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式微想偷天階水
子衿聞言，點了點頭，向鴻音仙尊和太上老君行禮，然後離開。
她的確需要散散步，喘一口氣。不過是剛從日常的煉丹房中出來，便被這麽多大消息砸個半死，她還真是心情無比沉重。
若她不是因為早前曾做過許多義舉，替自己在仙界打響了名聲，得了點民心，否則被人發現帶領魔軍攻打仙界的人是她的師妹，恐怕她就已經被人綁去誅仙台處死了。
被這麽一件事打擊，恐怕原本是站在中立，不偏不頗的那部分人，都會站到反對和處罰的那方去了吧？
現在她很擔心北鬥師尊那裏的情況，也更擔心素春國的情況，雖然有天兵天將支援，但終歸仙人高傲，怕是對李尚德他們不會怎麽客氣，然而，現在別說讓她下凡，恐怕是連她向外傳遞消息，都會被視為間諜吧。
子衿默默的行走於兜率宮中的範圍之內，一路上也曾遇到一些小仙，他們殷切上前打招呼的，也有遠遠避開的，子衿便隻能努力的挺直自己的背脊，證明自己是問心無愧，更是自我安慰，讓自己的心境平靜，否則麵對那麽多質疑的目光，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衝動的做出些什麽事情。
兜率宮雖然聽著隻是一座宮殿，然而隻有身在兜率宮的人才知道，這座仙宮囊括了多少仙山，宏偉壯麗，氣勢磅礴。這裏甚至還因為煉丹所需，連天階聖泉的泉眼都被劃分進了來。
子衿因為心情沉重，也不想多麵對各種指點，所以便選擇了一條相對人跡較少的地方行走。
然而，這一路上，所見的不是天庭仙天飄飄的景致，而是在她所走過的地方，偶爾會見到有著殘門爛瓦，被燒得麵目全非焦黑一片的景像，冒出頹敗的黑煙，宣告著此處早前曾有過怎樣的大戰。
子衿對此緊皺著眉頭，心中更是想到義爺爺的話時，滿滿的壓抑和難受。
桃夭啊桃夭，到底是什麽事情令你做出這樣的混蛋事來？不僅僅帶領魔軍攻打仙界，更是令人間陷入生靈塗炭的境地，這些，就是你想要的嗎？
子衿走著走著，忽然心神一動，鬼使神差的朝著一個方向走去，原本她還以為是自己一廂情願，然而當她放過自己的神識時，竟然看到那不可能出現的人竟然出現在前方，令子衿心中微驚。
想了想後，子衿終究是朝那個方向而去。
遠遠的看到她的背影，看到她像是在躲避著什麽人，躲在一棵樹後，還小心翼翼的透過枝條的觀察一番，然而她卻沒有發現自己，子衿一眼看過去，發現她所躲避的竟然是封玄奕，子衿目光閃了閃，便悄無聲色的走了過去。
子衿走到她的背後，抬手輕按在她的肩膀，驚得她像是驚弓之鳥一般的幾乎跳起，差點就尖叫聲，子衿卻是在手按到她的肩膀上時，便已經壓製住了她的聲音，不讓她發出半點，泄漏了行蹤。
此人，便是原本身在人間，已經許久未見的式微！
別擔心，萬事有我！
看她還震驚的瞪圓了眼睛，子衿便以眼神示意，讓她安靜下來，收斂氣息，
當下，式微的心安定了下來，立即收斂起自己亂了的氣息。
子衿在這時候，當做什麽都沒看到一般，神情自若的越過式微藏身的轉角，像是在散步一般走過。
麵對迎麵而來的封玄奕，子衿然後裝作很意外的遇到他，神情卻又極為冷淡的說：“真意外，在這裏遇到仙君大人。”
現在她的身份比較敏感，即使是早前表達過想要追求自己的封玄奕，恐怕也不會在這種時候對她過於親近，所以適當的表示出疏離才是最好的。
看到子衿忽然出現，封玄奕挑了挑眉，他已經很久沒見過她了，所以她一出現，就忍不住上下打量她，發現她這一段時間雖然閉關煉丹，但是身上卻依舊從容不迫，問心無愧的模樣。
