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進退兩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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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應該是比武後宣布的結果,但因為青瑤的受傷,還有武智策不肯下台,墨龍也順勢推遲了一會兒,結果倒不及,反正武智策已然在眾人麵前親口承認了自己敗北的事實,墨龍的視線看向主位上的他們,見青瑤已然站了起來,才放下了心。
他走向台上的武智策身前,輕聲問道:“武教主,可還能站起來?要在下給你看看傷勢麽?”
他一直沒有給武泉幫他處理傷勢,那鞭痕的血跡斑斑,順帶把比武場地都染紅了些,血已然漸漸自己止住了,但看上去,那個傷勢仍是有些可怕。
“滾開!”武智策怒喝一聲,讓墨龍臉色有一陣子的凝結。
原本柳家堡就沒有義務去幫他們療傷,也沒有這個義務去詢問這一件事,隻有受傷的人主動來尋求柳家堡的幫助,他這番詢問已是基於他是武智策,這是最後一場的比武的前提下才發問的,卻沒想到,他就這般直接不虛偽地喊出這兩個字。
墨龍他也是柳家堡的總管,誰見了他,不是有禮有節,這武智策這一吼,讓他一開始有些黑臉,但他這般經驗豐富,哪會在臉上表現出來,因而還是麵帶微笑地應聲,“是在下多事,武教主還請多保重。”
“不用你在這裏假惺惺的!”武智策更是惱怒,大叫了一聲。
若他的那聲滾開,沒有引起別人的注意,這一句完整而又朗聲的罵聲,便是引起了眾人的注意,這讓墨龍假裝聽不到也不行了,更重要的是,台上的人都已聽到了他的這句辱罵,依著柳壁泉的性子,是定然不會忍讓的,墨龍正想開聲諷刺,沒想到武智德卻比他早上那麽一會兒攔住了武智策。
“抱歉抱歉,我們教主一時失言,墨主管還請見諒。”武智德賠著笑續道,“教主內心對於柳家堡各位英雄都是新生敬仰的,絕不是對你們有什麽意見……三兒,還不快扶你師父回院子裏休息。”
武泉木楞地想要扶起武智策,卻被狀似瘋癲了的武智策狠狠地揮了一巴掌。
“你也給我滾開!沒用的家夥!”他凶狠地道。
眾人原本以為他隻是因為不能接受自己輸了的事實,才遷怒於柳家堡,沒想到,他竟然連自己的徒兒都這般對待,那他原來表現出來的那些看似大方,看似義氣的舉動,難道都是假裝的嗎?
“三兒!點昏睡穴!”武智德急急地再了一句。
武泉一愣,隨即按照武智德所的方法去做,迅速點了武智策的昏睡穴,武智策本就竭力,因而都沒有太大的反抗,便被武泉點中了。
武智策安靜下來,武智德便與武泉扶著他,往他們的院子走去,不知為何,感受著自己脹痛的臉頰,武泉此時腦海中突然出現了任飄離和他的那句話,‘如果不想待在武衡教,可以隨時來找我。’
他無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任飄離,隻見任飄離的視線剛好與他相對上,他的木然,和任飄離的了然,似乎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任飄離的微微點頭,他知道他的意思,這個點頭,便是在,他比武之後的那個誓言,依舊有效。
“三兒,你在看什麽?還不扶好點,你師父都要掉下去了。”武智德走著走著的時候發現扶著的武智策身子不平衡,不禁低聲歎道,“你師父剛剛打了你一巴掌,回去還得給你塗點藥,你也知道,你師父就是這樣子暴躁性子的一個人,你也別和他計較太多,該怎麽做就怎麽做就好了。”
別和他計較太多?該怎麽做就怎麽做?武泉有些沉默,為何他越來越覺得自己不知道該怎麽做了呢?為何他明明看到其他門派的師父弟子,很多都是好好相處,就像摘晨神壇的他們一樣,明明黃盛傑任飄離也輸了,但任雋永卻是沒有半分責備他們的意思,他們之間依然很是正常,正常得好像沒有發生過比武這件事一般。
那為什麽他們武衡教之間就做不了這樣的事情呢?為什麽自己的師父要以一次的勝負來決定自己是不是廢物呢?然而自己真的是廢物嗎?
