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離開天界
看到式微急切的神色,子衿挑眉的看著她,說:“你動了凡心?”
從她們拜入師傅的門下的時候,師傅就告訴過她們,無論誰到凡間曆練,絕對不可以和凡人產生感情,動了凡心,隻會萬劫不複。
究其原因,畢竟是人妖殊途。
不是說人和花靈不能在一起,而是,人類的壽命太短,隨時會有很多事情,導致壽命不過數十年,而花靈的生命太長,並且花靈是一種很長情很癡情的物種,終其一生隻會選擇一個伴侶。
如果和凡人相戀之後,凡人的壽命結束,那對於花靈來說就是一個致命的打擊,極有可能,在凡人壽命結束之後,花靈忍受不住痛苦,也會隨之結束生命。
人的靈魂,還可以投胎轉世,但花靈死亡之後,靈魂就會消散於天地之間,再不可尋。
就因為如此,在花靈界的曆史上就曾經有一個瘋狂的花靈,為了保住戀人的生命,不惜偷取了花靈界珍藏的丹藥,令這名人類吃了之後,無法抵抗太強大的藥力,發生變異,變成了人不人,妖不妖的怪物。
然後這名花靈就越發的瘋狂,為了治好他,連花靈界的根基都逼著花靈長老們拿了出來,最後直接就導致花靈界的資源,枯竭了十分之一。
為此,花靈界的族長大為震怒,把這名花靈以及這名人妖鎖在了誅心塔中,讓他們反省自己的錯誤。
然後,嚴令禁止花靈不得和凡人相戀,一旦發現,要麽就自毀修為,從此脫離花靈界。要麽就自行抹去記憶,從此不再到人間,和此人有任何的糾纏。
如有違者,花靈及其戀人,皆被抹殺。
想起這一段規定,式微的臉色瞬間蒼白,但是為了蘇稟夜,她一咬牙的說:“是,我是動了凡心,愛上了一個凡人,所以我一定要救他。”
子衿默默地看了她一會兒,問:“你已經想好了?”
“是,求師姐成全!”式微的眼眶微紅,聲音有點哽咽的道。
她知道,這一句話對於她以後有多大的影響,這代表了她為了這個凡人,從此與花靈界脫離關係,與一切的師傅,師兄弟姐妹,親人朋友等的親密關係,全部舍棄掉。
子衿凝視了她一會兒,然後點了點頭道:“如此,你便先回去吧。”
“師姐……”式微還想多爭取一下,如果師姐不方便出麵幫她拿到天階水,隻要幫她製造出機會,她會自己去偷的。
子衿像是看出了她的想法,說:“你以為按如今的狀況,天階水可以那麽容易被你偷到嗎?”
式微一愣。
“如今,天階水的泉眼,被近百名天兵天將日夜守護著,所流出來的泉水,已經被專門的人裝到指定的瓶子裏邊去,沒有絲毫的一點一滴流落出來,並且每一個瓶子上麵都烙有星君的神念,如果不是指定的人動了,必定會被發現。”子衿淡淡的道:“如此一來,別說是你,連我也沒有把握能偷到。”
式微臉色大變,天階水,竟然被防得如此滴水不漏,她又如何有機會能拿到。
可是讓她就這麽放棄,她又不甘心。如今天魔兩界的狀況不穩定,她怕自己再也沒有機會上來。
“師妹,回去吧。”子衿站了起來,拍了拍式微的肩膀道:“師姐幫你想想辦法。但你不能留在這裏,太危險了。”
花靈的身份太敏感,而仙界這裏的神仙對她頗有忌憚,每天她都能感覺到,有不少不懷好意的眼睛都盯著她的一舉一動,因此,式微絕對不適合長期逗留在她的洞府裏,一旦被發現,連她也保不住式微。
“可是……”她怕她就這麽回去,再也沒有機會了。式微在子衿的麵前,沒有在人間界那般強勢,而是有點委屈,三分不安,三分不甘,三分糾結的咬住下唇。
“你不先回去,難道要在天界這裏等待機會嗎?”子衿歎了一口氣,勸道:“要知道在天界一天,人間一年,如果你是今天才上天來的,現在裏逗留了這麽一會兒,估計人間都已經過了好幾個月。如今人間也不太平,你離開了那麽久,你所愛的那個人還安好嗎?”