然而，他目光繼續望向她轉出來的方向，剛才他的感覺應該不會錯，之前有一個不一樣的氣息出現在這附近，那種感覺，就像之前他曾經追殺的小花靈。
想到這裏，封玄奕默默的再看了一眼子衿，再將目光落在式微藏身的地方，令背向著他們的式微莫名的打了一個寒顫，立即寒毛直豎，像是被一個獵人盯上了一樣，嚇得她臉色刹白。
子衿看到他這樣，默默的扭頭看了一眼，然後疑惑的再望向封玄奕，道：“仙君大人，您這是在看什麽？”
風玄奕看到她那什麽都沒有看到的表情，於是疑惑的說：“你從那邊過來，沒有看到什麽人嗎？”
子衿挑眉，道：“在下從這邊過來，沒有發現任何異狀，還是仙君大人覺得在下應該看到什麽？”
她已經在站定於封玄奕麵前起，便感覺到有兩三道神識掠過自己的身上，便可以知道，她的一舉一動，和誰在交談，是已經被人盯上了，所以無論她和誰多交談幾句，都會引來仙界之人的懷疑。
因此，對所有人冷漠，是她保護自己，同時也是保護自己身邊人的方式。
風玄奕的眉頭一皺，覺得她這樣說話，像是他在刻意要將一些莫須有的罪名加在她身上一樣，便道：“你這是什麽態度？現在天界有亂，我謹慎一些，也是為了天界好。”
現在天庭裏暗潮洶湧，他好不容易從仙魔戰場回來，為的就是想見她一麵，同時，也是想要想辦法為她爭取將間諜這個罪名抹掉，所以一旦發現有什麽不對，對會如此謹慎。
然而，麵對她這種像是隔了幾天不見，便比以往更是冷淡疏離的態度，讓他的心實在受傷，同時也覺得她不可理喻，忍不住想要逼迫她，讓她露出除了冷淡疏離之外的其他表情。
“仙君大人為天界鞠躬盡瘁，仙深感佩服。”子衿生疏又有禮的向封玄奕行了一個禮，然後道：“小仙還有其他事情，先行告退。”
“你……”封玄奕沒想到她說走就走，絲毫不留半分情麵，便目光一深，想要看看她想做什麽。
隻見她在走之前，故意輕輕甩了一下寬大的袖子，雖然不知道她的用意，但是他卻覺得有什麽消失不見了，封玄奕因而微眯了眼睛。
子衿目不斜視，從容不迫的走過那個轉角的時候，便是借著輕甩的那一下袖子，無聲無息的把式微的身影縮小，並收到了自己的袖袋之內，從容的離開了封玄奕的視線。
當封玄奕掠到式微之前所隱藏的地方，自然再也找不到她，他挑了挑眉，想到既然他沒有當場抓住，過後子衿肯定也不會承認，於是作罷，決定以後會更加盯緊她。
子衿一路前行，路上更遇到了不少仙界的人，她依然淡漠又有禮的向他們打招呼，在回到她自己在兜率宮的洞府後，才讓式微從她的袖帶裏麵出來。
她逕自在石桌旁邊坐下，任由式微打量了這個洞府。
“坐吧。”
子衿招呼式微，一揮手，桌麵上就出現了，一壺兩杯的擺設。
式微也坐了下來，子衿看得出她心中有許多疑問，但一下子又沒有理清頭緒。
子衿優雅的倒出兩杯水，一杯推到式微的麵前，自己就拿起另外一杯，輕輕的喝了起來。
“你到天界來，有什麽事嗎？”子衿不等式微開口，便問道。
“我想要天階水，來治一個人的病，師姐，你可不可以幫我拿到？”式微一聽，立刻道。
當初師姐妹三人被師傅吩咐，出來曆練的時候，修為高深的師姐就選了天界這個最危險的地方。
然而她沒有想到，被分來天界曆練的師姐，在天界可以混到這種狀況，從剛才師姐帶著她一路走來，那些人對師姐敬重有加，可見她在這裏也是有一點分量的。
要是師姐能幫她把天階水取來，那她就不用冒太多的險了。
“天階水，現在是仙界限量供應的東西，不是重大的事情，若沒有太白星君的允許，是無法拿到的。”子衿淡淡的道。
