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結義與送別
看著房間裏的人帶著疑惑與悲傷一一離去，蕭峰在感慨之餘也有幾分不解。
“是否在疑惑為何我這個將死之人在眼瞅著就要嗝屁的最後關頭卻要單獨把你給留下來？”
……
忍界之神，真是個有趣的人物呢。
“蕭某並不知閣下為何要將蕭某留下，不過閣下的事跡，通過昨天從日斬和團藏兩位小友所聽到的描述來看，不失為大英雄、大豪傑所為，蕭某聞之，亦不禁心馳神往，今日有幸得見閣下，蕭某已是十分榮幸，卻不知此番，閣下有何指教？”
……
“哈哈哈哈…額咳咳…哈……咳咳咳咳”
聽完蕭峰一番話，柱間楞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起來，卻又因笑的過於劇烈，牽動了傷勢，笑聲又轉為了咳嗽。
“有趣有趣，昨日聽扉間抱怨時我還不信，今日一見，小友果然有趣，想不到我柱間臨死前還能見到如小友這般有趣的人啊。”
“不過…”話鋒一轉，柱間神色一正，道，“此番留下小友，確實是有一事需交代清楚，此事未說明白，我柱間，死不瞑目！”
蕭峰聞言，亦是嚴肅起來，正襟危坐，道：“請柱間兄賜教。”
……這小鬼……
“雖不知我與斑的恩怨，小友此前是否有聽聞過，但此番我與斑的戰鬥，想來小友應該是有所了解才是，我這一身傷，也是拜此戰所賜。”
“然而，此戰雖是我與斑二人之間的爭鬥，受其影響的卻不隻有我們兩人。”
“此戰之初，我並無爭鬥之意，隻因斑是我摯友，我本打算將其說服，把他從歧路中帶回來，故而以收為主，處處避讓。”
“奈何斑卻越戰越瘋，越戰越狂，狠招迭出，招招致命。”
“久守必失，一直維持防守使我感到十分吃力，於是我開始以避退為主”
“當時我且戰且退，不知不覺，已遠離了原先無人的戰場，竟是來到了一個村莊的附近。”說到這裏，柱間的眼中流露出一絲沉痛。
“當看到村莊的那一刻，我心知要遭，當即便想遠離那裏，畢竟實力達到我和斑這個層級，舉手投足都有著改變地形的破壞力，若是放手一搏，那個村莊必定受到波及！”
“然而終究是為時已晚，在我試圖遠離村莊之時，斑亦察覺到了我的想法，為了激我與他全力一戰，他竟舍我而去，直接衝入村莊之中，開始大肆屠殺！”
“？！！”蕭峰聞言一驚，隨即勃然大怒，拍案而起，“非戰之時，行戰之事，這宇智波斑竟為一己私欲肆意屠殺無辜百姓，此等行徑，與禽獸何異！”
……
微微黑線，再次看了一眼蕭峰，柱間一時之間竟感到無話可說。
重新醞釀了一下，柱間決定還是要繼續說下去。
“斑之所為確實令人不齒，也確實激怒了我，但當時情況緊急，我若含怒對斑出手隻會加速村子的毀滅，戰鬥的餘波更是足夠將一村之人都殺戮幹淨。”
“情急之下，我隻好分出木分身去救助村民，本體則前往製止斑，限製他的行動，防止對村子造成更大的破壞。”
“但正如我剛才所說，我與斑戰鬥，舉手投足皆會造成極大的破壞。在戰鬥中，我盡力將斑的忍術一一打散，試圖令其不會波及到周圍逃難之人。”
“但終究還是有一些遺漏，其中有一個被我躲過卻來不及打散的忍術火球，打在了一間木屋之上。”
“那間木屋，便是你的家。”
……
家？我在這個世界的，家嗎？
我未曾蒙麵，沒有記憶，卻曾今擁有過的，現在卻已失去的，家嗎？
