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回到獸人閣，洛落立即召集了獸人閣的所有居民。
寬闊的廣場，圍滿了獸人閣的居民，木子言和慕樂站在中間，對峙。
“木子言，你為何不願意讓獸人接觸人類？”慕樂冷笑，“不過是怕你的地位降低，不再受到獸人的熱捧而已，你作為聖女，這樣自私真的好？”
木子言偏頭：“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她就自私這一回，以後她一定全心全意為獸人們付出。
“你不配做聖女。”慕樂輕聲說。
“我不配？難道你配？”木子言反駁。
“我？自然也是不配的。”慕樂聳肩，“所以我從未想過在你來之前要頂著聖女的頭銜做什麽。獸人有多好，我相信你比我更清楚。”
木子言咬住下唇，楚楚動人。
獸人終於全部到齊。
洛落舉起手，拍了拍，喧鬧的獸人們立刻安靜下來。她站在高台，聲音鏗鏘有力：“獸人閣的子民們，相信大家已經得到消息。通道的威脅，現在已經沒有了。”
“但是現在我們需要作出一個選擇。”洛落頓了頓，“人類世界的封印也很脆弱，憑我們的力量，可以輕易打破那個封印。你們，想去人類世界看看嗎？”
獸人們議論紛紛。
洛落臉上沒有一絲情緒：“現在。兩位來自人類世界的人類，有不同的意見，大家可以聽聽她們的意見。”
慕樂看著洛落，嘴角泛出苦笑。
突然想通了一點事情。
若是洛斯同意她的意見，現在壓根兒沒有木子言什麽事了，洛斯一句話，勝過所有人千萬句話。現在洛落會讓獸人閣的居民自己選擇，不過是為了讓自己死心。
早在洛斯自己離開的時候，她就應該明白的。
隻是慕樂想不通，洛斯為什麽要拒絕？
他不想去看看那個世界嗎？
慕樂再次看了看洛落。洛落像是察覺到慕樂的注視，轉過頭。
眼裏沒有任何情緒。
慕樂想通了，倒是覺得輕鬆了。
她原本就不是獸人閣的什麽人，直到現在，她也是局外人。局外人有什麽資格決定獸人閣自己的事情呢？從她來到這裏，到現在可以離開，不過是一場打醬油的過程，還自帶了炮灰功能用來襯托一下聖女大人。
尼瑪，敢不敢給我寫個好點的結局？
姐在人類社會好歹是個才女啊！
木子言臉上的表情變化得實在太快，剛剛還是一臉的“你這個負心漢你負了我”，現在已經變成了“我是為了大家好，我們在一起是最幸福的，不需要其他人的介入”。
不愧是女主啊！
輪到慕樂表達意見的時候，慕樂接過洛奈遞給自己的擴音魔法球。
“我隻是覺得，大家可以去看看更大的世界，不要將自己局限在一個小小的地方。我相信，人類社會也是需要你們的。”慕樂自己都覺得自己的說辭那麽蒼白無力。
她以前，好歹演講拿過獎的呀。
大概是沒有動力了吧。
“不，人類如果真的需要我們，那當初就不應該自私的隻封印自己世界的通道，而是應該和獸人們一起思考解決辦法。人類都是自私的。”木子言立刻反駁。
“關於這一點，我無話可說。”其實慕樂更願意相信，當時那件事隻是位高權重的人類自私的做法，絕對不能代表所有的人類。
但是所謂的曆史，向來隻有結局。
過程其實並不重要。
慕樂覺得木子言現在實在變得太多，不過，跟她也沒啥關係了。
“如果我們繼續和人類交往，最後受到傷害的仍舊還是自己。”木子言看著所有的獸人，眼裏是瀲灩的淚光，“我不想，讓大家再重複嚐試一次被遺棄的痛楚。”
獸人們聽到這裏，大多都是讚同的點頭——雖然他們沒有經曆過那次的異生物事件，但是當時的獸人們一定很驚慌。
況且現在兩個世界已經太久沒有交集了，還不如就維持原樣？
不過也有少數獸人對人類世界充滿好奇，不過，少數向來服從多數。
最後的結果，毫無懸念。
人群散去，慕樂看著木子言的背影。
“木子言，你現在實在是……”慕樂原本很想批判一下這位聖女，不過仔細想想，他們也不過是出發點不同，人這種生物，說到底，都是自私的。
慕樂自己也是。
“希望你以後，是一名合格的聖女。”慕樂無所謂地說，“不過我們今後大概是沒機會見麵了。這實在是萬幸。”
木子言沒有說話，在晗臨的陪伴下徑自離開。
