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二章 所謂仁義
這個世上,所謂的仁義,所謂的可以相信的事情,都是建立在自己的想法裏麵的。
就像之前,在這個鎮子裏麵的百姓,他們所以為,隻要他們做了退讓,那在這裏的巡邏員就能明白他們的苦楚,也就能夠和他們和平相處了,但是實際上,並不是這樣的。
在他們退讓了一點兒之後,這些巡邏員所要求的,就是他們繼續退讓,繼續退很多很多步,直到他們,把路退到無路可退,他們也不肯罷休。
對於他們而言,這樣的事情,其實是不可為的,畢竟人都是那樣的生物,隻要你弱我強,那我就敢欺負於你,而隻要你表現出來退讓,那我定然是要踩著你的頭,繼續往上爬的,這都是人性的想法,應該,都是人性的弱點。
而人最喜歡做的事情是什麽呢?不就是在發現人性的弱點的時候,對於這個人性的弱點,給予相應的處罰,給予相應的整治麽?對於巡邏員們,他們所做的這一切,都也是如此,他們認為,自己就是來給予他們相應的整治的,就是來教導這些所謂的百姓,什麽叫做知禮,什麽叫做他們應該做的本分。
作為一個西涼的百姓,就應該聽從西涼大王的吩咐,把他們可以做,要做的事情,都全數和他們做上一遍,把那些個,明明很正常的事情,都好好做著,那樣別人也就不會特意去威脅他們,乃至去傷害他們了。
這些鎮民們,就是腦子轉不過彎來,什麽自己的家人,什麽他們所遇到的事情,不都是由他們自作孽做成的麽?如果這些鎮民們,在一開始,就把他們家中貌美的女子獻上來,他們不就能夠在這樣的環境下,分得一杯羹麽?
他們那是一遍在怨恨,一邊又在照做無誤,那樣子的想法,不就是他們自己在自相矛盾麽?你們既然要做那樣的事情,那就應該歡喜地地去做,那就應該不讓別人看穿他們內心的不安,不然的話,對於那些個統治者而言,他們所做的一切,其實就是在挑戰他們的權威,露出那一臉不情願的表情,不就是讓他們,更加地想去折磨他們麽?
所以在巡邏者們還有官府這一邊,是認為,那樣的事情,鎮民們也是有錯的。
不過,現在無論就算他們怎麽想,還是怎麽去埋怨他們的想法,這一切,都已經是有了變化了的,誰又會在這樣的時候,還想著這些事情呢?他們都已經死了,死後世界的事情對於他們來,就是一個虛無縹緲的事情,他們也不會去在意,也不會去想其他的事情了。
現在唯一一個他們眼前敵人,就是這個官府大人了,鎮民們的視線,其實隻要放在這官府大人那兒就好了,他們在等著的時候,王才已經開始在算著數了,他雖然年齡,的你心裏麵是很通明的,輪到誰,還有誰沒有刺,他是記得一清二楚的。
聽得那聲如閻羅王催命的聲音,又這樣響起,剩下的那十個鎮民,都有些害怕和擔憂。
“才,你能別數了嗎?你這樣子一數,我心裏麵都燥得慌……”輪到的那個鎮民咬牙問道,他手上舉著的那把劍顫顫巍巍的,就是不敢刺下去。
其實也怨不得他,在他們的眼中,這種尊卑之分,是一直以來都存在他們內心的想法,他們是民,而官府大人是臣,這臣民臣民,自然是民要聽臣的話語,你讓他們突然間,無所顧忌地去朝著這官府大人刺上一劍,沒有猶豫的人,才更可怕。
