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回 受困
疼,撕心裂肺的疼。
仿佛每一寸皮膚都已四分五裂,她在劇烈的疼痛中醒來,嚐試著想要睜開雙眼看看周遭的環境,卻隻覺得眼睫一動,便牽著整個頭部都要被撕裂一般。
“蟲蟲,你在嗎?”眼角處的疼痛讓她不得不暫時放棄睜眼,隻是費力地喚了一句,想要知道依風的下落。
可是,耳邊除卻她沙啞幹澀地聲音外,安靜的猶如整個世界都停止了轉動一般。
她清楚的記得,失去意識前看到的那一幕。
一個向夏侯良自稱為臣的紅衫男子突然出現,他那張枯朽若木乃伊一般的臉似烙鐵一般深深刻在她的腦海裏。
那人隻是輕輕搖了搖手中的骨杖,依風一身靈力竟絲毫不能施展,眼睜睜看著她倒在了夏侯良的懷裏。
之後的事,她便不得而知了。
按照自己現在的身體狀況,隻怕依風並未能從那人手中將自己救出,也不知依風有沒有順利逃脫。
倒在夏侯良懷中的那一刻,她隱約覺得自己的這一趟異世之旅隻怕已然走到了盡頭。
可是,她不該連累了依風。
還有可憐的彩夕等著她的眼淚救命,她卻就這麽稀裏糊塗的把自己送進了別人的碗裏。
咬牙忍著劇痛,終於還是睜開了眼眸,可眼前卻是一片白茫茫,什麽都看不清楚,勉強抬起衣袖在眼前晃了一晃,才發現自己似乎被困在一片白霧之中。
依著她少的可憐的生存法則分析,眼下她所處之地隻怕十有八九是那紅衫老頭所設下的幻境。
她想要邁腿,卻發現雙腳毫無知覺,根本不聽使喚。
“喂!有人嗎?夏侯良!你個變態!孌童癖!你有本事出來和姑奶奶單挑!把姑奶奶關在這裏,又不敢出來說話算什麽男人……”似夢用了自以為最大的聲音咒罵著,可任由她如何大聲喊著,罵著,時間一點點過去,直到她罵的都有些脫力了,聲音啞的她自己聽著都難受時,她才終於放棄了。
不知過了多久,忽然就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她整個身子都搖晃不穩,想要使力站定,卻無奈雙腳還是毫無感覺,隻得任由著自己的身子癱倒在地。
良久,終於聽見一個蒼老低啞的聲音傳來,“你放心,那蝶妖厲害的緊,若不是他有舊患在身,隻怕以我的身手還當真擒不住他。如今他被困在我的陰玄陣中,隻要你乖乖聽話,我自然不會讓他受苦。”
聞言,似夢早已顧不得身上的痛,忍著劇痛掙紮著爬了起來,茫然地望著白霧,努力想要搜尋到那說話之人。
一聽依風被困,而這人已然知道他們的身份,似夢一顆心都吊到了嗓子眼,這一年來依風連受重傷,身子骨怎麽經受得住?
“你是誰?你在哪裏?是不是夏侯良讓你這麽做的?求求你,放了我師兄吧!他和此事毫無關係,刺殺夏侯良都是我一個人的主意!如今你已將我擒住,要殺要剮悉聽尊便!隻是千萬不要傷害我師兄,求求你了!”她的聲音聽起來是那麽的無力,可她絕不能再讓依風因為她而受罪。
她側耳仔細分辨著周遭的動靜,無奈自己被困的地方好似真空一般,除卻那些讓人心煩意亂的白霧外,連一絲風都無。
須臾,終於聽見那人說道:“我是陰澤,乃夏國巫族的族長。受君上之命,助公子攻打雲國,不想卻有意外的收獲。”
他說到此處,卻停下了。
陰澤?夏國軍師?巫族族長?巫術精湛,且精通奇門遁甲之術。連月來便是在他的幫助下,夏侯良才會一路攻城掠地,一帆風順。
似夢心下一沉,來之前已經想過,他們刺殺夏侯良最大的障礙便是陰澤,可她以為有依風在側,一個凡人巫師就是再厲害也終究隻是個凡人。
不曾想,終究還是她太輕敵,以為縱使離開離境,他們還是有少許靈力護身,再者依風術法頗精,對付一個巫師總不會成問題。
卻忘了他才傷愈不久,隻盼著這陰澤少折磨他才是。
按理,他們刺殺夏國公子失敗,該被處以極刑才是。
可他剛才所說的意外收獲,又是什麽意思?總不會他也和那狐妖代媚兒一般,想要吃了她與依風的精元提升修為不成?
念及此,心下突突直跳,再次啞著嗓子懇求,“隻要你們能放了我師兄,我定結草銜環以報大恩!”
“哈哈!好一隻重情重義的紫玉蝴蝶!你隻管放心,待我家公子得到了他想要的,他心情一好,自會放了你師兄的!”陰澤的笑聲聽起來就好似殘鍾破鑼之聲,讓似夢有一種想要衝出去掐死他的衝動。
他家公子想要的?糟了!他不會是想要霸王硬上弓吧?完了完了!蟲蟲!都是我害了你!似夢想起夏侯良垂涎依風美貌,甚至以依風為籌碼與她談判求和之事。
眼下聽這陰澤一說,夏侯良想要的八成就是依風了,她越想越覺得對不住依風,連忙道:“敢問軍師,何時將我處斬?”
陰澤似乎歎了口氣,道:“處斬?!隻要你乖乖將眼淚交給我,並答應留在公子身邊,助他成就霸業,我立時便可去與公子求情,讓他放了你師兄!”
眼淚?又是眼淚?似夢不解,她的眼淚就這麽稀罕?之前聽依風提過,要她的眼淚去給彩夕療傷,現在這陰澤將自己困住,居然也是為了她的眼淚?
“軍師玩笑了,我不過是個普通的小妖,哪裏有什麽能耐能助你家公子成就霸業。至於眼淚,這個倒是可以商量的!可……”她心裏猶豫了一下,既然她的眼淚這麽招人喜歡,可不能輕易與人,正好趁機和他談談條件。
“如果軍師能令夏軍退出雲國,似夢便願將眼淚雙手奉上,可好?”她此行的目的本來就是為了西州的五萬百姓,如今若能以一顆眼淚就喚來和平,那這筆交易簡直就是太劃算了。
她正心裏打著如意算盤,卻覺得又是一陣地動山搖,天旋地轉,好不容易坐直的身子又歪倒在地,半晌也動彈不得。
眼角處陣陣幹裂般的疼痛,讓她的目光漸漸模糊,此刻她才知道自己這一身的疼痛是為何。
想必是陰澤為了得到她的眼淚,故而讓她時刻都處在劇痛之中,以此逼她落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