晗臨回頭，看了慕樂一眼，眼神複雜。
自始至終，洛斯都沒有出現。
廣場的獸人逐漸散去，慕樂看著周圍或熟悉或陌上的獸人。
“你一定要走嗎？”洛奈皺眉。她難得遇到一個合得來的人。
“是啊，你看看，我就算還呆在這裏也沒多大的意思。”慕樂聳肩，“我原本是想著，獸人閣和人類世界有聯係了，我還可以時常來看看的。”
“什麽時候走？”洛落問道。
“很快吧，我回去收拾一下自己的東西。怎麽？想趕我走了？”慕樂笑著問，“喂喂，我們好歹一起啃過那麽多黃瓜，你這樣我會很心寒啊。”
“……”
“洛斯，你知道原因嗎？”慕樂收起笑容，開口。
“祭司大人的心思，很難猜。”洛落麵無表情開口，“不過，多半和你有關。”
慕樂想了想，和我有關？
她想起了洛斯的發情期。
大抵覺得自己當時想太多。
洛斯大概是很討厭人類世界吧，討厭到，即使喜歡她，也不願意讓兩個世界的居民有來往。跟自己厭惡的東西比，僅僅隻是喜歡的東西自然要靠後。
他明知道自己一定會回去，他這樣做，等於是親手斬斷了他們未來的一切可能。
想起自己居然在某個瞬間思考過兩人的未來，慕樂實在很想問自己一句：“你四不四傻啊——”
回到祭祀殿，沒有驚動任何獸人，慕樂在床角下翻出很久沒動過的包，打開一看，發現人民幣還在。
這樣就好，要是萬一回去的位置不對，她至少還有錢傍身，不至於流落街頭。
她來得時候突兀而意外，現在走了，似乎也沒有留下什麽值得紀念的東西。算算時間，她來這裏的時候還是春天，現在她離開，也是春天。剛好一年。
“你們覺得，我還有必要去見見洛斯嗎？”慕樂一邊換上自己來時穿的衣服，襯衣，風衣，裙子，絲襪，靴子。
她又是一副現在社會普通女生的打扮了。
“你這樣穿，倒是更漂亮了些，這樣看來，似乎和聖女有得一比。”
“那是因為這裏沒有化妝品，要是有，我完勝她好嗎。”慕樂透過鏡子，看著身後的兩人。
“祭司不在不在祭祀殿，現在獸人閣那麽大，我也不清楚他會去哪裏。”洛落說道。
靠，居然躲我？！
慕樂覺得自己的眼光著實不好，從蘇哲到洛斯。
以後難道要老實做一輩子單身狗？
壓下心裏的酸澀，慕樂笑著聳肩：“那就算了吧。不過你們兩必須要送我呀。”
“你若說你要走，相信會有很多獸人送你。”也會有很多獸人舍不得你。
“算了，你們的感情比較豐富，我不太擅長麵對那種事情。”慕樂將包包背上身，拍拍有些皺的床單，房間整整齊齊，不像是還有人居住的幹淨。
“走吧。”
三人出門，直接用了懸浮術，有獸人看到了，也隻以為是副祭司他們有事外出，基本沒人會想到那個發現了食物比較害羞（大誤）的祭司大人的伴侶就要離開了。
三人在通道的位置停下，慕樂最後再看了這獸人閣一眼，轉身進了通道。
那封印實在是若，洛奈甚至沒費什麽氣力，封印就破了，門後是模糊的白光，慕樂看不清門那邊的情況。
“再見啦，我會記得你們的。雖然我在這裏打了一年醬油，但是你們也別忘了我啊。雖然你們一直都是麵無表情，但是我覺得麵癱的九尾狐也是很漂亮的，請不要大意的繼續麵癱下去吧。”慕樂一隻腳一進踏進了大門，對著兩人揮揮手，“再見啦……”
那個“啦”字還未完全落音，慕樂的身影已經消失。
通道的轉角處有零星的星光，像是被什麽人無心撒下的一樣。
洛奈和洛落對望一看，轉身彎腰：
“祭司大人——”
洛斯的身影逐漸顯現。
依舊是聖潔的白袍，淡漠的表情。即使是在陰暗的通道，也顯得遙遠不可接近。
他看了那道泛著濃鬱白光的門很久，然後轉身離開。洛奈原本張口欲問，但是洛落伸手，攔住了她。
“為什不讓我問？”洛奈疑惑。
“那是他們之間的事，況且，祭司大人的想法，不是我們應該猜測的，他下達命令，我們隻需要執行就好。”洛落的聲音沒有一絲起伏，“賭一車黃瓜，祭司大人會去找他的鏟屎官。”
洛奈看著洛落，許久，嘴角牽出一絲幾乎不可見的笑意：“追加一車黃瓜，祭司大人一定會用迂回的方式出現在慕樂麵前。”
這是結束？不，這是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