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會試結束
順元九年五月十五日,本輪會試結束。
周媛嬡起了個大早,沈氏那邊也沒有過去了,直接去了朝陽街,她帶了些易克化的食物,當然了,也沒有忘記多準備幾份,免得落人口舌了。
周媛嬡坐著侯府的馬車緩緩來到了朝陽街,阿獨在考場入口翹首企盼,周媛嬡吩咐將馬車停遠了些,免得待會兒造成了堵塞,反而不利於快些回到侯府。
等了一盞茶的功夫,才有學子陸續出了考場,周延年在首批出來的人群之中,不過手中還攙扶著一人,定睛一看,原來是周延齡。
人流太多,且都是男性,周媛嬡見自家大哥並無不適的樣子,對周延齡是沒有多少擔憂的,而且阿獨一眼就瞥見了自家少爺,忙上前接過了周延齡,周媛嬡示意冬梅上前去接應,讓周延年知道自己在這裏。
但是人流實在太多,冬梅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麽進去,還是周延年眼尖,想到妹妹一定會派馬車來接自己,便四處望了望,沒想到先看見的是在人流外躑躅不前的冬梅,便也往這個方向走來。
周媛嬡有些頭疼,自己怎麽就派了冬梅前去呢?她再能幹也是女子,於是便讓車夫前去換回冬梅。車夫身子不高,身手利索的鑽進了人群,很快便將兩位少爺接了出來。
周延年似乎並沒有什麽變化,眉目間也是淡淡的神色,並沒有將悲喜表現在臉上,周媛嬡一時也看不出來自家哥哥考得是好是壞。
倒是周延齡一臉菜色,似乎是哪裏不舒坦得樣子,礙於麵上,還是上前問道“二哥,你這是怎麽了?可要先去醫館?”還不待周延齡回話,忽然一陣女聲傳來“大哥,二哥,長姐”
原來是周媛語也坐著馬車過來了,不知怎麽的,後麵還跟著一輛,周媛嬡稍稍想想就明白了。周媛語責怪道“長姐也真是的,怎麽不等妹妹一起來呢?”又望了望周圍道“怎麽沒有看見孫公子?”
這下不用周媛嬡說些什麽了,周延齡麵色越加不善的望向周媛語,自己這個嫡親的哥哥在這裏呢,她不問問自己,反而問一個外男的情況,叫他麵子往哪裏擱?
但是也沒有在大庭廣眾之下訓斥妹妹的道理,便忍者一口氣不做聲,在場就更沒有人回答周媛語了。
還是周延年打破了這尷尬的局麵“二妹妹,先帶二弟回去吧,我跟你長姐在這裏等候孫公子和紀公子。”
周媛語哪裏肯,自己特意出府來接孫尚文,萬一讓長姐在這裏等,那豈不是白來了,當下便反駁道“不必了,如今長姐執掌中饋,想必府裏的事務還等著您去處理呢,妹妹在此便為你分憂了。”
周媛嬡冷笑一聲,當自己願意在這裏等呢?若不是周媛語過來了,客居的二人何德何能讓她來接,但是嘴上還是道“那我謝謝妹妹的分憂了,隻是現在二哥隻怕有些不舒坦,不若先扶他上馬車吧!”
總共來了三輛馬車,照眼下的形勢隻能和周媛語坐一輛馬車了,便讓周延年和周延齡上了之前周媛語的馬車,有阿獨在照料著,想必不會有太困難,又想到小廝到底不如丫鬟細心,又讓冬梅帶著自己準備的食物也跟著前去伺候。
自己則上了自己的馬車,周媛語一人帶著丫鬟候在馬車旁,好在她此時的注意力也不在這些細節上麵,隻是一心盯著考場出口。
也沒有讓一行人等多久,首先過來的是紀籌,車夫將他帶到了馬車前,便又去候著了。紀籌見馬車旁站著一位不認識的姑娘,但是知道是侯府的姑娘,也不能失禮,便作揖道“勞煩小姐了。”
周媛語才沒有空多看他一眼,也不認識,便不耐道“我不認識你。”
紀籌一愣,他是江南世家的紀六公子,若不是要刻意低調,怎麽會和孫尚文那廝寄居在侯府,偏生孫尚文不是個好的,正當紀籌有些懊惱時,馬車裏傳出了聲音“紀公子見諒,我二妹妹不是有心的,七日會試定是疲倦之極,且先去後頭的馬車上稍作歇息,孫公子出來後我們便出發回府。”
這聲音溫柔婉轉,紀籌的心一下子就被吸引了,客氣道“不知車裏可是大小姐?”沒聽見馬車裏的回答,隻有一個模樣清秀的丫鬟探出腦袋,對紀籌道“紀公子,正是我家大小姐,你且先去後頭馬車吧。”
果然,這般溫柔的人才是侯府嫡女的行為,紀籌當下就去了後頭馬車。春麥也放下了車簾道“小姐,這紀公子倒是個規矩的。”周媛嬡當然知道紀籌是個規矩的,且來曆定當不俗,隻是前世自己隻是關注著孫尚文,怎麽都想不起紀籌的過往來。
不一會兒,周媛語的聲音傳來“孫公子來了。”馬車外的周媛語看見孫尚文便激動萬分,出來時正在和別人作揖道別,想必是又認識了些貴人。待看見侯府的一行人後,臉色微變,趕忙走了過來,見周媛語一臉激動的望著自己,孫尚文還是客氣道“原來是二小姐,勞煩您了。”
又探頭望了望身後的馬車繼續道“車內的可是大小姐?”周媛語不滿道“你管車裏的是誰呢,我站在這呢。”
還是後麵馬車裏傳來周延齡不耐煩的聲音才製止了眼前的事情“怎麽這般久才出來,快回府吧!”
