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 他與他
看著刺進自己胸口的匕首，尹正露出了極為痛苦的表情。
這種疼痛，並不隻是被所在乎的人親手刺傷的痛，而是真正的痛苦。
這把匕首有問題！
“這是，什麽東西！”一把抓住握著匕首的阿若的手，尹正痛苦的問道。
“這是，讓你償還過錯的東西。”麵對尹正的質問，阿若冷冷道，“不是你的終究不是你的，你不能擁有，也不配！”
“是嗎…”尹正的聲音變得落寞，一把將阿若甩開，任由那把詭異的匕首從胸口緩緩沒入自己的身體，“如此說來，你是要站在他們那一邊了。”
“我一直都是站在你這一邊。”看著尹正那副失落的模樣，阿若麵有不忍，但還是堅持著站在原地，沒有上前。
“不論是千年之前，還是被你當做祭品獻給上天之後的這一千年來，我一直都站在你這邊。”
“但就算我站在原地不動，你卻還是，越走越遠。”
“沒有誰能夠讓你活成孤家寡人，將身邊的人都一一拋棄的人，是你。”
“不錯！”光影一閃，八七扶著猰貐突兀的出現在場內，憤怒的看著尹正，“千年之前，我等原是好友，因欣賞你的胸襟抱負而同你結拜，卻不曾想，你居然會為了竊取冬楠的力量而將阿若獻祭！現在，更是居心叵測，妄圖吞噬冬楠取而代之，自立為天！”
“原本，憑借冬楠為了你而特意創出的神木十六星，你便已經無敵於天下，若是肯潛心修行，在我等的幫助下，未必就不可君臨天下。”
“甚至，你若能將神木十六星修至達成，便可氣通天地，證道長生，與我等一起，成為淩駕於眾生之上的神明！”
“可是沒有想到，我們將你培養的更加強大、拓寬了你的眼界的同時，居然也滋長了你的野心，無敵於人間滿足不了你，長生不老滿足不了你，成為神明滿足不了你，最後，你盡然還想成為天？！”
“為了心中的那點貪欲，你居然同時背叛了自己的愛人和摯友！此等行徑，與禽獸何異！”
“我知道，我選錯了，這我在千年之前就已經意識到了。”咬牙忍受著胸口傳來的痛處，匕首沒入的位置，出現了一枚木色的符文，不斷傳出灼燙的痛處折磨著尹正的靈魂，“可是有些選擇，錯了就是錯了，沒的回頭，隻能一錯到底。”
“我既然選擇了背叛，成為故事中的魔王，那麽我最終的結局要麽就是殺死正義的勇士，或者被正義的勇士擊殺，已經失去了其他的可能。”
說著，看向阿若，尹正眼中流露出一絲柔情與悲傷：“即便是成為了魔王，我原本，也奢望著能有自己的王後…”
“可是現在看來，奢望，終究是奢望了…”
“那麽，來吧！”重新站好，無視胸口正緩緩向身上擴散的木色符文，尹正一掃頹然，“後悔與道歉的話我已經說過了，我知道我對不起你們，這無可辯解，也無可改變。”
“現在的我所能做的，就是好好的，將我這條魔王反派之道，貫徹到底。”
“哼！虛心接受死不悔改嗎？真是冥頑不靈！”將猰貐放下，八七身形一閃出現在了尹正的上方，狠狠一腳向著他的頭顱踢去，“既然做好了以魔王的身份去死的覺悟，那你就給我去死吧！”
“雖然不知道，這把木匕首是怎麽回事。”舉臂擋住了八七的踢擊，尹正用已經開始變得有些沙啞的聲音道，“但是，從這符文帶來的灼燒感和對我行動的壓製感來看，這應該是冬楠的布局吧。”
揮手擋開八七，尹正再次虛空一握凝出一把大刀架住了天烽的一叉：“隨著符文的蔓延，我體內的一些力量開始變得躁動不已，仔細分辨的話，這部分躁動的力量應當是之前被我強行吸納的冬楠的力量。”
“切，連尾虎也來了嗎。”握著長刀架著天烽的長叉纏了兩圈，尹正順勢將天烽甩飛，然後一腳，將那個破土而出的赤膊大漢給踩回了地裏。
“噗！”一刀將再次欺近身來的八七劈飛，動蕩的內息令尹正吐出了一大口鮮血，晃動了一下，將刀插在地上充作支撐方才沒有倒下。
“以身作餌，誘使我將他吸收，而後以那匕首為牽引，將被我吸納進去的力量當做枷鎖，令我作繭自縛嗎…真是漂亮…”
“是啊，這還是和你學的呢。”淡淡的聲音，從眾人上方傳來，尹正抬頭一看，發現冬楠，就坐在那裏，和剛來時一樣，仿佛從來就沒有挪動過位置。
“欲取之，先予之。這個道理，還是你教我的呢，不是嗎？”
“是我教你的。”再次吐出一口鮮血，尹正苦笑道，“也是我想差了，千年之前我雖取走了你一半的力量，但千年以來，借助我那些修煉神木十六星的子孫的反哺，你應當也是恢複了不少才是，怎麽可能還是千年之前的水平。”
“隻是，肯舍棄一大半的力量來引我入套，你比千年之前，要狠的多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這也是你教我的。”依舊是那副冷淡的表情，冬楠的眼中卻有些莫名的情緒在閃動，仿佛是在追憶著什麽，“往日點滴，這千年以來，我從未忘記過。”
愣了一下，尹正歎息道：“真是難為你了。”
“以史為鑒，才不至於重複過去的錯誤，思考問題，也會更成熟一些。”看著木色的符文逐漸爬滿了尹正的全身，冬楠道，“尤其是當花了一千年的時光去反省，去謀劃的時候，往往有充足的時間，去把各個細節都考慮清楚。”
“比如如何引你前來，如何讓你現身，如何騙你入套等等…”
“當然，還有…”一閃身，出現在尹正的背後，冬楠擋住了那隻想要轟碎尹正頭顱的拳頭，“如何引出，藏在你背後的那個人。”
看著那個宛如惡煞一般的粗眉毛西瓜皮，冬楠嘴角勾出一絲嘲諷的微笑。
“久違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