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回 使臣
近午時許,似夢才隨著司馬洛城返回外城的軍營,他們才入營時,已有人上前回稟,說是商國的援兵到了。
似夢與司馬洛城腳步一滯,皆是一臉震驚,良久二人相視一望,眸中都漸漸泛出笑意。
似夢性急,早已一把拽住那侍衛的手腕,連聲追問,“你剛才說什麽?誰來了?再說一次!”
那侍衛隻認得君上,並不知她是何人,分明見她一身男裝,卻又生的一張絕美的臉,尤其是那雙淡紫色的眼眸,就這麽盯著自己,驚得他手心都冒出汗來,一緊張吱唔半晌也沒說清楚。
見他如此,似夢實在哭笑不得,司馬洛城倒是依舊穩如泰山,即便心裏激動,麵上卻依舊無風無浪,看不出端倪。
隻聽他衝那緊張的哆嗦的侍衛道:“可有商國使臣隨行?”
侍衛見君上問話,連忙應道:“回稟君上,使臣正在副將帳中等候君上接見!”
聞言,似夢終於放下心來,沒想到那商國的女君還真夠義氣,竟命了使臣隨援兵一並前來了。
先前隨司馬洛城在城中行走時,被周遭那股濃鬱的恐懼氣息弄得心情十分低落,這一路回來她都沒怎麽說話,心裏一想到城中那麽多手無寸鐵的無辜百姓就要命喪夏軍刀下,隻恨自己妄為蝶妖,靈力術法卻還及不上一個武功高強的凡人。
眼下聽聞商國當真來援,心間窒悶頓然消散。
隻聽司馬洛城吩咐那侍衛先去回稟副將,自己稍後便到。
那侍衛作揖行禮後,疾步退下。
似夢這才笑著說道:“你不覺得就連老天爺都在幫你嗎?嗬嗬!看來那百裏冰當真是對你情有獨鍾了,隻怕風師兄的信一送到並州,她已迫不及待發兵相助了!”
她一邊往前走,一邊卻忍不住打趣司馬洛城。
隻見司馬洛城不急不慢地跟著她的步伐,仰望著湛藍無雲的藍天,歎道:“她是否對我情有獨鍾如今當真說不準,但可以肯定的是,老天爺確實待我不薄。”
說著目光卻已落在前麵的素白身影上,隻是似夢背對著他,並沒看到他眼中此刻的柔情。
可他這一瞬的柔情卻被另一個人看的真切,那人雖不在近前,但那雙碧藍如水的眼眸自從似夢入營,便一直靜靜追隨著她,片刻不曾離開。
直到適才他身後之人莫名說了那一句,“她這般絕色,留在人間終究要釀成禍事。”
原本這話若是別人說了,他倒也隻會付之一笑,並不會在意。可說這話之人卻偏偏與眾不同,昨日昭和宮初見,他尚不及開口,這人已知道自己的目的,甚至連司馬洛城信中的內容都了若指掌。
這一路趕回,這人一路禦劍相隨,千餘裏路程,不過歇息片刻,實在不得不讓人對他另眼相看。
可他才將目光轉到了她身後的司馬洛城身上,不想就這一瞬卻看見了這位雲國君主本不該在她身上流露的情意。
眼看他們越來越靠近營帳,他腳下一沉,身形已然緩緩飄落帳前,恰巧在那營帳外站定。
身後之人也隨著他飄落帳前,卻並未停留,轉身已入了營帳。
須臾,終於聽見似夢柔聲喊了一句,“風師兄!”
他眼中盈滿笑意,正欲與她說話,卻見司馬洛城正拂袖拱手與他施禮:“風兄一路辛勞,洛城代西疆百姓謝過風兄!”
“君上客氣了!舉手之勞罷了。”依風笑意漸隱,拱手回禮。
“二位都別客套了,不是說商國使臣在帳中候著麽?趕緊進去說話吧!”
似夢語聲方落,帳前侍衛已掀開帳簾,三人相繼走進營帳。
營帳中,一名黑袍男子上得前來,微微俯身行禮,“陸離拜見君上!”
陸離?似夢心頭一怔,好熟悉的名字,似乎曾在哪裏聽過?她正努力回憶時,卻見司馬洛城上前將他扶起,輕握住他的手,道:“大祭司辛苦了!前次一別至今已有數月,不知國中一切可好?”
是他!似夢聞言眼中一亮,商國大祭司陸離,他怎會來此?莫非他就是百裏冰派來的使臣?不是聽說他在為百裏冰煉製仙藥嗎?看來這個百裏冰還真是比她母親厚道,當日她母親雖假意出兵攻打雲國,卻沒少從中間占便宜。可她卻舍得遣大祭司陸離為使,帶著援兵相助司馬洛城,可見她心中果然有他。
她心裏正暗暗替司馬洛城歡喜時,已聽得陸離道:“托君上的福,國中一切尚好!”
“那就好!那就好!大祭司請坐!”司馬洛城親自為那陸離引座,可見在他心中這位大祭司的地位很不一般。
司馬洛城自與那陸離寒暄客套,似夢與依風也正好落得自在。
兩人毗鄰而坐,似夢忍不住有往他身邊靠近了些,附耳低語:“蟲蟲,那百裏冰沒有為難你吧?”
依風聞言,翩然一笑,搖了搖頭,低聲道:“怎麽?莫非我在夢兒心中就這麽不濟?她雖是國君,終究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罷了,便是想為難我也得有那個本事才可。倒是夢兒你,終日與他一處,事事為他著想,可還記得當日出離境時,小七說的話?”
似夢似乎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一雙紫眸在他身上來回掃視,碧色長衫沒錯,俊美至極的五官也沒錯,尤其是那雙碧藍無垠的眼眸更錯不了。確實是她認識的彩蝶依風,可為何她總覺得這次再見,他似乎與往日有些不同。
可究竟是哪裏不同,她一時也說不上來。
就拿眼前之事來說,若是以往,他絕不會這般回答。再者,助司馬洛城退敵與那株破金絲楠木又有什麽關係?
她記得他以前是個超級沒原則的人,和她說話也從來都是溫溫吞吞,如今聽他話裏的意思竟帶了多半戲謔之意,讓她實在有些意外。
怔怔地看著他良久,終於還是沒忍住白了他一眼,“看樣子這大半年與那彩夕公主一處,倒是改了你的性子了!我不過是好意關心你而已,你沒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