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太上老君的刁難
太上老君見了子衿掌中的丹藥，也沒有像別的弟子那般急急的要裝入玉瓶裏來保存藥氣，而是仔細的端詳丹藥的丹紋，看了之後眸光還是明顯的沉了沉，似乎不太高興的樣子。
太上老君的眸光閃了閃，然後便撫著自己雪白的胡子道：“小丫頭，你在看什麽呢？”
“回太上老君，小仙在看煉出來的丹藥，有沒有達到小仙預想的品質。”子衿立即從坐著的地方站起，向太上老君恭敬的彎腰拱手道。
她的話，令小仙童疑惑的瞅了她幾眼。補靈丹不過是最普通最常見的丹藥，成功煉出便可以了，哪還有分什麽品質的？分了也無法頂上需要的數量啊。所以很多煉丹的弟子都是成丹之後，隻計算數量，不計算質量就直接上交了。
“你想達到什麽品質？”太上老君卻不像小仙童想得那麽多，隻撫著胡子，睿智的看著子衿問道。
子衿立即恭敬的答道：“回太上老君，據小仙所知，丹藥除了原有因為原料所分的品階之外，還有因為煉成的丹的藥效分出了一到九品的分別，而通常能讓丹藥的藥效發揮得最好的，就是九品，或者可以說是像九轉丹藥，藥效強得甚至達到起死回生，而一般的丹藥，若要發揮正常藥效，則至少要到五品。
而小仙早年在人間的時候煉製相同配方的丹藥，至少能達到八品，但現在，估計是小仙剛才第一次煉丹又太自以為是，導致這些丹藥的品質生生下降了一個品階，令藥效降低了，實在是愧疚。”
聽到這裏，別說是小仙童，連旁邊那些一起煉丹，並且已經完成的煉丹師們均暗自倒抽了一口涼氣。
在人間就能煉出八品，來了仙界第一次煉丹，卻還是煉出七品？你特麽還要不要這麽打他們的臉啊？
要知道他們在仙界呆了不知道多少年，煉了多少次這補靈丹，也頂多隻能保持在五品的品質，牛一些的，甚至是老君的親傳弟子才達到六七八品的，你這一來就七品的，直接就把他們都踩在腳下，真的好嗎？
這些弟子們是怎麽想的，太上老君即使不用轉身，也能感受到他們鬱悶又慚愧的心情，不過他沒心情去戳穿，而是一直盯著子衿，發現她的神色之中完全沒有虛偽和裝模作樣的情色，就隻有真心為自己錯誤的地方檢討的反省之情而已。
看到這裏，太上老君忍不住在心中默默的點頭，但麵上卻不動聲色的看著她，嚴肅的道：“你的身份，原本就不應該來到本尊的兜率宮裏來，更何況是坐在這裏煉丹，如今你把丹藥煉差了一品，你如何賠償給本尊？”
聽到太上老君這樣說，其他的煉丹師和小仙童都暗中倒抽了涼氣，他們不是沒見過老君對新進的弟子嚴厲的樣子，也不是沒見過他對人要求極高的模樣，可是，對一個第一次到仙界來，還是首次煉丹就煉出七品的丹藥的姑娘，就如此嚴厲和苛求，他們就真的是第一次見。
但因為氣氛異樣，令他們不敢當麵發出疑惑的聲音，就隻得低下了頭，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繼續開始煉製補靈丹。
原本能多一人幫忙煉丹，減少他們的工作量，其實是整個兜率宮裏的煉丹師得都極之歡迎的，更何況這位新來的仙子煉丹的技術過硬，一次成丹不僅僅丹品高，數量也極大，絕對是他們強大的後援煉丹師。
如此的人才，在平常的時候必定不會被師尊責怪的，甚至還會被師尊多加提點指導，但現在既然是他們的師尊的意思，他們自然不敢多置喙一句。
“回太上老君，小仙幸得北鬥星君師尊看中，但初來乍到，身上實無長物，若是老君不嫌棄，小仙願意無償在此和各仙長們一起煉丹，和大家一起完成任務。”子衿低頭斂眉的拱手道。
