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真假江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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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九,你要去哪裏?”酒無驕問道。
“我?我其實是想去柳家堡的。”江九眼中帶點恨意道。
柳家堡?任飄離與酒無驕對視一眼,任飄離微微碰了碰自己的劍,殺意展露無遮掩。
“江離江前輩是柳家堡堡主丈人的師兄,按理,你們應該是親密的關係,為何你起柳家堡的時候要這般懷著恨意?”酒無驕暗暗按下了任飄離的手,給了個稍安勿躁的眼神他。
“酒公子你是我的恩人,按理,我不應該再麻煩你。你想知道,我就把我的仇恨告訴你。”江九咬咬牙,因他一直低垂著眼,並沒有看到任飄離那帶著殺意的眼眸。
“嗯,若是可以,告訴我吧。”酒無驕聲音變得有些輕。
在青瑤那裏聽過了江離的故事,對於這位當年江湖上有一點名氣的男子,他有些敬佩也有些感觸。他昨夜救江九,不過是念著他是江離的後代。但若是他對於柳家堡有著恨,他會先試試替他解他的結,若是解不了,他不介意讓江離真的絕後。
他從來,也不是個用好人來形容的人。
“當年,江離拋下他的妻兒,就為了他那死去甚久的師父,還有他心中一直放不下的師弟師妹,然後,從此就不見蹤影,怕是在柳家堡過得好好的。但他的妻子心情鬱結,不多久便離世了,也是幸得當時那鄰裏街坊的幫襯,才不至於讓我爹在時候便餓死。可是待我奶奶的死,對於爹爹仍是一道刺。爹爹一直為為了不能替奶奶討回公道鬱鬱寡歡,後來在一次意外中,爹爹離世,我們的家產也就這樣被官府吞沒了,我為了生存,因而進了六鬼教。”江九徐徐道來。
在入了六鬼教之後的事情,他不欲細,那也與柳家堡並無關聯。
“江離江前輩,在找了他的師弟妹後,去了他師父的墳墓,在那兒了卻了自己的一生。”酒無驕淡淡道來,“你們所認為的他在柳家堡過得好好的,這是不存在的。他自知自己以前做錯了事情,他是去贖罪的。隻是,他在贖了那罪後,卻還不了家人債。”
“什麽?”江九愣了。
“我把故事告訴你們吧。”酒無驕咳嗽了兩聲,“飄離,你也一起聽罷。”
故事不算特別的長,在無驕用他那低沉的聲音訴著的時候,裏麵的跌宕起伏讓江九為之沉迷。
故事一畢。
“我不能江離江前輩是做對了或是做錯了,我隻是覺得,他明明可以安安穩穩地在漠北和妻兒過一生,但他選擇了直麵他內心的愧疚,那不也是一個無畏的男子可以做出來的事麽。隻是他選擇的方式有些堅決,連後路都沒有留給自己罷了。”酒無驕出了他自己想法,“你奶奶確實因為他而亡,這份罪他逃脫不了,隻是你把怨恨歸結到柳家堡,是不是有些對柳家堡不公平呢?”
明明青瑤的外公外婆在故事中失去了自己的爹爹,他們又何錯之有?若是硬要錯,那便是錯在他們離開了孤島,跟著柳壁泉來到了中原;也是錯在他們有著一顆濟世為懷的心,才會在外出行醫的過程被認出了,被認出了;或者是她們的女兒王瑩瑩長了一張與她娘相似的臉頰,在喜堂上流出了畫像,直到漠北。
不然除此之外,他們有什麽錯?
“我不知道,不知道真相原來是這樣的。”江九眼中有些悲憤的淚水。
“江前輩在前去柳家堡之前,應該是替他的妻兒準備好了銀兩和宅子,足夠讓他們在漠北生活得衣食無憂,隻是這愛,不是他想給就能給的……”酒無驕到這裏的時候,眼神瞥了瞥任飄離,“很多愛情,若是不在身邊了就不愛,那算什麽愛,充其量不過是有感情而已。”
“可……我既然不能恨柳家堡了,那我能怎麽辦呢?我要做什麽呢?”江九迷茫的眼神眨巴眨巴,“我一直都是抱著這個念頭活過來的,我能怎麽辦呢?”
