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中饋權旁落
周媛嬡回到院子後,便在丫鬟的服侍下開始了每日必睡的午覺了,今日睡的時間格外長些,可能是飲了酒的緣故。
待到周媛嬡醒來,春麥進來道“小姐,剛剛夫人打發人來說姑娘醒了就往蘭香院去一趟。”
周媛嬡一下瞌睡全醒了,也不要春麥她們服侍了,自己快速的整理好自己,便帶著春麥和夏草往蘭香院去了。
也怪不得她如此心急,一想到有可能是說周延年的親事,周媛嬡更加心急,腳下生風似的往前走,就連春麥和夏草走得也有些心急,沒辦法,必須要跟上主子才行。
沒想到到了蘭香院後,沈氏並沒有和周媛嬡講周延年的親事,武安侯也在一旁,想來是酒完全醒了,正悠哉悠哉的坐在一邊喝茶。
見周媛嬡來得急,額上稍稍有些汗意,自己生的女兒自己最清楚,稍微想想便知道周媛嬡所謂何事來得如此著急,但就是不提那件事,隻是招招手讓周媛嬡到眼前來。
周媛嬡想著反正已經到了這裏,不怕母親不告訴自己,便聽話的上前俯在沈氏跟前,因為怕累到沈氏,便隻好自己俯在母親跟前了,沈氏拿了帕子仔細拭去了女兒額上的汗意。
但是卻怎麽也忽視不了女兒那雙水岑岑的眼睛裏閃現出來的渴望,但是眼下卻不是告訴女兒這些的時候,便摸了摸周媛嬡的雙丫髻,慈愛道“安安,今日你祖母院子裏傳話來讓我們下午去過去一趟。”
一聽到不是自己想聽得事情,沈氏又正在摸自己的頭發,暗想自己下次一定不要梳這個發式了,為什麽大家都喜歡摸摸自己額雙丫髻呢,可是人家的頭發會亂的呀。
周媛嬡嘟著嘴巴道“祖母那裏我們今日本來也是要去的,因為做客耽擱了,那我們這便過去吧。”
周媛嬡正準備起身的時候,沈氏在周媛嬡耳邊輕輕道“安安,從你祖母那裏回來母親再和你說。”
周媛嬡聽了這話又高興起來,起身的便有些急,哪裏知道蹲久了,有些頭暈,還是芍藥在一旁扶住了“大小姐,當心些。”
但是沈氏卻驚道“安安,你慢些,在母親這裏不要急,可是這些日子累著了,回頭來母親這裏用膳,母親叫嬤嬤給你做藥膳吃。”
此時武安侯便道“阿暉,安安也來了,我們這便走吧。”
沈氏也點點頭,是該去昭然院了,隻是今日裏的老夫人想必心情不佳啊,也不知道待會要出什麽幺蛾子。
原來是這樣的,這日早上本應該去昭然院請安的,但是武安侯說去朱國公府做客是正事,關係到了長子娶親,便派人去昭然院知會了一聲。
這要是平日裏,老夫人想必也不會太計較,隻是今日裏二房的人到的格外齊整,二夫人做好了準備要將中饋的事情搶過來,哪裏知道大房的人根本沒有來請安,這可怎麽行,自己一個人是根本唱不下去這出戲啊,得有人配合才行啊!
老夫人聽了二房的打算後,也很讚同,在她眼裏自家的總是最好的,二老爺是她肚子裏出來的,二兒媳是嫡親的兒媳,沒道理侯府要一個未及笄的小姑娘來管著。
也是平日裏二夫人沒有想到這些,如今丈夫,兒子,女兒心裏都充滿了不甘,自己就要為他們搏一搏。
老夫人見大房遲遲沒有人來請安,沈氏便罷了,懷著身孕,若是自己不免了她的請安,隻怕外麵要傳自己不慈了。但是周媛嬡一個晚輩也沒有過來,來的隻是一些上不得台麵,做不得主的庶女姨娘們。
老夫人這個氣啊,打發身邊的玉墨去大房請,哪裏知道玉墨回來說大房去了朱府拜訪了,老夫人更是心裏不舒坦了。二夫人坐在一旁陪著老夫人話家常,周媛語則上前甜言蜜語的哄著老夫人,為其捶腿。老夫人感到十分愜意,心想孩子還是要自己親生的好,別人肚子裏爬出來的到底和自己不親近。
這可冤枉了武安侯了,他其實對自己的生母沒有太多印象和感情,但是小時候在老武安侯書房常常見到老武安侯拿著朱氏的畫像端詳,武安侯也偷偷的進去看過幾次。
老夫人本來麵上是對武安侯兄妹很好的,隻是她自己有了身孕後便開始懶散起來,對兩個孩子照顧的就連麵子上也顧不上了,老武安侯到底是男子,不常到院子裏來,再說兩個孩子也沒有什麽病痛在身,到底艾氏肚子裏的也是他的血脈,便沒有多追究了。
艾氏見老武安侯不過問這些,便越發過分了,一心想著自己所出的孩子能越過武安侯去,哪裏知道老武安侯雖然也寵著艾氏,卻對嫡長子格外看重些,平日裏事務繁忙,沒有過多的時間來照料,便將朱氏生前留下的人都給了嫡長子,還重金聘請先生來教導武安侯。
