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賠償,砸場子的來了
“沒事,大爺不用擔心。”子衿自然是有發覺在李大爺眼中的不安,便道:“這次施粥過後,我便會讓他們離開你家的,是我設想不夠周到,打擾到你的正常生活了。”
一個普通人,突然被這麽多人闖入他們家,自然會擔心這些人會不會賴著不走,或者順走他們家的東西,畢竟無論是什麽身份的人,都還是有些偷雞摸狗的害群之馬。
不過早在這些人進入李大爺家,入侵到後院的時候,子衿便發現了自己處事的漏洞,暗中在李大爺家的後院設下了結界,除了庭院之外,其他地方除了李大爺和素雲,其他人均無法進入。
這種無法進入,並不是那種碰了就會被彈開,而是在心中莫名的覺得自己不應該進入,然後改變主意離開的,過渡得非常自然的結界,這也是子衿從師父處學到的,最為高明的結界之術,連花靈界其他的長老都稱讚她的天份。
這種結界之術,也被施在了庭院之上的任何擺設,除了李大爺和素雲之外碰過之外,其他人也無法拿起,因此,也避免了被人暗中摸走好東西的可能。
隻是她的動作,李大爺一家不知道,所以會如此擔心罷了。
“姑娘言重了,老漢我家,也沒什麽貴重的東西。他們做事也算是輕手輕腳的,我也不怕他們會弄壞東西。”李大爺立即赧然的道。
他家如今也幾乎能算是一窮二白了,真的沒什麽貴重的東西,隻是有些常用的用習慣了,被一兩個毛手毛腳的小夥子不小心摔了,砸到了,心裏有點痛而已。
“照我說,要是他們敢弄壞東西,大爺你就讓他們用勞力來賠好了。”齊三聽到他們對話,便笑著走過來道。
今天之內,他已經提醒過這些家夥們無數次了,要是再毛手毛腳的打壞了東西,他就讓人家拿他們做白工來抵債了。
“那按你說的,不會有人故意打壞什麽東西,然後賴在李大爺這裏不走了?畢竟這裏管飯。”子衿挑眉。
齊三一噎,還沒等他反駁,便聽到前麵咣隆一聲,他們扭頭去看,看到一個十多歲的男子摔倒在地上,而地麵則是一個被摔得四分五裂的木盆。
看到他們都看著自己,又麵色古怪,那男子也快哭了,一邊從地上爬起來,一邊哭喪著臉的道:“齊三哥,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看著那男子手忙腳亂的收拾木盆的碎片,又接收到子衿意味深長的目光,齊三隻感覺自己像是被打了臉般,火辣辣的,不自然的假咳了一聲:“咳,他也不是故意的。”
還沒等李大爺和子衿開口說話,那男子小心翼翼,又可憐兮兮的捧著被摔壞的木盆來到他們麵前,道:“李大爺,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要不……要不從今天起,小的幫您做事,以抵上這個木盆的錢?”
李大爺聞言有點尷尬,如果不是因為子衿姑娘借他的地方做包子饅頭來接濟這些人,他一個人做事都嫌閑著,又如何需要讓人幫忙?即使是以前生意尚可的時候,他自己一個人也能忙得過來,現在他這裏根本就不需要人手做事。
齊三看到李大爺的麵色,自己就更是尷尬了,便道:“李大爺,這木盆的錢,我齊三會想辦法賠給你的。”
一個這樣的木盆,會這種手藝的人做出來,其實要不了多少錢,隻是這畢竟是人家家裏的東西,好心借給你,你卻給摔壞了,的確是會覺得不好意思。
如今可是饑荒的災年,用做工來償還,為了名聲,李大爺必定會給他吃食,然而這份吃食,卻是比工盆貴得多了。
“這木盆不值什麽錢,這位小兄弟就不必太內疚了。”李大爺扯了扯嘴角。雖然那木盆不值錢,但終究是用了許久了,要是沒被摔這麽一下,他至少還能多用兩三年的。
“可是……”那男子不死心的,還想多說兩句。
“好了,你們別你推我讓的了。”子衿卻抬手阻止了他們,道:“讓他們趕緊的去街口接應一下運來的糧食,做東西做好並分發下去後,就把李大爺這裏收拾幹淨,把幹淨漂亮的屋子還給人家。”
齊三和那男子聽了,還想說些什麽,卻又聽到子衿道:“你們想賠償給李大爺,不是不可以,但要聽從我的安排。”
齊三目光一亮,追問道:“敢問姑娘,是不是已經有了活計,可以讓我這裏的兄弟們做?”
