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你想當主角嗎？

  龍滄市，素有華國「東海明珠」之稱。


  無論是經濟還是文化，這裡都是華國最強的地方之一，正所謂「人傑地靈」，如此發達的城市，自然人才濟濟。


  人才濟濟表現在哪些地方呢？很多。


  比如說人才市場，每次招聘會現場都是人滿為患，人多到什麼程度呢？連在人才市場門口擺攤賣礦泉水和雞蛋餅的，都賺得盆滿缽滿。


  今日風和日麗，是個好天氣，每周兩次的人才市場又開始了，人才市場里，每次可以容納800多家企業在場館里招聘賢才。


  如今這時代，用人單位當然也分三六九等，這三六九等不僅僅體現在公司規模上，也體現在一些牌面上。


  就比如此刻，各大知名企業都有很漂亮、很氣派的招聘展位，次一點的公司的招聘為也在場館內的主幹道旁邊，而那些籍籍無名的小企業，自然就只能在邊邊角角擺上小攤了。


  場館的角落，就有這麼一個小小的展位隔間，面積很小，隔間里只有一張桌子、兩張椅子，桌子旁邊的地上擺著一紮礦泉水。


  桌子的裡面，坐著一個全身黑西裝的男人，男人雙手抱臂，一本雜誌蓋在臉上，靠在椅背上打瞌睡。


  在他的身旁，站著一個穿著哥特式女僕裝的女人，這女人很漂亮，精緻得像個芭比娃娃，卻面無表情，眼神空洞，如果不是偶爾眨巴一下眼睛，別人還以為這就是個塑料模特呢。


  這女僕站得筆直，雙手交握，那如同雜糅了真人、機器、木偶三者風格的氣質，倒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只是如今好高騖遠的人畢竟是多數，人們都嚮往那些高薪的大企業，像這種名不見經傳的小展位，別是個皮包公司，騙人的吧。


  而且你看看那位招聘官，大白天的就睡覺，這種混吃等死的精神狀態，是來招納賢才的態度嗎？這樣的公司能好到哪裡去？

  所以，找工作的人們也就是過來多看了兩眼那個女僕裝的「模特」，然後就紛紛散去了。


  「諸界漫遊娛樂有限公司」是這招聘位的門牌，這名字怎麼看都像是三流的皮包公司，或者是什麼遊戲代練的工作室啥的。


  「啪」


  桌子後面，年輕男人臉上的雜誌滑到了地上。


  展位上方的燈光刺激之下，他終於醒了。


  揉了揉眼睛，看了看自家門可羅雀的招聘位，男人低聲嘀咕了一句，然後揮了揮手，對旁邊的女僕「洋娃娃」說道：「真是的，一個人都沒有，你光杵在這兒有什麼用？快去跳一段宅舞吸引人啊！」


  女僕裝的精緻女人轉頭看了男人一眼，依舊是面無表情，讓人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如果不是那根豎起的中指暴露了她的心思的話。


  「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女僕站到了展位門口，一陣二次母音樂從她身上傳出，隨著動感的旋律，她真的跳起了宅舞。


  嗯，自帶BGM的女僕舞女，自然比剛才木偶一般的狀態吸引人多了。


  有些宅男為了給招聘單位留下好印象，特地穿了正裝過來應聘，結果看到絕色女僕的宅舞，完全剋制不住自己的本性，跑過來圍觀拍照錄視頻了。


  「啊！哪裡來的舞見？她好漂亮！」


  「是啊是啊，而且這一身打扮有些眼熟啊，是在COS誰啊？」


  「那衣服的材質太好了，比某寶200塊包郵的好太多了！」


  「跳得太好了，我要傳到網上去！」


  「……」


  宅男們議論紛紛，更多的圍觀群眾正在趕來。


  遠處，一個個子只有一米六五左右的小胖子，朝這邊看了一眼。


  大學畢業四個月了，他一直沒能找到工作，這個城市的競爭力太大了，如果不是女友跟人跑了，他受了刺激，發誓一定要混出個人樣兒，說不定已經選擇放棄，回老家啃老去了。


  今天他又來找工作了，手裡厚厚的一疊簡歷，已經發得所剩無幾了，就和以前一樣，那些用人單位的傢伙沒有哪個對他很感興趣的，甚至有些人看著他矮土豆一樣的體型，還會露出鄙視的目光——他的樣子，完全就是「高富帥」的反義詞。


