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借一步說話
明明兜率宮的弟子,無論是外門還是內門,或者記名弟子均被免去采礦任務,因為他們都是些有藥理和煉丹天賦的人,整個仙界都極之珍惜這樣的人才,所以他們均不需要來四方采集之地采礦。
要是有弟子硬是想去采礦,則必須進行鄭重登記,到了四方采集礦產的場所,也會讓仙長們授與特殊的裝束,讓其他人方便分辯其身份,更有高等修為的仙長陪同,方可進行采礦。
然而,眼前這個女人是怎麽回事?來到這西玉之地的礦場上,竟然沒有人通報?
難道……是因為她的花靈之身,所以才沒有被天庭特別重視?
想到這裏,韋立揚的眸色一深,神色也鎮定下來,心中打起了小算盤,衡量起得罪子衿的後果。
眾人被他這般大叫的模樣嚇到,高升才剛爬起來,想要對著子衿開罵,聽到韋立揚這樣大叫之後,更像是活見鬼了一般的看著他。這女人叫子衿怎麽了?值得身為老大的他這般大呼小叫?
但是,他又看到老大的臉色在短時間之內變化數次,還不像以前對付那些弱雞一般的小仙馬上發難,當下也疑惑起來,目光來回於韋立揚和子衿之間,想知道他們到底是怎麽了,怎麽這臉色變化得這般奇怪。
若是按照以前的套路,遇到比他們弱的勢力,老大必定是往死裏虐的;若是遇到勢力比老大強的,惹過幾次惹不起的人之後得到了教訓,老大便會首先避其鋒芒,然後後期能想辦法找回場子的就找回場子,若是不能的,他們便把目標落到其他人身上。
無論是哪一種,他都從來沒見過老大會對著一個小仙有這種古怪的神情。
高升的疑惑,也是其他小跟班的疑惑,他們麵麵相覷,在這種情況之下也不敢上前胡亂說話。
“沒錯,我便是北鬥殿北鬥星君入室弟子,兜率宮太上老君座下的記名弟子子衿。”子衿淡然的負手道:“今天首次來這西玉島采礦,不可以嗎?”
韋立揚聽了,當即確認了子衿的身份。雖然他在外紈絝不良,但對於天庭的事情還是會為了保全自己而仔細探聽的。
即使麵前的這個女子是兜率宮的記名弟子,但據他的消息可知,太上老君待她可絕非那些讓人輕視的弟子,那重視程度足以讓人歎為觀止。
若是他如今惹上了她,結下了梁子來,即使他今後都不踏出西玉島半步,恐怕以太上老君護短的性子,也會派強大的弟子過來吊打他,並且,他沒有外援之餘,甚至還可能會被人群毆。
想到這裏,韋立揚便立即收起來了壓在宋子昭眾人身上的威壓,並柔和了一下麵色,道:“既然是子衿仙友,那我們也算是不打不相識了。你們,還不將宋師弟們扶起來?”
他的那些跟班們一聽,便知道他們的老大打算將此事揭過去,便立即上前七手八腳的要扶起宋子昭等人,宋子昭等人自然不會讓他們扶,要是這些人日後借這件事要挾他們就麻煩了。
華泠兩女子更是碰都不讓他們的色手碰一下,就著師兄師弟的扶持就站了起來。
看到他們身上沒什麽異樣,就隻有剛才被高升打了的小弟子臉上有一個紅紅的巴掌印,這些都僅僅隻是皮外傷,很快就會恢複的。
韋立揚目光閃了閃,然後看向高升的方向,眼神示意他裝作爬不起來,見高升明白,然後才負手對子衿道:“如今大家都沒什麽大的損傷,要真算嚴重的,還是我們這邊的比較嚴重,也算是一報還一報了,所以,本少爺覺得此事就此揭過。也省得彼此埋了恩怨,以後無法可解,子衿仙友,你說是吧?”