“你為何要離開六鬼教?”任飄離在一旁淡淡插了句。
“……六鬼教裏的白護法看上我了……”提及這個名字,江九身子顫抖,“被他看中的人,想要保存完整的屍首都是件奢望的事情……”
“你的武功不高,怎會在那裏能夠逃離出來?”任飄離疑惑地問道。
“我在六鬼教那裏,認了一位狼哥,他在六鬼教一段時間了,對於六鬼教的事情都很是熟悉,當他知道我被白護法看中的時候,他便暗地裏偷偷地幫我離開了漠北。”江九默然回答道,“也許,他現在為了我,也已經被發現了。”
不對,任飄離蹙眉,這個情緒不對。
當有人有可能為自己犧牲,他是不可能這般平靜地回答的。
“昨夜我讓你去迎豹客棧報信,為何直到今日晚上才來到迎豹客棧?”酒無驕續問道。這是他一直疑惑的點。
“我……在那樹林中迷了路,然後又遇到了許多前來尋我的黑衣人,我就躲起來了……直到將黑,我才敢重新出發。”江九飽含歉意地泣道,“幸好酒公子沒事,不然我真是死了抵不過這命啊……”
酒無驕微不可見地眯了眯眼。
“在漠北江府尚未淪落之時,你們是怎麽過的?”任飄離似是不為意地問起,“家中還有誰嗎?”
“怎麽過?這位公子,你的意思是什麽?你是把我當成了犯人來審問了是吧?如果這位公子不信任我,大可以直接讓我下馬車!”江九似是被他的連番追問逼急了眼,不由得怒道。
“我隻是想要問你,要不要當殺手。”任飄離已有五成肯定這人有點問題。若不是有所隱瞞,便是這根本就不是江家的後人。
“殺手?這與我在六鬼教有什麽區別……”江九苦了臉。
“六鬼教你是為了保命,而“要當殺手嗎?”殺手,你可以當個沒有感情的人。”任飄離淡淡揚眉,“還是,你還是想回到六鬼教去?我可以現在就讓人把你帶回去。”
“不不,我不要回去!我當殺手!”江九見他話語不似作偽,連忙應聲。
“飄離,你想讓他當殺手?”酒無驕微愣了愣,隨即問道。
“不是我想,是他自己選擇的。”任飄離淡笑,往馬車外喚了聲,“藍鋒。”
“是。”藍鋒會意,停了馬車,發出信號,很快,一個蒙麵黑衣人出現在馬車旁。
“帶他去練練。”任飄離像拎雞一樣捉著他的衣領往馬車外一放,那黑衣人應聲,便挾著他的手臂一閃,空中隻餘那江九的‘啊啊’驚叫聲。
藍鋒繼續驅趕著馬車前行。
“飄離,你怎麽看?”酒無驕微微勾唇,笑著問道。
“我還以為,你已經知道了我的想法。”任飄離瞥了他一眼,“不然,我為何要把他帶走,不讓他跟著我們到柳家堡。”
酒無驕嗬嗬直笑,“果然火眼金睛。”
“雖然不能斷定他有問題,但隻要沒有確定他是完全無害的前提下,我是不會讓他接近柳家堡的。”任飄離揚眉道。
“如果你剛剛不提,我也會讓他下去。”酒無驕回之一笑,“你的這個方法更妙,把他困在了暗影閣,六鬼教就不會認為他已經暴露了,從而派另外一個人過來做奸細。想想也可怕啊,我的一舉一動竟然都被看得死死的。”
“這是他們兩個計謀中的另外一環,最好的方式,是你被抓。如果不行,那就讓這江九再次出現,跟著你,潛入柳家堡。”任飄離在剛剛那陣子時間,大致理了個思路出來。
“隻是這個江九,也許就已經不是江九了。”酒無驕微微歎氣,“真正的江九,也許已是亡魂了,這個人,我認為,很大可能性是他剛剛所的那位狼哥,隻有在到這個名字的時候,他的眼尾才微微動了動。”
“那位江離的後人,入了六鬼教,然後認識了這位狼哥,也許出於信任,也許是酒後吐真言,那位狼哥便知道了江九的秘密,知道了這江家與柳家堡的關係。然後,六鬼教中一位聰明的人便想出了一個主意,他知道,你與柳家堡相交密切,定是知道這江離的事情,然後就在這個樹林那,給你演了場苦肉計。”任飄離淡淡道。
“問題出現了,這之後來的黑衣人,是真的不知道這件事情。”酒無驕笑著接話,“因此,那個想出計謀的人和如今在中原的罌粟,並不為同一人,而且,那人,瞞著他們親愛的教主,犧牲了這許多教眾的性命。那,那個人的目的是什麽呢?”