如果真的是廢物,他為什麽還要留在武衡教給師父添堵呢?而且明明他的想法與師父的想法已然開始不同了,既然一見不統一,師父又服不了他,他也無法改變師父固有的思想,那何必相看兩厭呢?
“我不介意。”他淡淡應了聲,眼神開始恢複了神采,“管家,你鬆手,讓我背著他回去吧。”
武智德哪知道他這心路曆程的改變,以為他隻是為了快一些回到院子才這般道,便鬆開了扶著武智策的手臂,武泉從懷中掏出傷藥,給武智策的傷口上撒了些,血已然不流了,藥粉蓋在上麵,看上去有些狼狽。
正當武泉想背起武智策的時候,後麵聽得腳步聲,他們回頭一看,原來是柳家堡的丹雀總管。
她手上拿著藥膏,武智德自是以為她是特意來送藥膏給武智策,這客套定要要做足,“還勞煩丹總管特意過來給我們教主送藥了,謝謝。”
“你別誤會了,這個藥不是給武教主的,而是給武少俠的。”丹雀輕笑,隨即轉頭跟武泉續道,“是我家少爺給你的,用來塗臉上的紅腫的,還有任公子托我帶一句話,‘永遠有效。’”
武泉怔怔地接過藥膏,心中思緒萬千,低聲應道,“勞煩丹總管了。”
丹雀一笑,“事而已,武少俠,提醒一句,武教主這傷口,可不能這般隨意處理,畢竟赤龍鞭上有倒勾,怕是有些刺進了皮膚裏麵,最好的處理方法便是要把傷口切開,把刺挑出來,再上藥,不然這樣子處理,每逢雨,這個傷口就會異常難忍。”
“真的?”武智德雙目圓瞪,難以置信地惑問道,“可這青不是你們柳家堡的人,正派人士怎會用這般險惡的武器?”
“武管家,東西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哦。”丹雀秀臉慍怒,續道,“這赤龍鞭原本乃是獨行俠黃武齊黃前輩的隨身兵器,黃前輩乃是公認的俠義正派人士,你這是他用的赤龍鞭是險惡的武器?”
“不不不,是在下失言了。”武智德連忙道歉,“還請丹總管見諒。”
“對了,傷口最好在一個時辰內處理,不然愈合了再切開,傷者會痛不欲生。”丹雀再補充了一句,“藥送到,話也帶到了,我就不打擾了。”
武智德越聽越是皺眉,這般負責,他們又不是醫師,哪來的這般細致手上動作讓他們可以細致到挑出皮膚裏麵的刺呢,丹雀的這番話不就是跟他們表明,如果想要武智策痊愈的話,必不能少的都是要求得一個醫師來幫他們處理這個傷口。
這裏的醫師,出名的也不過是柳家堡,還要摘晨神壇罷了,可這兩個門派如今可算是焦不離孟,瞧那任飄離對那青的態度便可知道,即使要向那摘晨神壇求助,他們也定然會拿比武完後還未休息夠,或是比武過,不適宜為武教主處理傷口這般的托詞來拒絕的,解鈴還須係鈴人,武教主得罪了的是柳家堡,那定然要柳家堡同意替他動刀,他們才會動刀。
想通了這一點,武智德明了了。
罷,她便想要轉身離去,卻不料聽到武智德的一聲‘且慢。’
丹雀回身,惑然蹙眉,“不知這位武管家還有何見教?”
“丹總管,是這樣的,我們這次前來武林大會,這身邊也沒有帶著醫師,我們這大男人也是粗手粗腳的,處理起傷勢來定然粗糙。”武智德低聲賠著笑續道,“不知道可否請劉柳家堡醫師來替我們處理傷口呢?”