王才瞥了他一眼,沒有回答他的話,隻是繼續數著,身子也往他那邊接近了些,大有他隻要不刺下去,那就是由他來刺向他的舉動,這樣的動作,把鎮民們都嚇了好大一跳,也不知道他們是出於什麽想法,在數字已經數到‘九’的時候,那個鎮民任命地舉起劍,就往官府大人胸口刺去。
“大人,你別怪我,我是被逼的被逼的……”他才刺上去,口中便一直著這句話,生怕這官府大人,會在將來,化作厲鬼,回來找他複仇。
藍鋒默默地搖了搖頭,原本他還有著,如果這些鎮民們,能夠有一點兒出息,不定他還可以把他們收作己用,用來擴展他們的勢力,但是這樣的想法,在他實際接觸到這些鎮民的時候,便斷了。
這兩百個人裏麵,就隻有王才一人能入得了他的眼,他也打算收了王才,加以培養,以後在西涼的,關於暗影閣的事情,便是可以交給他了。
“下一劍,讓我來。”剩餘的九個人之中,一個衣衫襤褸的少年出列了,他麵容漆黑,看起來沾了不少灰燼,整個臉的五官都有些看不清的,就是那雙眼,還是比較明亮皎潔的。
藍鋒眼神一亮,這樣的眼神,也不錯,看來,還是有幾個好苗子的。
這個少年,其實是和很多孤兒一起生活在破廟裏麵的,原本藍鋒的命令,是把除了老人和孩以外的所有鎮民都帶到這官府裏麵來,破廟裏麵那些確實還是孩子,但這個,已經是外表看上去十四五歲的少年了,巡邏員怕自己帶少了人回去,會被那藍鋒給問責,所以也不管什麽,就這樣,帶著這少年回來。
王才所接受到的命令,是讓他們剩下的十個人,在十個數內刺這個官府大人,但沒有要求順序,他願意先來,那便讓他先來,王才點了點頭,把劍從官府大人身上罷了出來,然後遞給了那少年。
少年握劍的姿勢,是有點兒架子的,看起來,應該是曾經有學過一點兒武功的模樣,他凝神,走近這官府大人的身邊,“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孟大人,當你殺我父母的時候,你想不到還有這一吧?”
官府大人本來就是年紀比較大了,被剛剛的那一劍刺到胸裏,本來就已經呼吸有些困難了,他勉強抬頭,可是根本就認不清眼前那人的模樣,也不知道他是何人,這個鎮子裏麵,恨他的人那麽多,他哪裏記得清了。
“我汪韶,今就要為父母報仇!”那衣衫簡陋的少年,恨意滿滿地出了這一句話,然後,就一劍刺向了他的脖頸,一劍而亡,那個官府大人,再也不能呼吸了,也就這樣,死去了。
藍鋒眼神微眯,按理,這樣子的恨意,他不是應該早就去動手去殺了這官府大人了麽?為何要到現在,才出手?這個人,有點兒不對勁。
“你叫汪韶?”藍鋒淡淡問道,隨即翻著那花名冊,翻著過去,也沒有見到,那顯示姓汪的一家,“你的名字,不在這花名冊內,不是這個鎮子的鎮民,你是何人?”
那少年沒有想到,這男子,會可以去查自己的身份,本來他就不是這個鎮子的鎮民,她不過是幾前,來到了這裏,她本來就是隔壁鎮的人,來到這裏,也是為了複仇。
“我是隔壁鎮的人,花名冊裏沒有我的名字也是正常的。”那少年應聲道,“仇報了,我也就要走了。”
藍鋒往後示意了一個眼神,暗影閣黑衣人會意,便是上前來,製住了那少年。
“你放開我!”那少年一驚,連忙喝道,“我沒有做壞事,你製住我做什麽?!”