原來如此，難怪柱間對我如此愧疚，難怪扉間會對我說出那樣一番話，原來因為他們，我蕭峰在剛來這個世界之時，便已，家破人亡了，嗎？
初聞如此內情，便是蕭峰，此時亦是一陣失神。
另一邊，柱間看著失神中的蕭峰，繼續了說下去。
“那木屋被火球擊中後便燃燒起來，期初我並未見有人衝出，便以為那戶人家已棄屋逃難去了，慶幸之餘卻是並未將其放在心上。之後更是抓住了斑的一個破綻，一腳將其踹向了那處我認為已無人的著火的屋子。”
“豈料在斑這一撞之下，木屋直接倒塌，隨之而來的，便是傳自木屋中的慘叫，我這才意識到，原來屋子裏，有人。”
“一掌將斑扇飛，我立刻用水遁將火勢撲滅，但似乎為時已晚。”
“我看到的，是被廢墟掩埋，隻剩雙眼已經無神的頭部一隻手臂在廢墟外的，你的母親。”
“半跪在地上，心髒被斷木刺穿，用背為你擋住落下的房頂，用最後的力氣保護著你的，你的父親。”
“以及掙紮著，爬向你母親，抓著你母親手臂的，你。”
“我終究，還是錯了。”
“再後來，便是我用木分身將你帶離戰場，回過頭來重新與斑對決，這些就都是後話了。”
“蕭峰，我知你年幼，本不欲將實情告知與你，最初帶你回來也隻是出自虧欠和愧疚，想著日後讓扉間代我好好待你，補償你便是了。”
“但昨日我聽扉間所言，加上今日所見，蕭峰你心智之成熟，卻是不容我如此草率的對待了。”
“我觀你言行，大開大合，雖然稚嫩，卻處處透露出一股正氣，有大將之風。”
“想來，等你長大之後，定然會成為一個正直果敢的大豪傑吧。”
“如此，我更不想你為這些恩怨所擾，不欲這悲慘的經曆成為你日後與木葉之間的心結。”
“所以這悲劇既然起源於我，便也讓它終止於我吧。”
“蕭峰，你一家為我所累，亦為我所害，柱間自知百死不辭其咎，便將這性命任由你處置，還望你不要嫌棄柱間用這將死之軀來占你便宜了。”
“隻願你日後不會對木葉產生怨恨之心，能夠健健康康、快快樂樂的成長，替你父母，也請替我，去看一看，那和平的盛世。”
……
蕭峰沉默著，他在消化，也在思考。
柱間在等著他的回應。
良久，蕭峰終於開口說道。
“該怎麽做，蕭某不知道。”
“雖然沒有對這一世父母的記憶與印象，但想來，他們對蕭某的恩情，是蕭峰無法想象，亦無法償還的。”
“父母蒙難身死，做兒子的，理當為他們報仇雪恨。”
“但報仇這件事，蕭某前世為其所累，亦為其所害，終究，是厭倦了。”
“前世？”柱間聞言，有些吃驚。
“不錯，你與斑對戰之時，蕭某覺醒了前世的記憶，也因此，失去了此前與這一世父母，共同生活的記憶。”蕭峰直視柱間的雙眼，神色複雜，卻有著難以掩飾的悲傷。
“這樣嗎，難怪此前觀你言談舉止不似孩童…前世嗎？當真是聞所未聞，卻又如此合理。”
“蕭峰前世，為聲名所累，受人陷害，養父養母乃至授業恩師皆為人所殺並嫁禍於蕭某，蕭某百口莫辯，全憑一腔複仇之火遍尋天下，試圖找出幕後黑手。”
“怎料到最後，殺了蕭峰養父母及恩師的，竟是蕭某的親生父親！”
“而蕭某在後來為自己親生父母報仇時，又錯手，殺了自己摯愛之人。”
談及此處，蕭峰再次勾起了自己那悲痛的回憶，連聲音都顫抖了起來。
“報仇啊，報仇嗬，蕭某一生誠於報仇，卻毀於報仇。到最後，蕭峰卻是明白了，這報仇，報的是心中一時的激憤，卻會將自己的一生迷失於這無盡的恩仇之中。”
“此世父母之歿，蕭峰當銘記於心，但仔細想來，在生命的最後，他們也不過是想讓我好好的活下去。”
“為人子，父母因你而死，理當向你複仇，以你之血，洗刷我父母無故枉死之冤屈。”