“你有什麽資格在本尊麵前說這種話？你已經煉低了一爐丹藥，難道你還想再煉低無數爐？”太上老君雪白的長眉一皺，威嚴之氣盡出，生生便將旁邊的小仙童，甚至北鬥星君的氣勢均壓了下去。
如果是一般人遇到這種情況，又知道在場眾煉丹師煉出來的丹藥的品質的話，必定會覺得非常無辜和委屈，若是心理承受不住的，恐怕早就已經哭出來了。所以旁邊豎起耳朵聽著，裝作正在煉丹的煉丹師們均為子衿產生了同情的心理。
然而，被太上老君惡狠狠的瞪視的子衿，卻是依然不卑不亢的拱手並微笑道：“若老君願意再給小仙一個機會，小仙必定傾盡全力，煉出老君想要的品質。”
“你真想要這個機會？”太上老君危險的眯起了眼睛，想要看出子衿是不是虛張聲勢，還是真的有這種本事和底氣。
若是一般人在他這種瞪視下，一早就已經敗下陣來，便子衿卻是堅定不移的，和太上老君對視。
半晌，太上老君勾了勾唇，但因為他的胡子太長，完全掩蓋了他這種笑容，然後旁邊的小仙童便看到他拂袖轉身，並道：“阿莫，去給她一份藥材，若是她不能煉出二十枚九品的補靈丹，便可以讓她滾出去了。”
“嘶！”
聽到這一句，別說是小仙童，連其他的煉丹師們都明著倒抽了一口冷氣了。
一份藥材，要煉出九品，還得要二十枚？這個量已經是他們的大師兄，並且用了不知道多少年煉丹經驗之下，才能勉強達得到的條件好嗎？
當下，眾人都對子衿露出同情之色。
然而，卻沒有一個人為她說話，因為他們還有自己多得如山一般重的煉丹任務；因為既然是師尊所說出來的條件，他們即使求情，也不會有任何的幫助，更甚至還極有可能得罪師尊，覺得他們這是妨礙師尊敲打一個新進的小仙人。
正因為如此，北鬥星君站在這裏頗為尷尬，看著太上老君看也不看他的又回到他煉丹的地方，盤腿坐下繼續煉丹，他又感覺到眾人看子衿的神色又沒有開口的樣子，便知道自己在這裏根本沒什麽話語權。
可是要他看著自己的弟子被欺負，他又做不到，正想為子衿的求情的時候，便感覺到衣服被拽了拽，他低頭看去，便看到坐在煉丹爐旁邊的子衿對他搖了搖頭。
“師尊，您先回去吧，弟子在這裏能行。”
北鬥星君滿是糾結的看著她，道：“可是……就這麽將你留在這裏的話……”
她剛來仙界，身份又這般敏感，若是他不在旁邊看著，萬一發生什麽事……他可不想就這麽的失了一個出色的弟子。
“沒事，師尊不必擔心。”子衿搖了搖頭，自信又淡然的對他說道：“所謂人生處處是機機緣和考驗，弟子便把這個當成是老君給弟子的考驗了，難得他老人家還願意給弟子一個機會，弟子豈能不全力以赴？”
“咳咳！”故意背對著她，卻是將一縷神識放在子衿身上的太上老君突然咳聲提醒道：“還在那唧唧歪歪的浪費什麽時間？要是一柱香之內沒辦法煉出來，你也一樣要被趕出去。本尊這兜率宮，可不留無用之人。”
聞言，北鬥星君目光一亮，和子衿相視一笑。
雖然太上老君聲稱子衿煉不出來，就會被趕出仙界，但是若子衿煉出來了，便能成功留在兜率宮，即使是成為太上老君的記名弟子，那她之後即使在拜師大典時被所有仙人發現其身份，也有一個強大的靠山可以依附了。
想到這裏，北鬥星君卻不像子衿所說的那般離開，而是撩起衣袍，直接在旁邊的空位上盤腿坐了下來，他道：“既然是老君給本君弟子的考驗，那本君自然也得在場見證一下，省得這新收的小弟子太丟臉，本君不知道，沒辦法圓場子。”
