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轉折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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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師兄……”三弟子聲地喚道,似是在猶豫著該不該開口一般。
慕英正猶豫著他們這種時候該不該留下來繼續聽他們這白鷹派處理門戶之事。
畢竟,這些江湖門派之間的事情大多都不欲為外人道也,但他們也沒有下逐客令,青瑤的表情也是看得津津有味的,他也就一起在那默默聽著。
越聽越覺得這位二弟子很是過分,就為了這掌門爭奪便想要去做這欺師滅祖之事,這可是讓江湖人人厭惡的可恥之事。
他都好幾次想要脫口而出罵他的話語,又強行忍了下來,畢竟他是外人,也不好多。
“三,你有什麽就。”白龍一時間不知道怎麽去處理這個叛徒,自己與他也算是一起長大,感情自認還是有的,心中愁思萬段,三弟子此時開口,正好給了他一個喘息的機會,讓他好生思索一下這事到底該怎麽處理。
“二師兄,我……我和四知道師父想要傳位於大師兄,可是除了這個以外,師父也有意讓你與師妹成親,讓你接手師娘的黑武派,成為那邊的掌門……”三弟子把那次與四師弟剛巧聽到的話了出來……
這話出來,白蘊驚訝地不出話語,黑武派可是比起白鷹派更壯大的幫派,他們竟會讓自己去當這掌門?
“三師弟,你這話莫不是誑我吧?”白蘊想了又想,總覺得這話起來不太可信。
四師弟呐呐接話,“二師兄,這事我也知道……當時我和三師兄一起聽到師父和師娘的,師娘那時候,二師兄你為人機靈,又擅長交際,師妹也是心儀你甚久,很是適才這黑武派,那麽以後這兩邊都不用擔心後繼無人了,師父還不讓師娘先告訴你,是在這次與我們前去武林大會的路上先探探你的心聲,怕你會因為想當這掌門勉強自己娶了師妹……我……”
四師弟白派從不謊,從他的眼神中,白蘊也知道他所的句句屬實。
黑武派當家今年已是花燭之年,他隻生了師娘一人,而他的那些弟子們都是些武術不強、承擔不起這掌門重責之人,他知道他想找自己外孫女的丈夫入贅,可他沒想到這個人選竟然是他?
“難怪……難怪師妹總是喜歡粘著我……難怪師父一路上偶爾還跟我提及師妹……我還以為他隻是在和我閑聊,我我……我還應付著了一堆……”白蘊臉上盡是後悔之意,自己這一番動作,為的不就是這名利麽?
可惜世上並沒有後悔藥吃,他的貪婪與不知足讓他那些本可唾手可得的名聲與盡數歸零。
他雙膝撲通一下跪倒在白龍身前,拉著他的衣服下擺,哀聲求道:“大師兄,從我們也是一起長大,你念在我們師兄弟一場,饒了我這一回吧,趁著師父還沒醒,你就當什麽都沒有發生過吧。三四也是很聽你的話的,隻要你要求,他們也定然不會告訴師父的,我保證,以後定然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情了,我定會好好地尊師重道,不會再犯的!”
白龍閉眼不去看他,眼淚不住從眼眶流落,他悲哀地問道:“在你下毒到師父的飯碗前的時候,你有想過尊師麽?在你把藥粉放到我的包袱裏的時候,你有想過重道麽?這個時候你要我去原諒你?把師父中毒的事當作沒有發生過?這絕對不可能!”
若不是師父命大,剛好有這英慕公子和青兄台在場,師父會不會就因此身亡?而他,會不會順了他的意,成為他的替罪羊?如今知道了師父師娘曾有意讓他去做這黑武派掌門,便馬上改了態度,這並不是真心知錯的態度,你讓他怎麽去原諒?