“但一來，你重傷瀕死，蕭峰行事向來光明正大、堂堂正正，絕不會做這趁人之危的勾當。”
“二來，你以一己之力，威懾各方勢力，平定亂世，換來這難得的和平，此等功績，當為萬事傳頌，如此豪傑，蕭峰佩服。”
“其三，蕭峰立誌，此生可快意恩仇，但不可受製於恩仇。此生父母為你所累，卻也是為這天下所累。蕭某相信，似蕭某此生這等際遇，這天下決不在少數。”
“甚至，未有蕭峰這等幸運蒙人搭救，而遭受苦難之人，更是不計其數。”
“天下如此，我蕭峰又怎能隻顧一己之私，行那是非不分之事。”
“父母之仇，是蕭峰之仇，亦是這天下之仇。”
“倘若真要複仇，蕭峰理當向這動蕩的天下複仇，平定一切戰亂，還這天地一個朗朗乾坤！”
……
看著眼前凱凱而談的蕭峰，柱間心情複雜而，欣慰。
此等眼界、此等胸懷、此等氣魄、此等人傑，木葉當興、天下當興、萬民當興。
救下這個少年，是我與斑這一戰，最大的收獲啊。
如此，我也可以，安心的去了吧。
……
“想不到你一4歲稚童，竟能有如此氣魄，柱間亦是自愧不如。”
“倒也是，覺醒了前世記憶的你，倒是不能純以身體年齡來對待了。”
“若是能早點遇到你，你我定能引為知己，成為兄弟吧。”心結已去，柱間心情稍微好些，再看著蕭峰，不由有些感慨。
“相見便是有緣，又豈需分什麽早晚？莫不是你我此刻相識，便不能結為兄弟了不成？”明心見性，在開解了柱間的同時，蕭峰又何嚐不是完成了自我的開解與救贖？此刻的蕭峰，念頭通達，情緒恢複平穩，語氣也恢複了平常的從容與豪邁。
雖然這一切體現在一個4歲小孩身上有點，怪異。
不過柱間毫不在乎，相反，卻是認同的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想不到我柱間縱橫忍界一生，卻還是沒蕭兄看的透徹。”
“對，你我既引為知己，自當結成異姓兄弟，又何必管他那遲與早，生或死。”
“好，此等胸襟不愧是忍界之神，蕭峰今日與忍神結拜，亦感三生有幸。柱間兄，就讓我們擊拳為誓！”
“好！”
“我蕭峰”“我柱間”
“今日結為兄弟！天地作證，山河為盟，皇天後土，實鑒此心！一生堅守，誓不相違！”
“柱間兄，蕭峰此世年紀尚幼，說不得隻能厚顏，喚柱間兄一聲大哥了。”
“真的是，讓柱間很慚愧啊。”
“不過能在死前認下你這個弟弟，倒是柱間的榮幸了。”
“也罷，就讓我這個大哥，最後再為你做一些事吧。就當做，你我之間，見麵與分別的禮物了。”
說罷，柱間艱難的抬起自己的左手，伸出兩指，輕輕的點在蕭峰的眉心，在那裏，留下了一個菱形的印記。
“經我修改過的，一次性的陰封印，附有我的一部分查克拉，希望在你成長的過程中，能夠給你帶來一些助力。”
“峰弟，我能夠感覺到自己生命的流逝，我的時間不多了，能請你將我扶起來，陪我一起，最後看一眼木葉嗎？”
“好的，大哥。”蕭峰強忍心中的悲痛，將柱間從床上扶起，扶到窗邊。
看著窗外，看著安靜祥和、雖然簡陋卻充滿生氣的木葉，柱間留著淚，笑著。
“真是美麗的景色啊。”
……
木葉二年，初代火影千手柱間與宇智波斑戰於終結之穀。
宇智波斑，敗亡。
千手柱間，重傷。
次日，千手柱間重傷不愈，身亡。
同日，蕭峰得一結義兄弟，亦失一結義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