現在她雖然身處在兜率宮，天階聖泉的泉眼就在仙宮的範圍之內，隻是泉水早就已經被仙將管製，並非是她想拿就能拿得到，況且，身為煉丹師的他們雖然能拿天階水來煉製丹藥，可是每一瓶天階水能煉出多少丹藥，卻是那些管製的仙人們心中有數的事。
故而，即使想拿到，也得從長計議。
聞言，式微的臉色一變，道：“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嗎？師姐，求你幫幫我，我真的很需要這天階水。”
看著她麵上的急切神色，子衿緊皺了眉頭，道：“你動了凡心？那你可記得花靈界的規矩？”
式微自然是記得花靈界若是對人動了心，要麽死，要麽自絕靈根，與花靈界脫離關係的規矩，於是她的臉色瞬間蒼白，但是為了蘇稟夜，她一咬牙的說：“是，我是動了凡心，愛上了一個凡人，所以我一定要救他。”
子衿默默地看了她一會兒，問：“你已經想好了？”
“是，求師姐成全！”式微的眼眶微紅，聲音有點哽咽的道。
她知道，這一句話對於她以後有多大的影響，這代表了她為了這個凡人，從此與花靈界脫離關係，與一切的師傅，師姐妹，親人朋友等的親密關係，全部舍棄掉。
子衿凝視了她一會兒，心中歎息，然後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你便先回去吧。”
“師姐……”式微一驚，還想多爭取一下，如果師姐不方便出麵幫她拿到天階水，隻要幫她製造出機會，她會自己去偷的。
子衿像是看出了她的想法，說：“你以為按如今的狀況，天階水可以那麽容易被你偷到嗎？”
式微一愣。
“如今，天階水的泉眼，被近百名天兵天將日夜守護著，所流出來的泉水，已經被專門的人裝到指定的瓶子裏邊去，沒有絲毫的一點一滴流落出來，並且每一個瓶子上麵都烙有星君的神念，如果不是指定的人動了，必定會被發現。”子衿淡淡的道：“如此一來，別說是你，連我也沒有把握能偷到。”
式微臉色大變，眸中的神色七上八下的，卻是滿滿的不甘心。
“師妹，回去吧。”子衿站了起來，拍了拍式微的肩膀道：“師姐幫你想想辦法。但你不能留在這裏，太危險了。”
她可以感覺得到，不僅僅隻是封玄奕對她起了疑，甚至剛才從她身上掠過的神識，都有可能已經盯上了她，隻要她一有行差踏錯，恐怕便會有無數人站出來指責她。
然而，縱然被人指責，她卻不能對這個向來聰慧乖巧的師妹置之不理，任由她陷在天庭這個危險的地方。
“可是……”式微在子衿的麵前，沒有在人間界那般強勢，而是有點委屈，三分不安，三分不甘，三分糾結的咬住下唇。
“你不先回去，難道要在天界這裏等待機會嗎？”子衿歎了一口氣，勸道：“要知道在天界一天，人間一年，如果你是今天才上天來的，現在裏逗留了這麽一會兒，估計人間都已經過了好幾個月。如今人間也不太平，你離開了那麽久，你所愛的那個人還安好嗎？”
聞言，式微的臉色瞬間一片蒼白。想到人間的情況，她握拳頭的手緊了又緊，終究是下定決心回去，於是道：“讓我先回去，師姐一切拜托你了，請萬事小心！”
“嗯！”子衿點了點頭，道：“我送你回去吧。”
現在整個天界都在戒嚴，不適合在這裏把式微送走，畢竟要回去，便要打通天庭和人間的通道，如此一來就太顯眼，也太明目張膽，隨時都會被有心的人扣一頂大帽子，讓她百口莫辯。
式微點了點頭，任由子衿把她收到袖袋之內，然後子衿神色自若地來到一處沒有人巡邏的地方，雖然她努力裝作從容，但是心中卻是明白，她已經踏出盯著她的人所給的界限——兜率宮，一旦事發，她將要承擔所有的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