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三章 城與邊荒
方美夏、古月、王，三人站在一起，梨花帶雨，在他們身後，蕭無猜、羅少君、方廣夏、易雲等人都到了。
“那人是誰？看著有些眼熟，似乎在哪裏見過。”
“這你都不知道，他就是鼎鼎有名的陳夭，本以為隻是煉丹怪才，沒想到修煉上也如此變態。”
“注意言辭，他以前隻是一個孤單的修士，現在身份可不一般了，是雲中氏同代與老輩承認的大公子。”
眾多修士或是輕語，或是神念傳音，直讓最後一城熱鬧很多，很多人目光閃動，卻不敢在此多做什麽。
在梯世界，最後一城沒有城主和守衛，是梯世界唯一，可古往今來這裏從來不缺少修士，哪怕梯世界關閉在即，也總有人選擇留下來。
經曆漫長的磨煉後，親友終於可以在最後一城相聚，這種重逢的喜悅讓陳夭激動，就是再經曆十倍的磨煉都值得。
他微微一笑，快步走了過去，盤坐在地的眾人急忙起身。
“雲中氏大公子不可能在此地缺席。”方玉夏道。
方鼎夏道：“陳哥，當年借由劫數與你一戰，至今想起都受益匪淺，最後那句話千萬別當真，弟隻是而已。”
“老弟，若是元神肉神同在，姐姐可不敢與你一戰了。”方真夏微笑。
一個個雲中氏同代都笑了，各自與陳夭簡單相見，這是他們很多人真正意義的第一次見麵。
直到此刻，羅少君等人才一一上前。
羅少君代表塵光氏眾人道：“一路走來，陳兄的傳聞總是令人心震，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再也無法跟上陳兄的步伐。”
“好久不見……”蕭無猜伸出手，正打算拍拍陳夭的肩膀，卻在半途守護停下。
“陳兄厚積薄發，雖然看似與我們處在同一境界，但必定可以快速再進。”易雲笑道。
“陳叔，你終於來了。”林霽道，搖氏眾人都笑了。
隨後，陳夭見過落月氏、秋山氏眾人，又見到夢城一些熟悉的同代修士，有周見深，有朱路，也有高樂早已心屬的徐璉，讓陳夭遺憾的是，夢都之光在第一百零一城閉關，短時間無法到來。
梯世界的磨煉少不了死傷，享譽一時的大地之子淳於厚死了，血煞神雷也死了，不但是這些新生古族，落月氏、秋山氏、搖氏等等古道兩族都有族人死去。
眾人了很多，哪怕親身走過這條路的陳夭都感慨萬千，但不管眾人之前與陳夭的關係有多好，在這一刻都顯得拘謹，這讓陳夭心歎，再也回不到當年的坦誠與真摯。
陳夭到來的消息很快在封神城傳播開來，大量修士聞訊前來，尤其是道族修士，他們一個個熱淚盈眶，像是見到族群的旗幟，心中有了歸宿，相互之間更有凝聚力。
“古族大宗長一脈大公子，道族大宗長一脈唯一公子，不管傳聞有多麽值得相信，我們始終不敢相信，但在這一刻，我們不得不相信，世間真有這樣的奇跡，竟能將兩種至高血脈融為一體。”
“大宇宙有希望了，陳兄定能帶領我們攻破人之牆，並最終戰勝那些邪神。”
“每一次梯開啟都會有一個代表祭祀原始祖神，這需要一輪輪的比拚，但這一次顯然不需要。”
一個又一個修士走過來，高聲讚頌，他們有的是聖境初期，有的則是連陳夭都不得不慎重的聖境後期，可在此刻，一股大勢凝聚，將他推在前頭。
他感受到一種責任，一種無可推脫的使命。
“這對你來不是福，是大禍，一旦站在祭壇上祭祀原始祖神，地皆知，始族即將發難，神界定有動作，這時候顯現出來，他們第一個就要對付你。”禦雷手告誡道。
陳夭心中清楚，但祖神祭祀關乎重大，這是守護邊荒的關鍵。
每一次祖神祭祀都能召喚冥冥中原始祖神的力量，以此加固邊防。
這種事普通修士可以，古族、道族也可以，就連被封印的始族亦可，但沒有哪一個能與身兼古道兩族血脈的陳夭相比。
來到這裏的人越來越多，可陳夭還是沒有看到洛玄姬三人，他心下遺憾，直到現在都沒有三人的任何消息，她們像是從來都沒有在梯世界出現過。
甩去心頭的雜念，他看向遙遠處的祭壇。
一個又一個修士散開，自發為陳夭讓開道路。
他一步步前行，隻感覺前方祭壇上似有一雙雙眼睛看著他，身上那種責任感越發厚重。
死亡很可怕，明知有死亡危機還要前行心中更怕，可當心中有了心念，有了不得不前的理由後，所有害怕都與自己無關，連同這具身體、自身的存在仿佛都淡漠了。
他有種旁觀者的感覺，心境突然發生很大變化。
越來越近了，他聽到無數道欣慰的歎息，直至他走到祭壇頂端，世界平靜了。
所有人都在默默地看著，時間仿佛陷入凝滯。
這是關乎大宇宙未來的大事，任何一個站在的人都心潮湧動。
陳夭看向遠方，在這祭壇上可以看到遙遠處昏暗的邊荒，那無邊無際的黑霧仿佛龐大的鬼怪在邊起伏，隨時都要撲過來，雖然沒有可怕的力量，但源自心靈的壓力山呼海嘯。
很多年前，他在第五碑世界曾循著混元子的印記見過邊荒，但那怎能與親眼所見相比。
“門戶就在黑霧中，第二碑封住了門戶，但這都是前人所為，無法永恒存在。”陳夭自語，想起混元子獨自走入邊荒的場景，進而又想起跨入封印世界的父母。
這隻他所見到的，從古至今漫長的歲月裏，不知多少前賢大能都在大宇宙的安定而努力。
“隻要祭祀，將不知多少存在看到我，聖境可以在修行世界來來去去，但在那些存在眼中依然是螻蟻。”哪怕先前早已做好決定，這一刻他也不由得微微動搖。
一步走出，無法回頭，誰也無法想象會遇到什麽，可他知道，他必須去做，不為了眾生，也是為了自身和親友。
“大哥，我來助你！”
“可不要忘了我。”
“這種事不該少了我。”
一道道聲音在後方響起，方美夏、古月、羅少君接連登上祭壇。
陳夭笑道：“該我做的就一定要我做，對那些人來，一個我和我們大家有何區別？與其所有人遭遇危險，不如讓我一個人來承受，至少我也不是無能為力。”
眾人沉默了，最終都在距離祭壇最頂端還有一階時停下。
祭祀原始祖神很簡單，呈現自己的道，與原始祖神沉寂的意誌共鳴，進而取得地大力。
陳夭看向祭壇中心那尊存在不知多少年月的巨大石鼎，它像是一個永恒的存在，見證了不知多少次祭祀，沉重的歲月氣息壓迫心靈。
“我也是無數年來的眾人之一……”陳夭自語，眉心緩緩發亮。
恍惚中，他看到一個個前人祭祀的身影，他們無一不是經曆了漫長的爭雄才獲取這個資格，而他是無數年來的唯一。
很快，一道漆黑的雷霆激射而出，懸在祭壇中心的大鼎上，將他的思緒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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