聞言,式微的臉色瞬間一片蒼白。是啊,她又如何不知道有這個道理?然而因為現在太急切了,所以才會如此的急功近利。
如果她在天界的確是等到了機會,拿到天接水,然而,人間要是發生大亂,蘇家他設下的陣法無法保護蘇稟夜,在她還沒有回去之前就消逝了,那她拿到再多的天階水,又有什麽用?
式微握拳頭的手緊了緊,終究是下定決心回去,於是道:“讓我先回去,師姐一切拜托你了,請萬事小心!”
“嗯!”子衿點了點頭,道:“我送你回去吧。”
現在整個天界都在戒嚴,不適合在這裏把式微送走,太顯眼,也太明目張膽,隨時都會被有心的人扣一頂大帽子,讓她百口莫辯。
式微點了點頭,任由子衿把她收到袖袋之內,然後子衿神色自若地來到一處沒有人巡邏的地方,把式微放了出來。
這裏有一個小巧的潭水,潭水下的漏洞,除了她之外,沒有人知道這潭水下麵可以直通人間。因此,這裏是送走式微最好的地點。
在臨走之前,子衿吩咐道:“如果我拿到了天階水,自然會通知你,你千萬別再隨意到天界來。花靈的身份太敏感,極有可能在我找到你之前,就會被別人革殺了。”
“嗯!”式微鄭重的點了點頭。這一點,在子衿帶著她離開洞府之後,在這一路上她也多少能感覺到,被人盯著的感覺。
“那邊的是什麽人?”
忽然,遠處傳來這一道聲音,子衿的臉色微變,喝道:“快走!”
她說著在來人撲過來之前,揮起了一道流風,把式微送下了那個潭水。式微也借著她的力量,順利地擺脫來人的抓捕,進入了漏洞之中。
封玄奕一抓之下無法成功,然而在轉瞬之間就消失了那人的蹤影,於是一扭頭就盯著子衿怒道:“你竟然知法犯法,私自勾結別界的生靈進入天界?”
若非他一直盯著她的行蹤,他也不會發現,那這闖進天界的,竟然就是之前他追殺的那名花靈,而現在,他可以斷定這名花靈和子衿脫不了幹係。
“仙君在說什麽?子衿不明白。”子衿麵對他時一臉的平靜從容,像是對他的指責毫不明白。
“說!”封玄奕又怎麽會讓她如此插科打諢的混過去,一把抓住她的手,逼問道:“你是不是勾結妖魔,引狼入室,打算來個裏應外合,破壞天界的守護結界?”
“仙君,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您這是血口噴人!”子衿的臉色一變,嚴肅的道。
曾經,念在自己曾隱藏了身份,在他的身上打探到了不少消息,如此才會對他在天界裏屢屢找麻煩的事情,不予計較。
但現在這個罪名太大,她就絕對不會隨他給她定罪。
“你敢說剛才被你放走的那人你不認識?”封玄奕也怒了,扯住她的手臂就向大殿的方向飛去,並道:“走,跟我去跟天帝說道說道,看是你還招不招!”
“去就去,別動手動腳的!”子衿的臉色一黑,知道現在這件事不能善了,便也不在逃避的隨之飛去。
這件事的後續如何,式微不知道,隻知道越過了漏洞之後,她就看到了人間的景象。
入眼所及,幾乎許多的地方都有魔息滾滾,被魔息覆蓋的地方,一片人間慘劇。無數的人在驚恐尖叫,甚至還有些被魔息影響的小動物在瘋狂的攻擊人類,令許多凡人重傷或者死亡。
見此,式微臉色大變,嚇得她二話不說,尋到了蘇府所在的正確方向,就拚命的飛掠而去。
不要有事,千萬不要有事!
在一路飛馳的時候,式微在心中如此這般的祈禱,並且還在心電傳音之中拚命呼喚目琉,想借此提前打聽情況。
可能是相距的距離離得太遠,式微在心中呼喚了許久,也沒有絲毫的回應。直到過了三個時辰之後,才終於接收到了目琉的回應。
“老大,是你嗎?你回來了?”
