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奪舍
靈堂後的棺材處一陣輕響傳來,在這寂靜的夜裏帶動了一抹詭異的氣氛。
但卻沒有引起守靈的萬繼河長子萬唯文的注意,他此時直勾勾的看著靈堂上大大的‘奠’字,腦海中回憶起以前幼時父親為家裏生計做的那些事。
“噔噔——”
又是一陣輕響,聲音雖然比剛才大了些,但是卻還是沒有引起萬唯文的注意。但一旁的萬唯武卻轉過頭,豎著耳朵驚詫的看著大哥。
“怎麽了?”
萬唯文回過身,眨了眨布滿血絲的眼睛疲憊道。
“噓——”
萬唯武示意大哥別說話,豎著耳朵靜靜地留意著周圍的動靜。萬唯文見此,不明所以,也伸直了耳朵去聽周圍的動靜。
“噔……噔噔……”
一陣短暫卻有力地聲音傳來,兩兄弟瞪大了眼睛,聽得清清楚楚。
“誰?”
萬唯武站起身低聲怒斥道,一邊說,一邊向靈堂後走去。
“你確定聲音是從這兒傳來的?”
萬唯文也跟著二弟的步子走了過來,輕聲問道。
萬唯武繞著棺材走了一圈,疑惑的咂咂嘴道:“不對啊,我聽著就是這邊過來的啊。”
萬唯文皺著眉頭看著這黑漆漆的棺材,一股不詳的預感在心裏忽然乍現。
“噔噔——”
這次兩人就站在棺材旁,這下聽得一清二楚,那奇怪的敲擊聲便是從二人眼前的棺材裏傳來的。
“這——”
萬唯文大驚,看著弟弟,弟弟萬唯武眼中也滿是驚駭。
“詐屍了——”
萬唯文褪下一軟,身形止不住的向下滑,一旁的萬唯武趕緊扶住哥哥,兄弟兩人就這麽攙扶著,看著眼前的棺材登時沒了主意。
“去喊叔伯過來吧,大家一起過來看看。”
萬唯文穩住身形,眼下隻能想到這一個辦法了。
萬唯武將哥哥攙扶到一旁,轉身撒腿便向後院裏衝去,裏麵頓時傳來一陣陣的叫嚷聲,不一會兒就見一大片身穿白色孝衫的人盯著惺忪的睡眼湧了出來。
“怎麽回事?”
當先的一個虎背熊腰的壯碩男人上前問道。
萬唯文掙紮著站起身,指著那具盛放著父親遺骸的棺材驚駭道:“那裏麵有動靜。”
眾人聞言一陣騷動,輕輕的後退去。
那男人蔑視的看了一眼那些膽小的人,兩步上前,在那黑漆漆的棺材上輕輕的拍了兩下,卻沒有發生任何異常的事。
“嗯……”
那男人想了想道:“不行得開棺……”
“噔噔噔——”
話音未落,那男人手下的棺材裏又傳來一聲叩擊聲,放在那棺材上的手也隱隱的觸到了一絲低微的震動。
“是裏麵。”
那男人一驚,不及反應,一把掀開了緊緊扣住的棺材蓋子。
“啊”
眾人一陣驚叫,向後退後去。
那打開的棺材中,一隻皺巴巴的手臂,虛弱的舉在半空中。
“唯文……唯武……”
一聲虛弱地喊叫聲低低傳來,眾人都不由向那聲音傳來的棺材中看去。
離得最近的那漢子看得尤其清楚,在那掀開棺蓋的棺材中,已經死去的萬繼河,此時正舉著枯瘦的右手,微眯著眼睛,臉色蒼白的看著他。
“叔父……”
那漢子一驚,‘噗嗵’一聲跪倒在地,重重的磕頭道:“侄兒一時魯莽,驚動了您老人家,求您老人家莫怪呀。”
萬唯文萬唯武兩兄弟卻驚喜的衝上前,看著棺中的老父親喜極而泣道:
“爹。你還活著呀,真是太好了。”
棺中的萬繼河動了動蒼白的嘴唇,腦袋一歪,右手一鬆,又一動不動了。
“快,請郎中。”
萬唯文一把扯下頭上的白孝,朝身後大聲的吼道。
“怎麽樣,郝郎中,我爹怎麽回事。”
萬唯文看著郝郎中一臉嚴肅的樣子,不由著急道。
郝郎中放下萬繼河的左手,捋了捋稀疏的胡子為難道:
“唯文啊,都是自家人,我也不想瞞著你。實話講,那日斷定你爹沒命的是我,但是你爹現在又悠悠的活過來了,這本就是砸招牌的事,你不追責,我也老臉羞愧啊。”
萬唯文忙擺手道:“老叔,既然話都到這兒了,那還有什麽可說呢,那日我爹斷氣,大家都親眼所見,這本就是奇事,我怎麽能怪你呢。”
韓郎中感激的點點頭道:“不過老叔下麵的話可就不好聽了,你可千萬要沉住氣啊。”
“老叔有什麽盡管說就是了。”
郝郎中點點頭避過躺著的萬繼河低聲衝著萬唯文道:
“我雖然不敢說我多厲害,但這生死大事我還是看得明白的,你爹之前確確實實是死了,我可以發誓。這話說現在是活過來了,應該皆大歡喜,但是你心裏我心裏都有數,死而複生,恐怕不見得都是好事啊。”
“你這話什麽意思。”
郝郎中猶豫了半天,最終才一咬牙道:“我就直說了吧,按照古例,那叫蓋棺定論,無論生死,這蓋上棺蓋兒可就不興再打開了啊。萬一是詐屍怎麽說,最怕的是李代桃僵,借屍還魂啊。”
“你是說我爹……”
“不不不。”郝郎中趕忙急擺手道:“我跟你說的隻是可能,你還得自己去看看。這打開棺材的事兒,不吉利啊。”
說罷郝郎中搖搖頭,開了一張藥方給了萬唯文,然後背起家夥事,搖頭走了。
萬唯文拿著那張墨跡未幹的藥方,看著床上躺著的老父親,忽然間竟感覺到脊背一涼之感。
萬繼河待萬唯文走出了房間之後,忽的睜開了雙眼,臉上一抹詭異的笑容。
萬繼河一個翻身站在了地上,從頭到尾將自己打量了一遍,滿臉笑容的握著雙手道:
“總算是稱心如意了,這下辦事可方便多了啊。”
萬繼河摸摸自己的臉頰,點點頭道:“慢慢熱乎了,我得想個辦法保持好目前狀態啊。”
自言自語一番,萬繼河悠悠哉悠哉的躺回了床上,看著房頂,心裏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