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鬼分身
“急急如律令。”
情急之下,邋遢鬼照著那白影便撒出一把漫天神符,左手掐訣,口中喝道。
那若飛花飄散開的符紙,罩上了白影之後,發出一陣劈裏啪啦的響聲。白影吃痛,冷哼一聲,身形快速的在符紙之間穿梭著,那飄散的密密麻麻的符紙竟沒有一個可以沾到他的身。
“就這點能耐嗎?”
白影幾個閃身衝到了邋遢鬼麵前,看著邋遢鬼嘲諷道。而在他身後,如雨的符紙緩緩的飄落了一地。
邋遢鬼雙手結出天師印,照著厲鬼也不管是什麽地方,徑直按了下去。
“哼哼。”
那白影一聲冷笑,在邋遢鬼手印拍來之時,又消失了。
“薛璞。”
邋遢鬼趕忙上前,一把抓起沒了支撐的已經昏迷的薛璞,使勁掐他的人中。
“不對。”
瞎老頭忽然道,一把將邋遢鬼從薛璞身邊拉開,在邋遢鬼滿臉驚訝之時,那薛璞緩緩的睜開眼睛,衝著邋遢鬼詭異的一笑。
“鬼上身。”
邋遢鬼明白是明白了,但反應就慢了一拍,隻見那薛璞一個飛身,一拳便向他的胸開砸來。這一拳,有攜雷霆之力般的威猛,閃電般的就到了邋遢鬼的眼前。
“恩。”
邋遢鬼反應自然是慢了一拍,硬生生挨下這一拳,抬頭怒視著被鬼上身的薛璞,嘴角淌下一道血線。
那黑眼圈的薛璞看著邋遢鬼硬抗下這一拳,甚是得意,但得意忘形、樂極生悲是自古以來的血的教訓,這一次也不例外。
“噗。”
隨著薛璞驚詫的眼神,邋遢鬼大嘴一張,一口真龍涎直接噴在了麵對麵的薛璞臉上,那場麵,真是狗血……人血淋頭啊。
“啊。”
那一口真龍涎,直接將薛璞平地噴出了一丈多遠,而後重重的砸在了地上,一動不動。
邋遢鬼和瞎老頭兩人互相打了個眼色,握著手中的劍,兩人緩緩的向前靠去。
而在那倒地的薛璞身邊,那白影緩緩地顯出了原形,魂魄極度虛弱的他,已經幾近透明的顏色,捂著胸口冷目相視著靠上來的兩人。
其實從一開始,邋遢鬼便是在等這一刻,他的種種操作,都不過是在等待一個最佳的時機,然後送上這口真龍涎。畢竟守著童子身這麽多年了,這一口舌尖血,真是屢試不爽啊。
“怎麽樣?還要再掙紮嗎?”
邋遢鬼看著那白影冷冷的道,不察覺的左手輕輕一抖,左手裏便多了一個冰涼的東西。
“哼哼,好計謀。”
白影慘然一笑道:“果然是老江湖了,我心服口服。”
說話間,白影忽然身形一扭,邋遢鬼不由分說,左手快速的一抖,一點寒光直逼那白影而去。不用說,又是撲了一個空,那枚銀光閃閃的銀針徑直紮在了遠處的牆上,而那白影卻閃現在了邋遢鬼和瞎老頭的兩側。
“分身?”
邋遢鬼和瞎老頭麵麵相覷,兩人一邊一個白影,自然是厲鬼使用了分身術,但是一時之間,想快速的找出哪個是真哪個是假卻倒真不是一件易事。
但高手之間往往有著常人無法理解的默契和機變,兩人對視的一眼之間,都在心中確定了攻擊方式。
兩人同時交叉著出招,互相逼向彼此的白影,這個在無形之間給了自己一個變招的機會,也給了白影一個猝不及防。
“天帝寶刀,金甲天光。五靈安鎮,邪魅魍魎。雙皇守門,七真衛房。內外利貞,保滋黃裳。金刀令敕,免罪惡絕央,金刀斬令,急急如令罡。”
兩位大師快速的急念金刀咒語,金光一閃而過,兩人交叉轉身,背向而立,整個房間都靜默了,隻餘下門外的細細雨聲。
“吭。”
邋遢鬼一聲輕咳,而後胸前閃現出一道半尺長的纖細紅線,眨眼間便湧出了殷紅的鮮血。
兩人對麵,那兩道虛影已經剩下了一個,身上冒著淡淡的白眼,陰森森的看著兩人。
“已經顯出了魂相,看來他已經到了極限了。”
邋遢鬼看著對麵的白影,擦了擦嘴角的血跡淡淡道。
“我是到了極限,但是你們顫抖的手也告訴我,你們也撐不了多久了。”
白影一字一頓道,整個眼睛都看起來呆滯了不少。
如今兩方相對,都沒有多餘的氣力,事情看起來似乎已經到了僵持階段,但一聲遙遠的聲音飄來,三人……不,四人,這一聲將暈厥的薛璞也喚醒了過來,四人一起向門外看去。
“當……”
那是說不出樂器的響動,入耳隻覺是金石之聲,但回蕩開似乎又是風聲雨聲,隱隱還似女人的啼哭聲。邋遢鬼、瞎老頭和薛璞聽來十分聒噪,而且還讓人產生明顯的厭倦之情。而那白影聽見,卻是渾身一震,整個人都顯現出驚恐的情緒。
“拘魂令。”
薛璞上前撕下衣角替邋遢鬼簡單的包紮了一下傷口,邋遢鬼一邊抽著涼氣,一邊呲牙咧嘴道。
緊接著,整個屋子的蠟燭一下就都熄滅了,兩隊並行寫著大大的‘奠’字白燈籠,從門外緩緩地飄蕩了進來,在院子裏照出一股淡淡的幽光。
“計甫笙,陽壽已盡,為何還在人間流連不舍,不肯入我鬼門關。”
一聲莊嚴的聲音傳來,而後便是鐵鎖鏈在地上摩擦的聲音,顯得格外的滲人。
“小的……”
白影結巴著話都說不出,這是鬼魂對於拘魂令拘魂鎖骨子裏的天生的恐懼,即使再強大的厲鬼,也抗拒不了這股威嚴的震懾力,更別說已經奄奄一息的白影了。
“原來他叫計甫笙啊。”
薛璞小聲的嘀咕著,邋遢鬼一把捂住他的嘴,而後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薛璞會意,趕緊閉上了嘴巴。
“計甫笙,跟我走吧。”
那大頭鬼差此時足有和房間一樣的身高,左手奉著拘魂令牌,右手揮舞著哭喪棒,向計甫笙微微一指,一道白龍便直向計甫笙身上纏去,直到將他裹成了一個大大的繭。
鬼差哭喪棒一揮,那白繭便自動跟在了那兩對白燈籠後麵,由白燈籠拖曳著,緩緩地向遠處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