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花朝節
周媛嬡想著司馬晨曾經說也要去邊關,難道不是和哥哥一起嗎?
為何哥哥都知道去和母親交代,寬慰大嫂,怎麽司馬晨就不來看看自己呢?
雖然一邊埋怨司馬晨,但是心裏還是為司馬晨開脫著:或許是他正在忙,可能也要去邊關,現在在安排府裏的事情。
這次周媛嬡還真是猜對了,司馬晨得到邊關的密報,知道武國有些不安分。
他跟幕僚在商議著去邊關的事宜,有許多事情需要布置,現在這件事情並沒有在朝廷公開來。
若是公開了不知道有多少人打著兵權的主意。
自己必須早先將兵權的事情定下來才行,當年那些逼死元妃的人是不可能讓他得到兵權的,必定會在朝堂上阻攔自己。
所以司馬晨連夜進了宮,將自己得到密報的事情告知了順元帝。
順元帝並不擔憂武國的異動,實力擺在那裏,最多五年,踏平武國絕對沒有問題。
隻是四郎還是來了,他原來心中還是有著仇恨,不然為何要奪兵權。
也好,自己當年不能為阿滿報仇,如今的四郎比自己果斷。
直接就要了兵權,若是自己不給他,別的人必定會傷害他,自己如此寵愛他,他日哪個皇子登基了都不會放過他。
順元帝想道這裏語重心長道:“四郎,你母妃就隻有你一個孩兒,你若是在邊關出了差錯,我該如何像你母妃交代?”
這話說得有些道理,其實順元帝是不想司馬晨去邊關的,他的兒子中並不是沒有出類拔萃之人,可是誰也及不上他的小四。
司馬晨隻是給順元帝磕了個頭,這些年來,因為元妃之事,司馬晨從來沒有正經的將順元帝當成父親對待。
如今卻給他磕頭,順元帝的心瞬間被塞得滿滿的,四郎這是不怪自己了?
司馬晨磕過頭後,對著順元帝道:“父皇,我知道母妃期望的我是什麽樣子的,但是我已經永遠不可能往哪個方向去了,我有要保護的人,那些人,也必定是要付出代價的。”
說完便頭也不回的出了禦書房,順元帝在龍椅上癱坐了下來。
四郎終究是比自己果斷,這樣,自己也放心把天禧啊交給他。
司馬晨出了皇宮之後卻並沒有回王府,而是去了武安侯府。
但是此時的挽香院中並沒有人,原來今日是大順的花朝節,周媛嬡陪著溫婉去了護城河那頭。
麒麟喝阿緋都不在府裏,想必是在她身邊保護著她。
可是從來沒有任何一刻,自己這樣的想看見她。
司馬晨吹了一聲暗哨,麒麟聽見後便在所在位置放了信號。
司馬晨施展輕功往護城河方向去了。
此時的周媛嬡正在新月酒樓的包間裏,因為街上的人群實在太多了,她並不想下去湊熱鬧。
她將溫婉從溫王妃的包間借了過來,溫王妃也覺得這些日子對女兒的拘束多了些。
便讓她好好和周媛嬡出去逛逛,隻要到了時辰記得回來便是了。
溫婉不明所以,懵懵懂懂來了周媛嬡的包間,這下她就是再不想出去,為了製造溫婉和沈允梵的偶遇她也隻好出去晃一晃了。
她早已修書給了二舅母,今日必定要將沈允梵帶出來。
按照原先的計劃,周媛嬡想帶著溫婉往護城河的方向走去,那裏已經放了不少花燈。
在暗沉的湖麵仿若仙境,溫婉也不去放花燈,隻是嗤笑道:“也不知道這些癡人為何要向一條河許願自己的未來,我就隻相信我自己。”
“姑娘說的好,我也隻相信人定勝天,這些都是子虛烏有的。“溫婉的話音剛落,便想起了男聲。
這男聲溫婉不識得,周媛嬡是萬分熟悉得,正是沈允梵。
二舅母可真是有心了,也不知道是怎麽將二表哥往這邊引的,當真是不差分毫啊。
溫婉聽見來人說話,有些詫異,轉身瞬間,眼前的公子風度翩翩,但是絲毫沒有那些世家公子的紈絝的氣息。
便開口問道:“這位公子當真是英雄所見略同啊!”
沈允梵也覺得眼前的女子有些個性,便多看了一眼,這就看見了站在暗處的周媛嬡,頗感意外:“表妹,你怎麽在這裏?”
當沈允梵喚出表妹的時候,溫婉嬌軀一怔,這是沈家公子?
莫非是自己要嫁的沈三公子,隻見周媛嬡微微點了點頭,溫婉的臉騰的就紅了。
還好天色暗沉看不太出來,周媛嬡卻知道沈允梵肯定是識破了自己和二舅母的合謀。
便老實喚道:“三表哥,你也來放花燈嗎?”
沈允梵哼道:“笑話,我怎麽會放這些,是陪著母親來的,她現在在那邊呢!”