雖然他所說的話是踩低子衿，但是明眼人都能聽得明白，他這是給子衿壓場子呢，有他在，其他的人還哪敢怠慢和騷擾子衿啊。
子衿為此也心中感動，在向他點頭道謝之後，便向小仙童要了一個他們常用的藥鼎，然後便開始煉丹。因為有了這個鼎，也足以壓製仙界藥材的藥氣，子衿可以不必分神凝結出虛化鼎，隻需要專心的走正常的煉丹方式便可以煉出丹來。
但旁觀的小仙童卻又發現了一個奇異的地方——那就是子衿在煉丹的時候，不像是別的煉丹師那樣，需要不斷的結指印，念咒語什麽的，隻是端坐在丹爐之前，偶爾動動手臂，便在規定的時間之內將丹藥給煉了出來。
一爐剛好二十枚補靈丹。
因為開爐出來的丹藥，依然沒有透出藥香，連小仙童也眼尖的看到那丹藥上麵，的確出現了九道紋理，代表這些丹藥的確是達到了九品。但是，接道理這般高品質的丹藥，絕對會透出濃鬱的藥香，但此刻毫無香味，倒是令小仙童百思不得其解。
而此時，一直關注著子衿這邊的太上老君卻是在煉丹的途中睜開了眼睛，他可以一心二用，便離開了正在煉著的丹爐，來到子衿的麵前，手一攤，子衿所煉出的丹藥便來到了他的掌中。
他端詳了一會後，眸光微微一閃，便沉聲的道：“的確是到了九品和二十枚，但你對這些丹藥做這種事，到底是怎麽想的？”
眾人一聽，還以為子衿做了什麽壞事，所以才令這些丹藥在一時之間達到了太上老君的要求，然而因為沒有藥香，他們便覺得這是她在投機取巧，可能到最後她所煉出來的丹藥都是廢丹。
為此，有人心中幸災樂禍，有些無比慶幸自己沒有巴結上去，也有些為子衿擔憂，在兜率宮浪費藥材，可不是一件小事。但無論眾人的想法如何，均在此都豎起了耳朵聽著子衿的回答。
“回太上老君，既然成品的丹藥的藥效決定了丹藥的品質，所以小仙覺得，成丹之時所藥發出的藥香，其實也是藥效的一種，若是能以精神力將之封住，自然也是自為煉丹師，就要盡自己最大能力保持藥效的能力。”子衿平靜的說明。
“怎麽做到的？”太上老君挑眉。
“在成丹之時，用精神力將之完全包裹住，不讓藥香在開蓋之時衝鼎而出。”
聞言，太上老君麵現古怪之色，他道：“如此說來，你是在顯擺你的精神力有多渾厚？需要煉丹的量極大的時候，可能要煉成千上萬，難道你還能每一枚丹藥都分出精神力來包裹？”
這種使用精神力的方法，別說是兜率宮的其他弟子，就算是他，也不敢保證能長時間的堅持下來，若是這新來的小姑娘敢說她可以，他絕對會拿一萬幾千顆丹的任務來折騰死她。
子衿聽了，微微一笑，道：“小仙自問仙力微薄，自然無法達到老君那樣磅礴又浩瀚的精神力，不過小仙來自人間，可以借用人間的一點小技巧來達到這種效果，不僅能保持藥效，還能省去各位煉丹師的精神疲憊。”
“什麽小技巧？”太上老君的白眉皺在一起，他自問行走天下千年，倒還真沒聽說過人間有這樣的技巧。
“做成蠟丸。”子衿說著，便手一揚的拿出一大塊黃蠟，然後在眾人的眼前展示如何將煉出來的藥丸封入蠟中，並將表麵的蠟殼幹燥成硬殼，然後將成品遞到太上老君的麵前，道：“就是如此的做法，可以極大的保存藥交，並且這樣一來，眾仙友取用的時候，可以很輕易就能捏碎外殼，並且倒丹的時候若是不小心掉在地上，也不會沾染灰塵了。”
太上老君端詳著子衿交給他的，被封了蠟殼的丹藥，然後又輕輕一捏，果然如蛋殼般碎裂，緊接著裏麵透出的濃鬱的藥香，果真如子衿所說的那樣，令藥效一直保持著，也不會比放在玉瓶裏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