“大師兄,你還記得嗎?時候我們兩個一起去江邊玩耍,我為了救你,在額上磕了好長一道疤。”白蘊把劉海掀起來,露出那道看起來有些猙獰的粉紅傷疤,“那時候你過,這一輩子我都是你的兄弟,了無論有什麽事情你都會替我扛著……大師兄,你難道都忘了嗎?”見適才的話語沒有打動白龍,他又開始了這張手中的王牌,對於他而言,這事可是他的免死金牌一般的存在。
憑著白龍念他的這恩情,他暗地裏為自己謀取了不少利益,雖是二弟子,享受的也同樣是首席大弟子的待遇。
白龍猶豫了,當年他確實是救了自己一命,自己也曾應允了他這話,可這個時候和那個時候他真的能這樣對比嗎?
“白龍,你不用那麽煩惱。”青瑤笑了笑,走向床榻前,“白掌門,還想要裝暈到什麽時候?是時候出來做決斷了。”
他這句話一出,白蘊臉上頓時如黑雲壓境一般麵如死灰。
這時候的青瑤拉著慕英離去,“白掌門,你們處理門戶大事,我們便不嘮叨了。”
慕英不忘回頭認真開口道:“之前在下不知白掌門仗義,口出不敬之詞,此次誠心向您道歉。”
“兩個好夥啊……白某不送了。”白掌門見被揭穿,也不裝了,他坐直身子,重重地歎了口氣,“白蘊,你好啊你……”
語氣中有著沉沉的悲歎、惋惜還有內疚之情,白蘊落到今日這般地步,他自己也不是沒有責任的……
慕英與青瑤便離開了這房間。
“師父……”白蘊已不欲再作何掙紮了,低聲道,“徒兒隨你處置。”
“你犯此罪過,殺了也不為過……”白掌門話到一半,被白龍打斷了。
“師父!徒兒求您,別殺了二師弟!”白龍終究還是不忍心,跪倒在白掌門床榻前,懇切地求道,“二師弟也許……也許隻是一時鬼迷心竅,作為師兄的我沒有發現他的情緒變化,徒兒也有罪啊!”
“龍兒,你若是為了白蘊口中的那一命之恩為他求情,那就不必了。”白掌門又是歎了口氣,“當年事情並不全是那樣的,當年是他想要去抓海裏的魚,下了水站不穩,差點被水衝走的時候,你下水拉住了他,他額頭上的傷全是他咎由自,你因為受了涼忘記了這經過,若不是今日聽聞,為師也沒想過在白蘊的口中這變成了他救你一命的故事……”
“什麽?!”白龍愣住了,今日發生的意外太多太多了,怎麽會他一直認為的救命之恩竟是白蘊的謊言?不過八歲,他怎麽就能那般有心機地欺騙自己?那麽自己這些年對他的退讓原來竟全部都在他的計算當中……
“白龍聽令,廢了白蘊武功,通報武林,逐出師門,白鷹派與他再無一絲關係!”白掌門終究忍下了殺他的衝動,畢竟是自己從看著長大的孩子,他還是有點不忍心。
白龍性善良,他把廢除白蘊武功的這個任務交給他是想讓他慢慢學會決絕,武林中可不是孩子玩泥沙,你扔我一下,我便扔回去。
一個不注意,也許這個泥沙便已致命,你已經沒有了再扔回去的機會。
他想要告訴他的就是這個道理,雖然用的代價很大。
“……徒兒遵命……”白龍低垂著眼瞼,哽咽地應道。
他離白蘊不過兩步路的距離,他站起身子,腳似是如負千鈞一般舉步維艱,畢竟他是自己真心疼愛過的二師弟,不過那麽一時間,全部都變了。他把手置於白蘊肩膀的琵琶骨上,感受到他的不住顫抖,他不忍心看他的表情,怕是看了,自己會更不忍心下手。
“龍兒!”白掌門再喝了一聲。
白龍咬咬牙,咯噔一下,隨著白蘊的一聲因劇痛產生的尖叫,他終是廢了白蘊的武功。琵琶骨一碎,莫是武功。就連常人的體力也及不上,再加上這被逐出師門之事,簡直讓白蘊的處境雪上加霜。
“龍兒,把白蘊趕出門。”白掌門一步一步地緊逼,白龍這個軟弱的性子不逼著來他定會又心軟了,麵對叛徒且還這樣,若是以後再遇到這種情況,而自己不在,那他不就又優柔寡斷了?