“其他鎮民都可以回去了,才,你要是想跟著我,你就留下來,我會教你武功。”藍鋒揚聲道。
“就這樣可以回去了?”鎮民們議論紛紛,在這裏短短的一個時辰裏,他們感覺他們自己經曆了很多事情,但這些事情,其實起來,都不過是一件事,就是一件讓他們來報仇的事情,就是一件,讓他們動手來殺人的事情。
可是這一件事情,他們都還沒有消化完畢,便是讓他們,在這裏,又可以回去了?可是他們真的可以,把這一件事,都當作沒有發生過嗎?如果隻是能這麽簡單地,把一切都當作是合乎常理的事情,把一切,都若無其事地接受,然後繼續過著他們的生活。
“對了,這個官府裏麵,應該是有你們的那些個食物,你們也可以現在就搬回去,或者到時候,覺得餓了,再過來拿也成。”藍鋒輕聲道。
“俠士你不要?”一鎮民驚訝地問道。
“我們有幹糧,又不是常住在此處,我們並不需要。”藍鋒淡淡應聲,“你們不搬的話,待會兒我燒了他們屍體時候,如果燒到糧食,我可不管。”
隻是不需要,而不是其他原因,這個俠士,每每的那些話語,那些個對話,都沒有過,是以自己為俠士自稱的,他所做的一切,明明在別人的眼中,應該是在幫他們這些個鎮民的,但是他從頭到尾,都沒有感覺到,他自己是在做這樣的事情,他根本就不在乎別人對他的評價,也不在乎他在別人的眼中,是擁有著什麽樣的評價,對於他來,唯一的想法,就是把這些個事情處理完而已。
聽得藍鋒這麽,鎮民們便再也沒有猶豫,連忙往官府裏麵走去,那裏所儲存的食物很多,都是從他們那兒給剝削回去的,對於鎮民們來,看到了這滿室的食物,不禁又感覺到了希望的感覺。
從哪裏剝削來的食物,重新回歸到他們自己那裏,明明這是一件讓人覺得有些難過的事情,但卻是在現在,他們感覺到了那種希望的感覺,好像把這一切都奪回來之後,他們的生活,就能夠回歸到,像以前時候的那種感覺裏去了。
食物的數量太多,鎮民們一次應該是無法搬完的,他們商量著,最後還是讓人回家把推車拿過來,然後裝在上麵,一次一次地搬運,這樣的效率,就會快很多了。
鎮民們在這邊搬運著食物,而那個被困住的少年,就嘴上一直沒有停過。
“你還不快放了我?!你捉我做什麽?我還要把食物拿回去給她們,破廟裏的孩子,還在等著我呢!你到底聽沒聽到,你這個人,怎麽這麽過分!那些孩子,還有在生病的,再拖下去,到時候他們要死了!……”
絮絮念念著的話語,讓暗影閣黑衣人有些無語,隻是藍鋒沒有開口,他自然也不會開口去嫌棄這少年。
“姑娘,破廟在哪裏?”藍鋒終於開口了。
“就在……”那少年一回答,莫名地感覺到不對勁,“不對,你幹嘛叫我姑娘……”
少年心裏麵忐忑不已,難道自己是在哪裏露出了破綻?
“喉結、耳洞。”簡潔的回答,讓少年完全沒有辦法出否認的話語,她本來就以為,自己隻要把臉用那些個灰塵遮掩起來,就沒有人能夠看得出來她是女子,可是這些劣質的偽裝,也隻能蒙騙一下那些沒有見過世麵的百姓們了,對於藍鋒他們,這些常年在江湖行走的人來,那樣的偽裝,簡直就是不值一提。
在第一眼,就能夠看穿了。
“我想知道的是,姑娘既然對官府大人,有那麽深的恨意,為何一直以來,都沒有去殺,而是要等我們到了,你才來殺?”藍鋒淡淡地問道。
汪韶咬唇應聲,“我是才知道不久的事實,我一直以為,我的父母,是意外死去的,但是,我在隔壁鎮,聽到了那些巡邏員所的,這裏的官老爺,手上拿著的扇子很是精致,聽他們的描述,就是我爹之前不離手的扇子,我來這裏打聽,然後就是在這個巡邏隊長喝醉了之後,他所出來的真相,我父母,都是被這個官府大人殺的!”
“那姑娘,既然知道了這個事實,為何在之前,都不下手?以我所看,你是有一點兒武功的。”纜風繼續追問道。
“我沒有什麽武功,就是花架子,就是勉強舉劍可以,但我進不去官府。”汪韶低聲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