  又走了兩家展位，他手裡的簡歷只剩下最後一張了。


  看著最後一張吸滿了他的手汗的簡歷，他苦笑了一聲，放棄了最後的掙扎，這簡歷給人家，人家恐怕也會嫌臟吧？


  前方圍觀群眾越來越多了，聽說是有用人單位為了招人，擴充人氣，請人過來表演跳舞呢。


  心累了的小胖子決定放鬆一下——人才市場里看跳舞表演，這種事情他以前還沒看過呢。


  滿身汗味的胖子開始往人群里鑽，他已經無所謂別人的眼光了。


  圍觀群眾誰也不願意被沾上一身臭汗，所以小胖子沒有費太大的力氣，居然鑽到了前排。


  然後他的雙眼就離不開那躍動著的舞姬了，雖然他算不上是個宅男，對宅舞也完全不了解，可這個看臉看身材的時代，真的有人怎麼動都漂亮，比如眼前這個面無表情的美女。


  「值了啊！今天找不到工作也值了。」小胖子在心中說道，臉上不自覺地露出了滿足的笑容，這位女僕裝美女的舞蹈，治癒了他疲累的心情。


  「啪啪啪！」


  就在小胖子沉迷其中不可自拔的時候，一陣響亮的拍掌聲傳來，一瞬間，舞姬像被人按了暫停鍵一樣，停止了動作，就連她自帶的BGM，也完全停下了。


  場面一時安靜得可怕。


  「感謝諸位過來捧了個人場，我司現招聘賢才，有意者過來填個表。」一個年輕男子從女僕身後走了出來，環視四周，說道。


  別人不知道，小胖子自己覺察到了慢慢的違和感——怎麼說呢？此刻的場景，就和古代街頭賣藝，到了最精彩的時刻，雜藝班的老闆突然喊停，然後走到觀眾面前說：「有錢的捧個錢場」一樣。


  歡樂的氣氛沒了，人們在一片「切」聲中紛紛散去，只有幾個被女僕迷得很深的宅男留了下來，那小胖子就是其中之一。


  年輕的男人揮了揮手，那女僕點點頭，退到了招聘桌後面繼續扮起了人偶。


  看著眼前的小貓三兩隻，年輕人皺著眉頭，嘀咕道：「又網空了，剛才明明那麼多人的，可惜了……」


  「你，對，就是你，小胖子，你過來！」年輕人指著小胖子招了招手。


  小胖子左右看了看，貌似現在還站在這兒的，只有他一個胖子，他旁邊的幾個人都很瘦小。


  雖然不爽這個年輕的招聘官頤指氣使的態度，但這還是第一次有用人單位主動招呼他，所以他還是走了過去。


  「就你的天資還不錯……」小胖子聽到了對方的嘀咕，有些不明白對方說的「天資」是指什麼，難道對方是在招什麼特型演員嗎？演武大郎之類的角色？


  他處處自卑，經常把自己往低賤了想。


  往後看了看，剛才還剩下的幾個人，全都感到無趣，紛紛離開了，雖然沒能要到小姐姐的聯繫方式，他們很不甘。


  「您好，這是我的簡歷！」不管怎麼說，小胖子很清楚自己是來找工作的，他很禮貌地遞上了自己的簡歷。


  這位年輕的招聘官看起來雖然比不上影視明星般帥氣，可比起自己來，就要俊朗到不知哪裡去了，面對這種長得好看的男性，小胖子比在美女面前更覺得自慚形穢。


  「坐！」年輕人坐在桌子後面，翹起了二郎腿，接過了小胖子沾滿了汗水的簡歷，挺認真地看了看，「你很熱吧？喏，旁邊有礦泉水，自己拿！」


  小胖子看年輕人絲毫都不嫌棄自己的簡歷臟，心裡莫名生出了一絲感動，雖然他自己都覺得自己的感動很廉價。


  「謝謝。」他擰開一瓶水，喝了一口，心裡有些莫名的期盼，期盼不要像之前一樣，被當面拒絕。


  「挺不錯。」年輕人看完了簡歷，如是說道，「這是我的名片。」


  小胖子雙手接過名片，雪白的卡片上面印著簡單的兩行字：

  「諸界漫遊娛樂經濟有限公司總經理」


  「齊小飛」


  除此之外，沒有公司地址，沒有聯繫方式。


  小胖子心裡咯噔一聲，這不會就是傳說中的皮包公司吧？


  「張偉是吧？你，想當主角嗎？」年輕人，也就是這位名叫齊小飛的總經理，微笑著問小胖子道。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