“是我!現在的情況怎麽樣?怎麽我看到人間的景象那麽恐怖?”式微每掠過一個地方,所看到的都是極為恐怖的人間慘劇。
雖然有些主城上麵有陣法所保護,但是她能看得出來那些陣法,幾乎都芨芨可危,即像是在下一次被攻擊,就會全部崩潰。
“一言難盡,你還是快點回來吧!我快頂不住了!”
聽到目琉的聲音中,有著哭相和深深的疲憊,式微的心更是一沉,再也顧不得靈氣的消耗,拚命地提速前進。
她不敢問蘇府的情況,也不敢問蘇稟夜是否安好,她怕自己聽到不好的消息,會再也沒有力氣回去。
當式微趕回去的時候,所看到的景象比她所設想的情況好得太多,芙蓉城因為一早就有她所設定的陣法所保護,之後又設定了合縱連橫的主陣法所在,因此比其他鎮的情況要好。
然而也僅僅隻是要好而已。
在式微看來,這個大陣也處在衰竭的情況之中,如果再沒有強大的力量加入進去,不出七天就會被攻破了。
懷著沉重的心情,式微瞬間回到了蘇府之中,在途中她已經問過目琉,知道方玉笙絲毫沒有背叛她的想法,還努力的扮演著一個失去了記憶的人,更是和蘇稟夜保持著非常遠的距離。
雖然表麵上兩人還是夫妻相稱,但實際上,他們連手也沒有碰過一次,方玉笙躲著蘇稟夜,蘇稟夜也對她疏離冷淡。
式微回來時,就和方玉笙打了一聲招呼之後,在方玉笙萬分驚喜的聲音中,就附身在她身上。
隨後又故意在婢女的麵前狠狠的摔了一跤,令自己像是因此而恢複了記憶,腳步匆忙的向馨心小築飛奔而去。
這一路上,方玉笙在心中對她念念叨叨的說了,近半年來和蘇稟夜相處的情形。
本來方玉笙隻是打算把他當做陌生人,然後隨著相處過程,與他形成若即若離的關係,以防止自己對他動心,以及被他發現自己的異狀。
然而,不知道是蘇稟夜太敏感,還是她表現得太不自然,在蘇稟夜知道了她失去記憶,匆匆趕過來找她的時候,握住了她的手還沒有說任何話,他就沉默了許久,然後他就放開了她的手,神情平靜地問了她幾個問題,之後他所表現出來的疏離和防備,令她百思不得其解。
聞言,式微的鼻子一酸,恐怕是在她離開的時候,蘇稟夜就已經感覺出來了。所以才會在握住手的時候確定是不是她,然後就沉默,並且自此對方玉笙如此冷淡。
“那個……式微姐姐,”方玉笙有些愧疚的對式微道:“蘇少爺的身體狀況現在很不好,我沒有照顧好他,對不起……”
式微在心中歎了一口氣,這件事情根本怪不了方玉笙,是蘇稟夜的心結,造成他的鬱結,故而極容易把已經調理過來的身體拖垮。
式微在心中安慰了幾句方玉笙後,人就已經衝進了寢房之中,她急切的道:“夫君!”
正在侍候蘇稟夜喝藥的知雨被嚇了一跳,差點沒把手中的藥碗給摔了,然後她就看到已經半年多都是滿臉防備的少夫人,此刻一臉急切,氣喘籲籲的衝了進來。
蘇稟夜渾身一震,像是無法置信所聽到的,所感覺到的,僵在了那裏。
如果不是知雨看到他的手,從平放變成了抓緊了被褥,她還以為他沒有聽到這一聲呼喚。
“夫君你還好嗎?你的身體怎麽了?”式微撲了過來,看到蘇稟夜整個人消瘦了不止一圈,如同她剛嫁過來的時候那般瘦弱,看得她心都痛了起來。
“你……你是……玉笙?”蘇稟夜按耐住自己心中的激動,非常不確定的輕聲問了出來,生怕自己聲音大一點,她就會消失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