子衿不置可否,倒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宋子昭。
宋子昭明白這是子衿讓他決斷呢,畢竟被打的,可是他的小師弟,到後麵要不要揭過,也要看他的一丁點意思。不過人家就是給自己一點點麵子而已,要是他還借機蹬鼻子上臉,恐怕他們事後會遭遇到韋立揚的報複。
當下,宋子昭便拱手道:“韋少爺深明大義,子昭和一眾師弟師妹自然沒有異話。”
聽到他竟然代子衿回答了,看到子衿卻象是沒聽到一般,隻是淡淡的看著他,令韋立揚覺得自己的麵子被拂了,臉色有點不太好看起來,但依然從鼻孔輕噴出一口氣,然後才沒好氣的道:“本少爺是看在子衿仙友的麵子上,誰理會你有沒有異話了?”
宋子昭當即尷尬起來,也不再答話。他身後的師弟師姐們心中氣憤,卻又不得不忍氣吞聲,免得惹來禍事。
“既然這裏是你的礦洞,那本少爺也不在這裏蹓躂了,高升,我們走!”韋立揚說著一揚走,便招呼一眾跟班們準備離開。
“等等!”
一聲清冷的女聲,又再阻止了韋立揚等人的腳步,令韋立揚的臉色更為之難看起來,他扭頭就向著子衿怒道:“怎麽?你想在本少爺身上占便宜?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即使你師尊再厲害,再護短,本少爺也有一百種辦法讓你留在這個島上!”
其他人瞬間被韋立揚的怒火嚇得一驚,然後紛紛將目光落在子衿身上,他們可是知道的,韋立揚真生氣起來的時候可都是不管不顧,瘋起來還會來個你死我活的模樣,連那些大仙門的弟子都怕。
然而,他們卻見子衿絲毫不懼,反倒是朝韋立揚露出了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道:“嗬!本姑娘倒還真是想占你便宜呢。”
呃!
眾人立即被她這不按牌理出牌的話,給差點沒噎死了。
連韋立揚也是呆愣住了,他完全沒想到這女人的反應竟然是這樣的,怎麽和他以前所遇到過的人那麽不同?
“借一步說話。”還沒等眾人有什麽反應,子衿便身影一閃,瞬間掠到韋立揚的麵前,然後拽著他的手臂,去往一塊岩石的後麵,令宋子昭和高升兩幫人都麵麵相覷,不知道她這葫蘆裏賣什麽藥。
韋立揚直到落地站穩了才反應過來,他目光複雜的看著子衿,他沒想到子衿的動作竟然這麽快,瞬間就能將他帶到這邊,心中自是衡量著和她對上,自己能不能全身而退。
另外,他還考慮著,若是子衿在他這裏占了便宜,他要從她身上挖出些什麽來。
還沒等韋立揚擺出架子,子衿便開口道:“你是被東鬥星君從人間帶回來的,那你在人間還有沒有勢力,能不能聯係上?”
在子衿看來,現在的韋立揚,就和當年的李尚德那些未經教化的二流子無賴一樣,令她有種莫名的熟悉感。所以她想著,要是這家夥能配合她一下,她也不介意幫助他,畢竟這貨身上的問題可不少。
韋立揚目光一閃,知道這個是她的弱點,若是他把握得好了,以後這女人還不被他所掌控?於是他立即端起了臉色,冷然的抬起下巴道:“小爺自然是有渠道回去,畢竟小爺在人間的勢力可不少。”
不是他自吹自擂,而是早在他娘生下他之後,他就顯現出了不同,加上他娘家也是一個大族,外公對其母疼愛有加,他出生後就為他營造各種勢力來保護他娘兒倆,所以他在人間界才會養成了一擲千金,風流紈絝的性子。
在被東鬥星君接回來後,他的性子已定,改變不了,又被東鬥星君疼愛,行事自然任性,更從東鬥星君那裏得了塊可以隨意回去人間的令牌,因而他可以往返於天庭人間,而不被人垢病。
子衿聽了,當下就放下心來。她的身份敏感,估計來了天庭後就別想輕易能回人間了,即使有機會回去,也會被監視著,可能她的任何舉動,都會影響著素春城信奉著她的百姓。
想到這裏,子衿便道:“那你可知現今人間各國的情況?”