孫尚文這才知道自己是最後一個到的,有些懊惱,馬上至第二輛馬車前作揖道“大少爺,二少爺恕罪,是孫某來遲了。”
周媛語遠遠道“孫公子莫自責,且先上馬車吧,哥哥們不會責怪的。”孫尚文朝周媛語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便匆匆上了第三輛馬車。
周媛語見狀也上了第一輛馬車,一行人往侯府走去。周媛嬡不想和周媛語有過多的話語,便裝作假寐。
但是不識趣的人永遠不要指望她會看眼色,周媛語還是拉著周媛嬡的衣袖道“長姐,你說哥哥們這次考得怎麽樣啊?”周媛嬡不得已睜開眼睛道“你也看見了,我還沒有來得及問問呢,再說了,剛剛在外麵沒有問,現在隻怕來不及了。”
說完不管周媛語的臉色,便又裝作假寐了,周媛語憋了一肚子的話想問,但是看見周媛嬡這個樣子又不好問了,一個人絞著帕子暗自懊惱。
第三輛馬車上同時也不太平,孫尚文懊惱紀籌怎麽不等著自己一起,害自己最後一個到,在大小姐麵前丟了顏麵。
心裏有怨氣,嘴上自然也帶了些“紀兄,你怎麽出來也不等等我?”這是惱了紀籌吧,紀籌早就不耐煩等了如此之久,見罪魁禍首竟然還來問責自己,也不客氣的回道“當不起一聲兄長,不若以後還是喚我紀籌吧!在下考完就出來了,哪裏比得上孫公子你左右逢源呀!”
這話說得孫尚文一噎,這話問責的也沒錯,自己考完後覺得成績還不錯,看見周圍的考生便想熟識一下,想著或許是日後一大助力也說不定呢,這就拖了許久才出來。
很快便到了侯府,侯府門前很熱鬧,武安侯和二老爺都在,尤其是二房的人來得齊全,見馬車遠遠的來了,二老爺示意下人放鞭子,被武安侯製止了“二弟,不可,如此大張旗鼓人家還以為我們侯府必定考得十分出色,若是十日後成績不理想,那讓阿壽和延齡如何抬得起頭來?”
雖然很想放,但是礙於兄長的威嚴,也不敢放,便讓下人收了起來,二夫人不知道兒子平日裏的學問怎麽樣,也沒有底,心急如焚的站在那,見馬車在侯府門前停住了,若不是張嬤嬤拖著,隻怕要親自下了台階迎接了。
當下下來的是周延年和周延齡,一個神清氣爽,當世無雙。一個麵露菜色,不堪一擊。二房的人趕緊過來攙扶,周延年隔著台階向武安侯行禮“父親,孩兒回來了,讓您擔憂了。”武安侯欣慰道“恩,如此甚好,先去歇著吧。”
周延年先來到了第一輛馬車前,將周媛嬡和周媛語也攙扶了下來,一同進府去了,剩下的就是孫尚文和紀籌了,兩人都上前給武安侯行禮,武安侯挽留道“兩位公子,如今也會試結束了,不若在侯府住到出榜吧?這幾日就在上京四處遊玩可好?"
孫尚文自然是沒有不應的,欣然應下了,隻是紀籌有些猶豫,覺得有些打擾了,但是武安侯再三挽留,紀籌便也住下了。
周延年沒有先去前院休息,若說自己本有三分疲倦,有了周媛嬡的薄荷水,也已經神清氣朗了。想先去前院給沈氏請安,免得沈氏掛念。
路上隻有周媛嬡和周延年兩人的時候,周媛語才將自己的疑惑問出來”哥哥,二哥怎麽會那副模樣?“
周延年在考場自然也是知道幾分的,便好笑道”妹妹你給他們準備的食物他們沒有帶進去,用的是二房準備的食物,想必是廚房準備的,天氣炎熱,他的食物壞了,前麵幾天還能頂頂,想必後兩日是餓著了。“
聽到這裏就是周媛嬡也好笑起來,侯府裏考試之人的食物都是自己準備的,大家都好好的出來了,偏偏隻有周延齡不適應,這可不是自己的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