他們這裏的人多,已經把身價定得很低,隻求能吃飽,不求工錢了,但早前在城鎮中,依然無法找得到活計來做。
子衿不語,隻是淡然又自信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就去了外麵,觀察外麵正排隊等待施粥的隊伍了。
當她走到外麵,便看到街口有素春園的人拉著一車車糧食向這邊來,因為人數眾多,吸引了不少路人的注意,況且李大爺這裏對難民們施粥放糧的,也吸引了許多百望鎮的人的目光。
有人眼紅妒忌,也也有人指指點點,若不是知道子衿的身份,若不是子衿一早就和官府打了招呼,隻怕現在已經有人以聚眾鬧事這名,來這裏砸鍋踹粥了。
雖然她早已經有了安排,但眼看著有兩車糧食被運到了這裏,還一副要免費施給這些難民的模樣,有些人終究是坐不住了。
“是誰人如此膽大包天的,在這裏聚眾生事?”
一道惡狠狠的聲音傳來,無論是正在給難民分稀粥的人,還是排隊等待的人都扭頭望去,便看到一名身穿黃色對襟長衫,綠腰帶的中年男子,帶著十個凶神惡煞的男人腳步迅速的走了過來。
那中年男了以睥睨的目光打量了李大爺的包子攤,和不知所措站在攤前的李大爺之後,看到那兩車隻卸下了三分之一的裝有糧食的麻袋,目光閃了閃,又用居高臨下的神態掃視了在場的所有分派饅頭稀粥,以及排隊領粥的人,確定他人不過是一些流民和難民之後,目光就更是不屑,轉頭向自己帶來的手下使了個眼色。
男子冷著一張臉,大聲的道:“城門要地,竟敢公然聚集這麽多人在這裏,你們是不是想要造反?”
這頂帽子扣得太大,嚇得排隊的人臉色都青了,紛紛開始辯解了起來,但那男子根本就不聽他們說話,更配合身邊的一個打手喝斥難民。
而他的手下們自然有眼色,立即便分開了開來,有人走向裝著稀粥的桶,有人走向正在蒸著饅頭的蒸籠,想著把這些東西都砸了,這裏的施粥分饅頭就幹不下去了,還有人踹翻了堆在牆角的柴火,還去恐嚇李大爺,告訴他這是犯了什麽法,當然,最多的人則是走向那兩車糧食,想要把這兩車糧食趁亂拉走。
一名打手抬腿就想去踹施粥的粥桶,卻被旁邊突然斜插進來的人給一腳狠狠的踹開了。這名打手慘叫一聲,立即引來了中年男子的注意,正想開口怒罵,卻看到鎮上有名的二流子李尚德正流裏流氣的倚在粥桶旁邊的柱子上,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怎麽,張副總管今天如此有空,竟代表官老爺來行使權利了?”李尚德輕蔑的看著中年男子道。
這個張副總管是鎮上富商張員外家的總管,張員外是一個為富不仁,做生意不擇手段,為了攬財,什麽黑心的事情都會做,而這個副總管幾乎是學透了張員外的本事,也像是一個吸血鬼一般能來事,所以非常得張員外的器重。
所以,每當鎮上有人發善心做好事的時候,主家的人比不上張員外的勢力的,都被他帶人來砸一番,順道把貴重的東西和糧食都順走,還美其名曰:幫鎮老爺辦事,這些都是證據。
百姓們心中憤怒,卻礙於張員外的勢力,都是敢怒不敢言。
李尚德和他的二流子兄弟們以前沒少在私下討論這張員外,以前是他們不懂事,覺得這張員外是個有本事的人,少不得想要巴結他,但自從遇上子衿之後,他們和她不打不相識,然後都洗心革麵的跟著她,於是也對這些欺民霸市的惡霸也厭惡了起來。
看到李尚德,便想起了如今名滿整個百望鎮的子衿姑娘,張副總管的心跳了跳,但又想到自家老爺的勢力,又挺直了胸膛,冷然的對李尚德道:“本總管既然敢來這裏,便是受了官老爺之命,你敢阻止,是不是不把王法放在眼裏了?”
