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7章 我來投案

  不過好在，這個狀況並非對夏盈不利。


  因為……


  當盧月娘跟著官差趕到京兆衙門的時候，她就發現秦元朗已經在這裡了。


  許久之後再度相見，卻沒想到竟會是在這個地方、這種情形下。


  遠遠看到那個高大的身影，盧月娘就將頭一撇，她拒絕去和他交流。


  秦元朗竟然也破天荒的只看了盧月娘一樣，他就扭頭大步朝著京兆衙門裡頭走去。


  身為京兆尹，顧元瀧當然知道這次夏盈不可能親自前來。所以，她極有可能是派盧月娘作為代表過來走過過場、算是給原告一個交代。


  不過，秦元朗會在這個時候出現，這卻是他不曾想到的。


  「這下有意思了！」當得知這兩位在公堂外頭相見的時候，顧元瀧唇角微勾，他一臉玩味的自言自語。


  既然原告被告全都到了，他立刻戴上官帽，升堂！

  「秦提督，你現在是作為死者家屬，前來為死者討還公道的嗎？」


  坐在整個公堂的最高位上，顧元瀧朝秦元朗問話。


  「不是。」秦元朗搖頭。


  果然！


  顧元瀧眼底快速閃過一抹笑意。


  「那不知道秦提督您前來所為何事？」


  「我是來投案的。」


  嗯？

  顧元瀧聞言微驚，下頭秦府的人也都紛紛大驚失色。


  「九小子，你別亂說！」


  「我不是亂說。七嫂就是被我逼死的，她的死和榮華夫人無關。」秦元朗一字一頓的道。


  顧元瀧眉梢一挑。「秦提督，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麼？」


  「他不知道！他什麼都不知道！他是發燒了，在說胡話呢！」


  秦家人忙不迭七嘴八舌的呼喊。


  還有人上手去拉秦元朗。


  「九小子你趕緊跟我回去。這裡不是你發瘋的地方，要發瘋你回家發去！咱們趕緊走！」


  「我不走，我說的就是實話！」秦元朗不動如山，他口中依然高聲呼喊著，「如果只是關起門來的話，七嫂用她的死逼我就範，我也就認了。可是現在，你們卻是合起伙來想用一條人命來壓制榮華夫人！榮華夫人何其無辜，明明她什麼都沒有做錯！然而你們就為了秦家的顏面，就生生的要拖一個無辜女子下水，甚至就連她的多年心血都不顧。她明明一心一意的在為全天下的女子謀福祉，你們不敬重她、不幫她也就算了，你們還這麼做！那我絕對不能縱容你們！」


  「混賬東西！」


  一個秦家長輩忍無可忍，他上前來朝著秦元朗就甩了一個巴掌。


  「你為了一個女人，都將秦家的顏面給踐踏成什麼樣了！」


  秦元朗被打得面色一沉，但他並沒有生氣，反倒微微笑了起來。


  「三叔，您終究還是承認，你們布下這麼大一個局，其實都是為了對付月娘。」


  秦家長輩面色微變。


  「你胡說八道！明明我們才是被欺負的一方，你七嫂都已經被那個女人欺負得沒命了！你但凡還知道自己姓秦、但凡骨子裡還有點血性，你就該和秦家人同仇敵愾才對！結果你看看你，你這都在幹什麼？」


  「我之前就是太沒有血性，才會任憑你們安排我娶了韓氏，甚至就連韓氏那麼欺凌月娘母子幾個都無動於衷。結果我就害得月娘母子幾個吃盡苦頭、流離失所！」秦元朗冷聲道。


  說著，他又慘淡一笑。


  「其實月娘說得很對。之前她在秦家過得並不快樂，反倒是跟了榮華夫人後，她的一身才學和抱負都得到施展，她才真正過上了舒心快意的日子。明明她已經這麼快樂了，我又何苦非要把她給帶回到身邊來？我這不是愛她，我根本就是在害她！現在她又被我害到了這個地步，甚至就連他們母子的救命恩人都慘遭牽連。我實在是太自私、太沒有血性了！」


  「所以！」


  馬上，秦元朗下巴一抬，他高聲道：「現在我才一定要好好的展示一回我的血性。既然七嫂的命是我逼死的，我就必須得認。我不能讓一個無辜女子無緣無故的被拉扯過來承擔了我的罪責！」


  「你……」


  秦家長輩被氣得差點吐血。


  秦元朗又一轉頭，他看向顧元瀧。「翟府尹，這件事您不用審問榮華夫人了，本來一切都和她沒有關係。歸根結底，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們秦家內部的私事。箇中原因，我這就向你一一道來。」


  然後……


  盧月娘上了公堂，她根本什麼都沒說，就只在那裡枯坐了半晌，然後就回府了。


  只是回到翟府上的時候，她一臉的失魂落魄，分明把魂留在了公堂上。


  夏盈見狀，她只輕嘆口氣。


  「你累了，先回房去休息吧！」


  「是，奴婢告退。」


  盧月娘現在心緒繁雜，她也的確不知道該和夏盈說些什麼才好。現在她的確需要一個人靜一靜。


  她就趕緊下去了。


  好在，很快顧元瀧回來了。


  他興沖沖的將公堂上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對夏盈說了一遍。


  然後，他長嘆口氣。「到最後，盧姨根本都沒顧得上說話，秦提督就和他家裡人在公堂上吵起來了！雙方吵得那叫一個激烈，虧得孩兒叫人在中間攔著，不然他們怕是都要打起來了！反正現在，就是秦提督一口咬定人是他逼死的，可是秦家人死活不認，他們非說是娘您的錯。秦提督最後都不和他們爭辯，就主動要求坐牢。現在他人也的確就在京兆衙門的大牢里住下了。」


  呃……


  夏盈無力扶額。


  「這傢伙這次可真是豁出去了！他這麼做，可是把自己的前程都不打算要了啊！」


  「他何止是不打算要自己的前程？現在把家醜外揚到衙門裡來，他是打算把整個秦家的前程都毀了！」顧元瀧道。


  夏盈訝異的扭頭看著顧元瀧。


  顧元瀧攤手。


  「娘親您不會以為，現在的案子都牽扯到了當朝三品大員，我小小一個京兆尹能鎮得住吧？尤其這位三品大員還親自去京兆衙門投案了！所以在回家之前，我就已經把相關卷宗整理好，再寫了一份奏摺呈遞給皇上。」


  「這件事，我管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