她來這裏的時日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也不知道人間是不是真的天上一日,地上一年,要真如此的話,恐怕人間都已經過了好幾年了。
韋立揚疑惑的看著她,道:“你問這些幹什麽?人間的各國,和你有什麽關係?本少為什麽要告訴你?”
子衿一聽,立即抬眸望向他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嚴肅的道:“你是不是經常會覺得丹田沉滯,運轉靈氣不暢,若是和別人對打的時候,再有經脈被阻塞,無以為繼,修為無法寸時之感?”
韋立揚眼眸一縮,心中大驚,他身體的狀況,早年東鬥星君是托過仙界有名的醫仙診治的,然而對方卻表示他的身體沒大礙,隻需要吃些好東西調理便行,可是無論東鬥星君給他塞什麽天材地寶,他的身體卻依然不見超次。
但此事並沒有多少人知道,如今這女人突然提起,難道她是聽到什麽風聲了?韋立揚想到這裏,臉上卻拚命的掩飾著震驚的裝作不在乎的道:“本少沒有你所說的情況,你不必胡亂猜測。”
但他剛才那一瞬間的表情,又豈會逃過子衿的眼睛,她聽了他的話後勾了勾唇,然後一邊攤手一邊轉身就走,並輕描淡寫的攤手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沒什麽好說的,反正,你那症狀也不是那麽好治,也省得本姑娘麻煩了。”
韋立揚心裏一沉,立即攔住子衿,臉上卻裝作自己毫不知情的道:“你說什麽?本少爺的身體怎麽了?不說清楚不準走。”
子衿淡淡的睨了他一眼,道:“你自己的身體,你會不知道?要真想知道,自己查清楚之後再來找本姑娘吧。”
她說完之後,也沒有停留,直接就繞過他的手,往岩石外麵走去。
韋立揚從她的眼神中看明白她已經看透了一切,一口氣上不來的窒住了。難道……她可以給他治好?
眼看著子衿就要走出去,當下他就急了,急急的衝過去,將子衿拉回來,卻被子衿以淩厲冷然的目光瞪著他抓住的手臂,令他訕訕的放開了手,然後才道:“子衿仙友,既然你能說出本少爺的身體狀況,那可有治療之法以?”
原本他就已經忌憚她是太上老君弟子的事情,不能真的對她動粗用強的,如今又聽著她能治好自己一直以來的最大問題,那即使要讓他供著她這大佛,他也是可以的。
不是他太狗腿沒氣度,而是他如今的身體已經嚴重到在打坐修煉之時,吸入靈氣就會有種血脈賁張,欲自爆丹田而死的感覺。然而這種情況,卻是請遍了名醫都無法診斷出是什麽問題,所以他向東鬥星君隱瞞了情況已經如此嚴重。
如今,突然像是出現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的人,他又豈能不好好把握住。
不過,若是這女人膽敢騙他,他即使拚著不要這條命,也要拖著她一起死。
“伸出你的手來,把脈。”子衿說道。
一般情況下,韋立揚是絕對不會把自己這樣的命門讓別人拿捏住,但現在他卻是二話不說就把手伸了出來,還配合的將袖子擄高了。
子衿一見,淡然的將手指按上了他的脈膊,韋立揚就麵色不變,心中緊張的盯著她的神色,見她越把脈,臉色就越深,他的心中也打起鼓來。
一會,子衿扭頭望向他,質問道:“你在這裏是不是吃了一些奇怪的獸類?吃下去的時候,你會覺得自己渾身舒爽,但半夜的時候卻興奮莫名,不做些男女之事就無法入眠,但是之後卻覺得身體像是被掏空,覺得萬般疲憊?”
韋立揚一僵,震驚的瞪大了眼睛。不是子衿的話古怪,而是所說的內容準得可怕。
他的確是自從來到這島上,某天獵到一隻猶如碩鼠一般的凶獸,見之無毒又肉質肥美,就將之烤了吃之後,的確是覺得渾身舒爽,當時他便認為是這種鼠類對他的身體有益,於是就一直暗中捕獵,連高升等人也不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