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騎虎難下
靈司耀略一思索，卻不再追問。
男子扮相的虞歌卻是鄙夷的揚起一個笑容，每當涉及到這個男人的利益時，他總是會各種退縮。
可是這一次，我偏偏要讓你退無可退。
“大人，這具屍體的體型偏瘦，而且骨架比尋常之人瘦了許多，想必是長期勞累所致，還有她這骨頭，也不對勁。”
虞歌拿起手中的刀子，不顧眾人驚異的目光，將焦黑的屍體劃開了一條縫。裏麵的骨頭泛著點點烏青。
“你給本相住手！”“這是怎麽回事？”
“剛剛看到這具屍體的外形有所異常，我就猜想，這女子在宰相府肯定不愁吃喝，大人肯定不會薄待她，她竟然如此形如枯槁，必定是有其他原因的。”
圍觀的人眾多，除了洛陽城的老百姓外，還有隔壁的戶部侍郎也來湊了熱鬧哦，除此之外，幫忙救火的禁衛軍也還未離去。
如今這仵作當眾質疑，靈司耀自然趕忙撇清。
“自然，淩香是我府中侍妾，我從未虧待過她，丫鬟老媽子，也是一個都不缺，她的起居飲食，都是有下人侍候著的。”
靈司耀說完之後，還不自覺的摸了一下自己的那撮小胡子，明顯的心虛。
他這幾日是因為其他事耽擱了，所以才會忽視了淩香，但是他對淩香，的確是有些不同的。
“這些小的自然知道，所以剛剛才不經宰相的同意便對這屍身做了解剖，想必宰相大人不會怪小的。”
虞歌在魅林待了多年，對人的身體構造十分了解，再加上這具屍體，可是昨晚她親自去挑選的，所以她必任何人都清楚這個女人的身體有什麽異常。
除此之外，虞歌曾在鳳棲樓待了五年，五年的時間，足夠將她的性子打磨的圓滑十分了，如此排麵的話，對於她來說，隻是信手拈來罷了。
“當然不會，隻要能還淩香一個公道，也是還我宰相府一個公道，但是如若你後麵所說的，與真實事件不符合的話，本相定然會殺了你的頭。”
這仵作模樣的男子嚇得趕緊縮了一下頭，唯唯諾諾的樣子，倒是滿足了靈司耀的官威做派。
“小的不敢。”
“諒你也不敢。”
隨後虞歌又拿出了各種精致的工具，開始對著屍身專心檢驗，她若是不當著眾人的麵做出這般手腳的話，想必靈司耀，還會想著如何搪塞過去吧。
如今她將靈司耀推上了眾人審視的高台，他再想下來，可就難了。
一番檢驗下來，仵作將這女子的死因，長期被人毒害，出現哪些症狀，一五一十的說的十分清楚，讓眾人唏噓。
“堂堂宰相府，怎麽會有如此不堪的事？”
“對啊，這女子好歹也為了靈家產了一子，不僅那孩子沒有活下來，就連自己，也落得這般下場。”
“唉，這世間的男子又有幾個能夠真心相待呢，原本以為宰相大人清廉為官，想必待侍妾也不會太差，沒想到啊，這個女子，最後竟然會落得不得善終的下場。”
“按理說長公主是皇家之女，心胸應該比常人開闊許多，應該不會做出這般毒害小妾的做法吧？”
“怎麽不會？你看一下，這麽多年了，宰相大人還是不敢娶妻，就連這淩香，都是當初魅林作為禮物送進來的，要不然宰相府還不收呢，如果長公主真的是傳言中那般大氣的話，宰相大人又怎麽可能納個小妾還要看她眼色呢。”
“高門宅第，誰說的準呢。”
在仵作宣布了這具屍身不僅被人害的失去孩子，還在失去孩子後，依然被人毒害的消息傳開後，宰相府周圍的百姓們就像是炸開了的鍋一樣，開始喋喋不休的討論著。
無論靈司耀權利如何大，也難堵天下悠悠之口。
靈司耀的眼神陰沉，剛剛好的不好的言論，都有一些進了他的耳朵。
“大膽小兒，竟然如此信口雌黃，敗壞我靈家聲譽！”
化成仵作模樣的虞歌順勢嚇得往地上一跪，立馬哀嚎道：“啟稟宰相，小的所說的隻是這具屍身的真實情況，其他的話，小人一個字都不敢妄言啊。”
“你還敢說不是？你說著具屍身中了毒？我靈家之人，難道還會給她下毒嗎？淩香是我所寵愛的姬妾，長公主向來溫婉大方，你這般模棱兩可的話，不是有意的損我宰相府清譽嗎？”
仵作一聽，更是嚇破了膽，埋低了頭，高聲說道：“老爺見諒啊，小的不懂如何說話，隻是將所勘測到的事實稟報給您，具體是天災還是人禍，小的不敢妄加揣測，小的以為將事實說出來就好，沒有考慮到官場的事，是小的有罪。”
虞歌此話一出，圍觀的百姓就開始抱不平了。
“向來聽聞靈大人清廉公正，沒想到官場上的人，都是聽不得真言的嗎？”
“就是就是，這小哥好心做了好事，也是看著女子死的可憐，才不由得多說了幾句，沒想到忠言逆耳，這兩句話而已，竟然都能惹來殺身之禍。”
“果然朝堂之上都是官官相護，那我們老百姓的王法還有沒有人守護了？”
“那可能就懸了，對於我們這般小人物，可能就是官場上犧牲的棋子罷，就像這淩香姑娘一樣，她又做錯了什麽？難產，下毒，葬身火海，這一樁樁的手法，我們這些小老百姓，還真的是做不出來啊。”
虞歌將頭埋得很低，靈司耀，我伏低一尺，便要讓你的身份下落一丈。
靈司耀也沒想到跪在地上，這個瘦小的仵作竟然能有如此力量，三兩句話，就將淩香與他劃在了樸實的老百姓這一類，使得自己和華蘭，變成了欺霸的一方。
要知道現在的天下是楚瀟的，楚瀟的性情這幾年來，越來越陰晴不定，他若是聽到了洛陽城的這些傳聞，會不會拿他開刀都說不定。
想到這裏，靈司耀趕緊重新換上了一幅麵孔，將跪在地上的男子扶起來，輕聲說道。
“本相並不是這意思，你莫要多想。”
仵作點點頭，抓了個空閑時間，就趕緊開溜了。
眾人倒也理解，不溜？難道待在這裏給這些權貴人家欺淩嗎？
而洛陽城的風聲，吹得極快，很快就將這件事推上了高處，而這中心旋渦處，正是靈司耀和長公主華蘭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