也是現在的武安侯爭氣,不然不知道有多少原配所生的孩子被繼室所養歪,武安侯不僅自己爭氣,還照料妹妹,怕自己和父親都不顧忌內院,艾氏會對妹妹下手。
到底那時還是孩子,孩子哪裏有不渴望母愛的,武安侯也不例外,他總是悄悄和妹妹周蒼蒼一起偷偷進入武安侯的書房看朱氏的畫像,武安侯是男子還好些,周蒼蒼有時會哭泣,還是武安侯安慰妹妹。
想到這些,武安侯怎麽都和老夫人親近不起來,隻是麵上過得去就好,母子情分就更別提了。偏偏老夫人看不明白這些,壓著一個孝道,也要讓武安侯低頭,武安侯索性就少來內院了。
周媛嬡不知道父親的事情,隻是知道父親不是老夫人親生的,對自己這一房更是毫無感情,隻怕有些什麽體己的東西都緊著二房了。
這些事情沈氏倒是知道的,隻是覺得兒女還小,沒必要知道這些。
三個人心思各異的走著,不一會兒便到了昭然院,室內有說話的聲音,聽著隱隱像是張氏。沒有讓一行人直接進去,而是玉墨通傳後,過了好一會兒才讓三人進去。
周媛嬡有些好笑,暗想,這也不是什麽實質性的傷害,不過就是多等了些,便和父母一起案安靜的等著。
室內,老夫人坐在上首,張氏候在一旁,周媛語則坐在腳踏上給老夫人捶腿,好一副孝順的畫麵。
見三人進來,張氏忙上前行禮道“大哥,大嫂,你們可來了。”
周媛語也站起來行禮“語兒見過大伯,大伯母。”又來到周媛嬡的身前,挽住周媛嬡的手往老夫人麵前走“祖母,你看長姐,如今都沒有時間陪我玩呢!”
老夫人悠悠道“你長姐自是繁忙了,連祖母這都不常來,更何況是陪你玩了。”這是變著法兒的指責自己不孝順呢,怎麽說也是孫女兒,怎麽能不來給祖母請安呢?
周媛嬡不吭不卑回道“祖母說得是呢,如今孫女兒掌管著府中事務,也要照料母親,便有些怠慢了祖母,還望祖母原諒。”
沒想到周媛嬡也不辯解,就這樣大大方方的承認了錯誤,再說了,也是事實,老夫人不好再追究,但是心裏還是不舒坦。
二夫人適時上前道“母親,安安到底是個姑娘家家的,還是個小孩子呢,天天被中饋壓著,怎麽能開懷呢?”
又轉頭向周媛嬡說“安安,你這些日子也勞累了,現如今二嬸閑著也是閑著,不若,你安心你的課業和繡藝,二嬸幫著你管些日子可好?”
哦,原來在這等著自己呀,還沒有對中饋死心啊,但是自己也做不了這個主,再說了,人家問的又不是自己。
果然,隻見老夫人對沈氏道“老大家的,我看你二弟妹說的也有些道理,咱們到底是一家人,不若讓你二弟妹管著吧,等你生了孩子,出了月子,便還是讓你管著可好?”
不待沈氏說話,周媛嬡便佯裝失落道“祖母,可是這些日子安安哪些做得不好?”
朱氏也不想得罪了大房,便道“沒有,安安很能幹呢!”周媛嬡便露出小孩子本性,嬌蠻道“那為什麽二嬸要管呢!”
沈氏見女兒這樣知道是裝出來的,但是心裏卻有別的一番計較,用眼神製止了周媛嬡接下來的話,站起來道“弟妹說得是,安安整日裏就在我的院子裏處理事務,小小年紀的,我看了都不忍心呢,難為這孩子了。”
停頓了下,滿室的人都望著沈氏,沈氏卻不著急,緩緩道“隻是媳婦兒也覺得安安做得很不錯呢,隻是不知道為何二弟妹要管呢?”
二夫人早就等著這句話了,之前不讓自己說,便接口道“大嫂有所不知,如今府裏的少爺們都到了該定親的時候了,安安一個未及笄的姑娘家怎麽懂這些呢?大少爺我是幫不上忙了,但是我也不能讓大嫂您現在這樣還擔憂延齡的親事啊。”
這招倒是高明,親事是大事,周延年的親事已經定下了,周延齡的親事若是自己接下了便是一個麻煩事,高不成,低不就的。
思索了一番,沈氏便道“如此,二弟妹便管著吧,安安休息些日子也好,瞧著都消瘦了。”
周媛嬡有些無語,母親這是說瞎話呢,自己不僅胖了,還高了些,也罷,這中饋,他們想要便拿去吧,自己正好要管著玉錦閣的事情,也無暇分身管這些,但是麵上還是有些不情願的回到沈氏身邊。
中饋的事情便這樣定下了,老夫人留飯,但是武安侯拒絕了,說是前院有事便先走了。
沈氏也說院子裏時刻給自己溫著食物呢,這會兒就有些餓了,便在周媛嬡的陪同下回蘭香院去了。
老夫人也不在意這些,反正目的達到了就好,二夫人和周媛語便留在昭然院陪老夫人一起用晚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