丹雀的性子原本就像帶刺的玫瑰花一般,她也懂,這次青瑤特意要她前來的原因。
不就是讓她好好地給大哥出出色,別讓她這辣椒憋壞了唄。
“哦?現在又想讓我們幫忙了麽?怎麽,剛剛我大哥問的時候,又是滾開又是假惺惺的啊?”丹雀冷哼一聲,譏諷地問道。
“丹總管息怒,我們教主不是剛太過於激動,無意中才得罪了墨龍墨總管,還請丹總管在墨龍總管麵前美言幾句。”武智德垂眸低語,姿態放得甚是低。
“要我們幫忙,倒也不是不可以。”丹雀話鋒一轉,中間停頓了一下,“可你也知道,你們家武教主的那些羞辱我大哥的話語可是當著底下這般多人的麵的,我們柳家堡這時候還去給你們治療,這不是我們上趕著麽?這傳出去好像我們就隻有吃力不討好的名聲。”
“哎,確實,這個我也知道,確實是委屈了柳家堡的各位了,不知道……需要多少銀兩或是有什麽我們能幫上忙的事情呢?”武智德雖然聽出了丹雀話語中有要價的意味,但仍是沒有聽出她真正想要的事情,隻能用銀兩來當投路石,來探個究竟了。
“你銀兩?我們柳家堡會缺銀兩麽?”丹雀自是不會同意這簡單的要求,萬一他給了銀兩卻又在背地裏傳出是柳家堡故意詐他們銀兩的傳聞呢?“我要的是,武教主親自在眾人麵前承認,剛剛他所的話語都是不對的,要他親自跟我大哥,也就是柳家堡的墨龍總管道歉,如果你答應了這一點,我會找人來幫忙處理傷口。”
……親口承認自己過的話是不對的,還要親口道歉,這兩個要求,他們家武教主怎麽想都不會答應的……不過,現在不答應的話,他們要找技術高明的醫師也得去到虎子鎮,可現在去虎子鎮起碼也得一個時辰,那便過了這位丹雀總管的時間了……
他這是進退兩難啊……
他為難的表情落入丹雀眼中,丹雀也不著急,聳聳肩道,“看來武管家很是為難啊,做不了主也無妨,那便隨意吧。”
丹雀抬腳,正要離去,武智德咬咬牙,終是應允了,“我答應了,還請丹雀總管幫忙。”
武智德的想法也不難猜測,定是想要等到柳家堡的醫師替武智策處理好了傷口,之後道不道歉,親不親口承認錯誤,這些他都以無法控製為由應聲,也隻能這樣,反正現在也隻有他們三人在,外加一個被點了昏睡穴的武智策在,誰也無法為她證明,自己曾答應過這個要求,到時候就打死不認就好了。
武智德的算盤打得倒是美好,他完全沒有想到,自己的想法會不會暴露給丹雀知曉,還有一個最大的變數,便是如今還屬於武衡教的武泉,已起了離教之心。
“好,那武少俠先把武教主送回房吧,我現在便去做安排。”穿著紅色衣裳的女子話音剛落地,身影便隨之消失。
“三兒,發什麽愣?還不快回去?”武智德催促道。
從昨開始,這武三兒便有些奇怪,總是呆呆愣愣的,若不是昨日與他對戰的人是摘晨神壇的人,他都要懷疑,他是不是中了別人的蠱,才出現這種心神不靈,好像被控製了的表現呢?
“好。”武泉低低應了聲,背起了武智策,與武智德一同往他們的院子那走去。
他走的速度很快,越來越快,讓武智德有些追趕不上。
抬頭迎著的,又是那輪燦爛的烈陽,跟當時比武時候,輸給了任飄離後,看到的那道烈陽,何其相像。
有些事情,想明白了,想通透了,連帶著人都會更加快樂,不然,你看他的步伐,比起剛剛,穩健而又大步。
邁向的如今隻是他們的院子,至於以後,便是他的未來。
未來,一直以來他都沒有考慮過的事情,以前都是,師父什麽,便是什麽。
他的前半生已然是任由他師父幫他決定了很多事情,他隻想要他的下半生,能由他自己決定,到底什麽是他真正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