白龍定了定神,將倒在地上不住呻吟的二師弟扶起來,四弟子不忍,連忙過去一起攙扶著白蘊,二人便齊力把他帶出了迎豹客棧。
這樣子走出去雖是有些顯眼,來往的眾人都以為這是飲醉酒的人,也就看了一眼就各忙各的事了。
“你……你們還理我做什麽?把……把我扔在路邊回去……”白蘊忍著這蝕骨的痛意著氣話。
四弟子彷徨地看向大師兄,隻見大師兄似是毫不在意地慢慢地扶著他到陰涼處坐下。
“以後可要好好做人了,也許你沒把我真正地當成師兄,但在我眼中,你仍是師弟……”白龍從懷中掏出自己的錢袋子,盡數塞到他的手中,“如果以後遇到什麽難事,來……白鷹派是不會讓你進去了,你寫信給我吧,能幫我都會幫你的。”
“還有我,二師兄……呃蘊哥哥,我也會幫你的……”白派開口,習慣那稱呼,隨即發現不對,馬上就改了。
白蘊沉默不語,低垂著頭,讓人無法看出他真正的想法,他雖僅僅二十歲,頭發頂端已開始發白,這便是他之前勤奮練功的象征,他雖是艱險狡詐,但在武功的修煉上是半分不放鬆,比他們都多了幾分努力,所以他的頭發發白的程度更為嚴重。
白龍突然萌生一個念頭,若是他的努力都讓師父他看到,他們之間能相互溝通,今日這場悲劇是否就不會發生了?師父雖是仁義,卻是在處理這些問題上不甚為意。有沒有可能之所以白蘊今日的怒意都是因為從以前開始就一直不被關注的怨氣積累?他其實實際隻是想要得到大家的矚目?
“要我幫你嗎?”本在樓下幫忙的青瑤,看到他們往外走了,有些好奇地跟了過來,如今見此,微笑問道。
“是青兄台你啊……”白龍苦笑道,“在下感念青兄台的好意,但這一切都已經成了定局,已是幫無可幫了。”
“他的琵琶骨還沒有完全碎裂,雖然武功是恢複不了了,但可以重新練。”青瑤走到白蘊身邊,摸了摸那塊琵琶骨的情況,“怎麽樣?可要我幫你?”
“可是……我這般壞,你為何還要幫我?”白蘊的眼中開始湧現了希冀之光。
“你雖是甚壞,但對於你師兄,你還是下不去毒手,這就證明你還有一點良知。”青瑤凝眸續道,“依你武功,白龍不是你的對手,你大可在白鷹派的時候選擇暗地裏殺了他,依你的聰明機智,大家都不會懷疑你,那麽掌門之選隻能落到你頭上,可你沒有,你選擇的卻是迂回法,因為你知道,就算白龍以毒害師父之罪被捕了,你這個到時候的新任掌門還可以開一麵或是暗地裏移花接木放你師兄一條生路,不知道青這判斷有無錯的地方?”
這子的話簡直就把白蘊心中所想的得一分不差,白蘊自嘲地笑笑,“你好似什麽都看到了一樣,除了一樣東西錯了,我這不是什麽良知,就是為了報年少時候的一命之恩,白掌門得沒錯,當初其實是白龍想吃魚,可又怕水,然後我為了證明自己比白龍更勇敢便下水,偏偏遇到了波浪,白龍這個從便怕水的人竟然敢下水來救我,是不是傻?”
當初他的計劃最初便是青瑤口中所言的那樣,偏偏在那時候想起了自己見到那波浪驚慌失措被樹枝劃了一道口近乎暈眩時候感受到的被緊緊抱著的體溫和在耳邊聽到的顫抖童音,‘別怕……’
明明是在冰冷的江水中,心卻暖如炎陽、無比安心。
這子他還有一點良知,其實就是因為當初那一次生死攸關中白龍給他的慰藉。
偏偏他這個白龍大師兄,從到大都是這般善良。
他慢慢變質的時候看著善心不改的大師兄,一邊是暗暗怨恨他的善良,一邊又是厭惡自己的貪婪,就這樣越發陷入牛角尖,走到了今日的死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