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零碎的記憶
這時,一股好聞的清香吹過,是一種從未聞過香氣夾雜著雪山獨有的清冷的氣息,輕易地驅散了念傾狂心中所有的陰霾,讓人頓覺身心一鬆,一種紅塵萬丈亦不過是夢境一場的感覺油然而生。
轉頭望去,原來他們已經出了這山崖底,來到了一條相對平坦的小路。而且這路旁正開著一間小酒肆,裏麵還坐著幾個人。
念傾狂和敖鳳軒兩個人一個星期沒正經的吃過一頓了,尤其是現在身處寒冷的雪山地帶,酒對每一個人來說,不可不謂是一樣好東西。
畢竟就能暖身,數九寒天,喝上一小盅燙熱的酒,再加上幾個小菜,不可不謂是人生一大享受呀。再說了,這名滿天下的傾狂公子可也是一個嗜酒之人呐,這不立馬就被這酒香勾起了饞蟲。
心動不如行動,這時小小的鬱悶哪還能夠持久呀,念傾狂立刻飛身一躍,閃進了酒肆。
眾人隻覺一陣風吹過,旁邊空桌上便坐著一個雖看似狼狽卻難掩絕代風華的俊美少年。
“老板,上酒。”清靈悅耳帶著慵散的聲音響起,拉回了眾人看呆了的神誌。
“好嘞,馬上到!”酒肆的老板一聲吆喝,拿到鎮肆之寶,來到念傾狂的桌邊,殷勤招呼著。
另一桌的幾個男的一見到念傾狂,便色心大起,一個不知該說是無知還是說膽子大到一定成都的人,醉醺醺的端著酒杯走了過來,目光在她玲瓏有致的身上打量著,一邊笑問著:“姑娘,一個人嗎?過來跟我們一桌吧!人多才熱鬧,這飯吃起來才香。”
念傾狂本想著沒好氣的把人給吼走了,不過眼角瞥見那安分些正從門外走了進來,當下換上了一臉的媚人笑意,一雙媚眼掃了那幾個人一眼,便說:“好啊!反正也是閑著,一起吃飯聊聊也沒什麽不行的。”
說著,便跟著那個男的走到他們的那一桌,在空位上坐下。
那幾個男的一見,臉上都笑開了花,連忙幫她倒酒說:“來來來,先喝杯酒,姑娘,你是外地來的嗎?是要去哪裏啊?怎麽就你一個姑娘家?沒人陪著嗎?”
敖鳳軒一走進來就見她在坐在那三個男的中間,一臉的媚笑,像是存心氣死他似的,還有意無意的向他投來挑釁的目光,看得他俊臉一沉,心下一陣惱火,這個女人,還真的是沒消停啊!當下,大步的朝她走了過去。
“我啊,沒……”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敖鳳軒拉著摟進了懷裏。
“娘子,你怎麽不等等為夫?為夫在外麵找了你半天,原來你是在這裏。”他霸道性的摟著細如水蛇的腰,讓她整個人無法動彈的倚在他的懷裏。
衝著她露出了溫和的笑容,這才對那幾個一臉錯愕的男子笑了笑說:“我家娘子打擾到幾位了,幾位慢吃。”他說著,便摟著她往另一桌走去。
“什麽娘子!我什麽時候成了你娘子了!你別胡說壞我名聲!”念傾狂咬牙切齒的說著,想要掙脫他那放在她腰間的手,誰知怎麽也掙脫不開,心下氣不過,抬腳就朝他的腳上重重的踩去。
安撫下悶哼了一聲,卻沒有閃躲,隻是一臉溫柔的看著她說:“娘子,是為夫不對,為夫不應該惹你生氣的,你要打要罵都行,隻是你不能再動怒了,那樣對我們的孩子不好。”說著,目光還朝她那平坦的腹部看去。
原本酒肆裏的眾人一聽,不由皆露出了笑意,原來是夫妻兩吵架了,搖了搖頭,便各自吃著東西,有的年長的婦人還一臉好心的叫她不能動氣,要小心肚子裏的孩子,聽到這話,念傾狂不禁氣得滿臉羞紅,開口想要解釋,誰知被他摟著往桌邊坐下。
“娘子,你先坐會,回到家以後你想怎麽都行,以後我一定會聽你的話,不會再惹你生氣了,你就原諒為夫吧!”敖鳳軒一臉真誠的說著,而看著念傾狂的眼中卻盡是笑意,不知道的人,都以為他們兩人是夫妻,而念傾狂早已被氣得一句話也說不出。
她就知道,自己怎麽可能是這個妖孽的對手!這妖孽功力可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臉皮也是一等一的厚。她哪裏比得上他啊!跟他多說吃虧的隻會是她自己。當下,便也不再看他,目光往外麵看去,不久,便聽小二端著菜上來了。