說著朝一個方向指了指,周媛嬡會意道:“那我去和二舅母打個招呼,三表哥你替我照顧下婉婉。”
沈允梵並不感到意外,他早就知道溫婉和自家表妹是閨中好友,出現在這裏就不奇怪了。
這當然不能拒絕,若是拒絕了,溫婉的麵子往哪裏擱,周媛嬡才不會給他拒絕的機會,帶著阿緋便往沈允梵所指的方向去了。
其實她知道二舅母根本不可能在那裏放花燈,她一把年紀了,所求的無非就是家人平安,兒子仕途。
這等小女兒的花樣年輕時候的她或許會躍躍欲試,現在肯定躲在哪裏笑話三表哥呢!
周媛嬡便找了一處人少的地方站住了,看著眼前的花燈發呆,自己前世的時候和周媛語出來放過花燈。
那個時候自己和二房的關係很好,由周延齡護送著,和周媛語一起在護城河邊放花燈。
彼時的她已經對孫尚文暗生情愫了,將自己的一片癡心都寄托在了這小小的花燈上。
想在想來肯定是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花燈被河水打翻了,以致於河神沒有看見自己的願望。
不過沒有看見也好,不然自己怎麽能遇上今生的良人。
正當周媛嬡沉思的時候,有人從身後攬住了周媛嬡,本來想驚呼的她聞到司馬晨身上熟悉的味道後,便安心的將自己的頭窩在了他的懷裏。
任由他帶著自己施展輕功,飛到無人的地方。
麒麟喝阿緋遠遠的跟著,並不上前。
司馬晨還是帶著周媛嬡沿著護城河的方向,隻是越往前任越少,以至最後,隻有烏壓壓的河水和他們。
周媛嬡覺得附近有些黑,她是怕黑的,抱緊了司馬晨道:“四郎,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
司馬晨知道她怕黑,每次去挽香院的時候,她總是點著一盞油燈。
便抱緊了懷中的人兒:“隻要我想你了,便一定會知道你在哪裏!”
周媛嬡卻很快察覺到司馬晨的聲音有些不對勁,掙脫了他的懷抱努力想看清眼前的人:“四郎,你怎麽了?是不是有心事?”
司馬晨將周媛嬡攬回了懷裏,甕聲甕氣道:“安安,你讓我抱一會兒,今日是母妃的忌日,我心裏難受!”
周媛嬡聽到這裏便不再動了,隻是用自己手輕輕撫著司馬晨的背麵,她記得自己小時候難過的時候,沈氏就是這樣撫著自己的。
司馬晨雖然覺得她這樣的舉動有些把自己當成小孩子,明明她比自己還小呢。
但是他卻分外的覺得安心,就像母妃還在的時候。
很快的,司馬晨帶著周媛嬡飛到了一顆大樹上,將她小心的放在枝幹上。
此時畢竟已經是冬季,又是在河邊,難免有些冷。
司馬晨在周媛嬡的身後坐了下來,將她攬入懷中,他就要出征了,可能會有好幾年看不見眼前的小丫頭,此時隻覺得有無數的話要說,卻不知道從什麽地方開始。
還是周媛嬡打破了沉寂:“四郎,你會和哥哥一起去邊關吧?”
司馬晨知道周媛嬡肯定是知道這些的,沒想到她會不等自己開口,便沉重的應了一聲:“恩。”
周媛嬡好像鬆了一口氣,緊接著又歎道:“怎麽辦?你還沒有走呢,我便開始想你了,我是不是很沒有出息啊?”
說著嘴巴都嘟了起來,雖然黑夜裏也看不見。
但是司馬晨就是知道她此時的表情,見他的小姑娘說會想念自己,一時心裏的悲傷都被暖流激散了。
他也很想他的小姑娘,想到骨頭裏,想到要是能把她打包帶去邊關日夜相伴才好。
但是還是溫柔道:“待你及笄了,我一定回來娶你,我們拉鉤好不好?”
堂堂皇子,怎麽會相信什麽拉鉤的說法,還不是為了寬慰周媛嬡。
周媛嬡卻很認真的將自己的大拇指對上去:“好,我們拉鉤,你要是沒有回來娶我,就罰你一輩子也不能成親。”
司馬晨笑道:“小丫頭,你夠毒的呀,我不娶親了,你也不嫁人了嗎?”
周媛嬡嘴硬道:“誰說我不嫁人了,你若是不回來娶我,我就嫁給別人。”
忽地,腰間的手收緊了些,周媛嬡不敢再開玩笑了,怕身後的人生氣,便軟語道:“四郎,我等著你!”
沒有什麽情話比等著他更加動人了,司馬晨隻覺得這小姑娘讓他怎麽都疼不夠似的,鄭重道:“最多四年,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兩個人沒有再說話,隻是在樹上安靜的待了一會兒,不一會兒就放起了焰火。
司馬晨卻要早些將她送回侯府,周媛嬡也知道出征在即,他很忙,雖然有些不舍,還是順從的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