣的返回慕亦寒所在的位置。
慕亦寒看到她向他走來時的緊崩著的臉,立即站起來迎接她,等到握上她的手時,入手一片冰涼,他不禁擔心的問道:“怎麽了?你沒事吧?”
桃夭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然後隨著他的動作坐了下來。
慕亦寒本以為桃夭不會多說什麽剛才話,她的一雙眸子看向殿中的歌舞,他的腦海中傳來了她的元神傳音,告訴他剛才慕修染的話下所表達的意思,當即便變得鐵色鐵青起來。
桃夭再次按捺住即將要爆起的他,繼續傳音道:“如果你現在就按捺不住,你肯定不是他的對手。況且你的人手在這皇船上布置得不多,驀然動手,隻會對你極大的不利。
既然他要在眾臣的麵前做戲,那我們就繼續做給他看,隻是要唱的是什麽劇本,則由我們說了算!”
桃夭的眸底閃過極烈的火光,想要利用她,便要有被反利用的心理準備,否則如何能平息得掉她這被燃起的火氣。
慕亦寒一聽,雖然心中琮是對慕修染的行為憤恨,但是有桃夭這句話,他倒是很期待桃夭如何帶領著他和慕修染鬥法了,那情形肯定很精彩。
當下,慕亦寒便隨著桃夭像是全心投入到宴會之中,欣賞歌舞,喝酒吃肉,還頻頻和桃夭一起向其他大臣們秀恩愛,幾乎成了整場宴會的看點,他們這麽高調,倒是讓慕修染意外的挑眉。
宴會再好,也有結束的時候,等到宴席散去了,眾家族三五成群的告辭離開之時,慕亦寒卻是扶著桃夭,以醉酒的姿態決定留宿皇船,並且在其他人寒喧之時,大聲的說皇船這裏的侍衛眾嚴,肯定安全無比,所以他和夫人便決定在船上休息。
對此,因為也有好些大臣也喝醉了,有些人聽到他的話後,並沒有堅持要離開,而是也隨著他的腳步留在皇船上休息。
桃夭酡紅著一張小臉,眼角餘光去看跟著他們而行的十數個大臣和家族家主,眸中掠過笑意和算計,若是慕修染真的要對她和慕亦寒動手,也必定是等他們回到寒家的飛船,而現在他和她都在皇船,如果還有刺客襲擊,便隻能證明護衛不嚴,連刺客潛進來也不知道,這樣之下,隻會惹來眾臣的非議。
估計這會兒,慕修染正在設計改成什麽計劃來坑她吧?
當夜,她和慕亦寒歇下沒多久,他們所在的客戶外麵便有兵將緊張的跑動,更是聽到不少留宿在皇船上的大臣和家主們驚呼和質疑的聲音,於是本就是和衣而躺的桃夭和慕亦寒對視一眼,立即就坐了起來。
還沒等慕亦寒走到門邊,門外便傳來敲門聲,以及讓他們出來集合的通知。
桃夭和慕亦寒自然直接出去,但他們的身影一出現,便迎來了一眾人猜疑的目光,桃夭和慕亦寒對視一眼,也沒有說話,走到那些人的麵前,詢問發生了什麽事。
“寒家主,請問你家的長隨和奴婢現在何處?”為首的一名統領打扮的男子,一臉嚴肅的緊盯著慕亦寒道。
此時,桃夭敏感的察覺到,縱然問的是寒影和墨玉,但這人的目光卻是盯著慕亦寒,活像是他才是罪犯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