“王法?”李尚德冷笑一聲,道:“估計最不把王法放在眼裏的,就是你們張家了吧。張副總管,別自以為天天把王法掛在嘴邊,就真以為你可以代表王法,在這個城鎮上橫行霸道了。”
“你這大膽的刁民,來人,把他拿下!”張副總管一怒,大喝一聲道。
“誰敢動他!”
一聲清喝,在屋內響起,然後張副總管扭頭去看,便看到一身白衣,神色冷然的子衿從屋內氣度從容的走了出來,然後聽到她道:“抓他之前,張副總管,請出示衙門頌發的逮捕令,以及代官老爺行使職權的公文,如果沒有,就請現在,立刻,馬上離開這裏!”
“你……”張副總管一噎,這些東西他怎麽會有!
在早前的時候,他也有好幾次打著代表官老爺的旗號出來砸這些救助的攤子,因為事後官老爺也有分到好處,自然也不追究於他,這一來二如之下,便真的忘記了拿正式的文書。
“王法,我比張副總管讀得更通透,需不需要我向張副總管詳細的詳述一下,冒充朝廷命官,濫用權限的後果?”子衿淡淡的道:“如果張副總管覺得我的份量不夠,我想望興莊的兆先生應該不介意給你們張老爺來講上一講的,畢竟這次的施粥,他老人家也有從中資助。”
百望鎮上,有一名唯一從京城榮退回鄉休養的前翰林學士兆士豐,住在城郊相鄰素春園不過兩百米的望興莊上,因為他的身份貴重,又不喜歡管閑事,很多事情都不管,隻想過自己的悠閑退休生活,到了這鎮人基本不見客,被拒絕得多了,一般人等還不敢輕易上門打擾他。
但子衿卻在剛來到百望鎮的時候,便恰巧與他結識,並對她頗為投緣,故而結交。
若不是因為有這一層關係在,子衿在這百望鎮的行善不會如此順利,也不會短短的三個月內就有如此的聲望。
聽到這裏,張副總管的臉色一變,立即就變成一副討好的嘴麵,道:“原來是子衿姑娘在此,倒是小的衝撞,驚擾了姑娘,小的這就走。”
他說著就吆喝了其他的人,就想帶著人離開。
“站住!”子衿卻突然喝道,在張副總管回過頭來的時候,她卻麵色極淡的道:“張副總管的確是衝撞和驚擾了我和我的朋友,難道張副總管就想這麽的離開嗎?”
在她出來之前,那些打手威脅恐嚇了李大爺,也有人踹翻了他們已經裝滿了水的水桶,以及正在準備的開磨的口袋,讓負責做這些的人全部都嚇得不敢動了。這些損失,她可不會輕易的放過這張副總管。
張副總管一聽,臉色一黑,這是想要從他這裏榨取好處了?他心裏冷笑一聲,麵上卻是不動聲色的道:“子衿姑娘這是何意?小的因為誤信別人的報信說這裏有人聚眾鬧事,才會如此急切的前來阻止,卻沒到是子衿姑娘在此行善施粥,所以才急匆匆的回去,想要查清楚是誰謊報信息,為的就是怕有人故意抹黑了子衿姑娘的好意。”
旁邊的人一聽,紛紛在心中大罵他的無恥和不要臉!
若不是因為有子衿姑娘在此,還抬出了兆先生,隻怕這欺軟怕硬的人還不知道怎麽打砸這裏,又豈會如此輕易的離開。如今落荒而逃,還扯出如此冠冕堂皇的話來,真是不知羞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