“這也許,江九能夠給你解答。”任飄離微微一笑。
“飄離是從哪裏開始看出這江九的破綻的啊?”酒無驕問道。
“話語也許能欺騙人,但表情一定不行。”任飄離視線看向前方,“起這悲痛的過去的時候,他的表情,不真實。那你呢?”
“當他,他是因為迷路才會黑出發再去到迎豹客棧。”酒無驕淡淡笑了笑,“如果按他所言,他從漠北一直逃到中原,那他去躲這六鬼教的教眾的本領定是爐火純青,怎會在因為怕被發現而黑再出發,那不是又與他那句擔心相矛盾麽。”
這伎倆,若不是清醒的人,也許就容易被他的謊言所蒙蔽,從而真的把他當作是江九,相信了他,讓他入了柳家堡的門,最後埋下這心頭大患。
其實在酒無驕的心中有位還未特定懷疑對象,便是那前來接替秋二娘地位的那個女子。
他如今還不知道,青瑤在回中原時候所經曆的那件事,所以才沒有特定的懷疑對象,若是知道了,他們的懷疑對象,定會是那位狠毒的王施王大姐了。
當話題漸漸盡,他們之間,有種尷尬的氣氛在蔓延。
任飄離還好,以前的他也是這般,寡言少語,倒不覺得有什麽別扭。酒無驕就不一樣了,雖然他對於青瑤之外的人,也不怎麽搭理,但任飄離一不話,他的心思就不自禁飄到任飄離適才的那一番話上。
以他這麽認真的一個人來,他是絕對不是以開玩笑的態度或是隨意而已,他對於青瑤,那是全心全意的愛,才會連帶著保護了他這一個情敵身份的他。
若是那自私自利的愛,他是巴不得自己死去,少了一個礙眼的人在,無論是追求還是在身旁,這也要輕易得多。唯有這不計回報的愛,他才注重青瑤的感受多於自己的感受。
很傻,可是又讓他很是敬佩。
若是以後,萬一他患上什麽不治之症,無法再陪在青兒身側,那他定然會拜托他照顧青瑤,一生一世。
“閣主,前麵是分岔路,要去前門還是後門。”正當酒無驕胡思亂想之際,藍鋒停下了馬車,掀開了簾子,問道。
“後門。”任飄離不知何時閉上了眼眸,淡淡應了聲。
“是。”藍鋒回身,繼續駕駛馬車。
馬車行駛得不算特別快,以平穩為主,在馬車內的二人倒也不覺得顛簸。
“飄離,我們現在都沒有武功,你若是來了人,我們不就是砧板上的魚肉了麽?”酒無驕突然想起這一事。
“有藍鋒在。”任飄離睜開眼,指了指前麵駕駛著的身影,“他的武功,不低。”
本來無驕隻是隨口一問,沒想到卻真的出現了他口中的來人,也見識了任飄離口中的武功不低。
當那個喊著‘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的那山賊出現,話語都沒有完整完的瞬間,藍鋒手上的馬鞭一揮,那人慘叫一聲,便跌落在地,藍鋒正想再加一下,送他去見閻王的時候,任飄離淡淡開口,‘夠了。’
那山賊才撿回了一條命,向著馬車離去的方向連連磕頭,他本是想著做一筆買賣,卻差一些連自己的命都留在了那兒,不禁猶有後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