“菜來嘍!兩位請慢用。”小二把幾個小菜放在桌麵上,這才退了下去。
“來,娘子,吃吧!”敖鳳軒幫她夾著菜,一臉溫柔的看著她。
“不用你假好心,我自己會夾!”念傾狂瞪了他一眼,便不再理他的端起飯吃著。
敖鳳軒隻是笑了笑,倒了杯酒喝著,一雙眼睛不時的往她的身上看著。
念傾狂可不會管敖鳳軒,自顧自地正想品一品這聞起來十分誘人的美酒,卻突然手一頓,臉色不可察覺的一變,敖鳳軒的臉色也變得很是難看。
旁邊的討論聲不斷地傳進兩人的耳朵裏。“聽說了沒?開元王朝的念皇已經中毒昏迷一個月了,據說太醫都束手無策了,還有他的女兒那個名滿天下的傾狂太子爺失蹤了,據說其他幾國的君主都虎視眈眈了,哎,看來這天下真的要亂了,到時苦的還不是我們這些老百姓。”坐在左側的一個像是賣貨郎搖頭擔憂道。
“是啊,真想不到人人尊重的‘念皇’竟會中毒昏迷,真是事世多變啊!”另一個同桌的如書生模樣的人接著歎息道。
聽到這裏,念傾狂再也聽不下去了,猛然站起來,留下敖鳳軒就如一陣風一般消失在酒肆裏。
見狀,敖鳳軒立刻跟了上去,這一前一後兩個身影,驚得所有人以為見到了神仙了。
一青一白兩條人影快速地於雪山之間掠過,是真正的疾如風。
“傾狂。”一直跟在後麵的敖鳳軒終於忍不住出聲喚道。
一直往前的念傾狂立時停住疾飛的身影,站立不動。
敖鳳軒也跟著停在念傾狂麵前。
念傾狂的臉色難看,但還是低低的開口道:“敖鳳軒,出事了,父皇中毒的消息泄露了,我要趕緊趕去冰原找到雪狐,我已經沒有時間可以耽誤了,快走吧!”說著,急急就要往前趕。
此刻,她顯然忘了,她既然失去了記憶,就不可能還記得念皇,念皇是她的父親,可是她不願意立刻接受自己,卻願意為了念皇奔波勞累,他真的是很傷心,但是他還是不舍得她傷心。
看了看這天色,敖鳳軒提醒念傾狂,道:“傾狂,我知道你心裏很急,可是天色已晚,你要找雪狐也得明天再去吧,不如就在那酒肆休息一晚。”
“不,我很擔心我的父皇,我想馬上出發,實在不行,你我在此分手吧!日後……希望我們能再有煮酒論曲的時候。”掙脫開敖鳳軒拉著她的手,往後退開了幾步,臉上是從未有過的凝重的表情。
“傾狂,你聽我說,我不是這個意思,但是現在真的不能再上路了,你別忘了我們現在在哪裏。你聽我的話,我們今晚好好的休息,明天再出發,現在已經在下雪了,怎麽上路呢?”
“聽話,傾狂,你聽我的話好嗎?”
“好吧,我聽你的,明早一定要出發了。”
“好,我去問掌櫃的要兩間房,你也跟上來吧。”敖鳳軒看到她冷靜下來,便轉身回去了,留下自己的披風搭在了念傾狂的肩上。
凝望著敖鳳軒的身影,念傾狂一時心潮難平,說不清是什麽感覺,很煩燥,很奇怪,前一刻還在生他的氣,恨不得他永遠不要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但是當兩人真的起來爭執的時候,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又覺得像是有什麽重要的東西突然不見了一樣,心裏空落落的,一種孤寂的悲傷突然湧上心頭,很想,很想,很想把他禁錮在身邊,讓他陪著自己。
突然禦花園中初見時的情景,那紅衣淩絕,冷清傲然的身影躍然出現在腦海中,那樣地震動她的心,擊中她一向緊閉的心房,一直以來,故意地忽視著心中的感覺,直到這一刻的分離。
她不得承認,敖鳳軒,那個冷麵冷心,冷酷無情卻隻對她展現柔情,那突如其來的吻,還有那護她一世的承諾,那個表麵清冷的男子似乎已經在不經意間悄然地進入她的心,牽動她的情緒,但,即使動了心,她亦不敢立刻回應他的感情。
悠然一歎,此時已不再是想這些風花雪月,女兒情長的時刻了,她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她去做。
算了,還是早點休息吧,明日又要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