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玉代雲坑妹妹
“實話告訴你吧,我惡心透了你,你若休了我,我二話不說離府便走。”
奚北那目光如同針刺一樣看著沈明旭,“日後你若再靠近我偏院半分,我便去狀告和離,不必再試探我,你知道我敢不敢。”說完扭頭便走。
沈明旭不敢再去攔她,他真怕奚北去狀告和離。
一腔怒火發泄不出來的沈明旭夜間又跟著同僚去了附近有名的青樓喝酒,同僚們見他麵龐漆黑,一同擁著他進了酒樓“沈大人今兒可得好好盡興,知你心情不好,專門送了個禮物給你?”
沈明旭一時來了興致,“哦?”
那同僚拍了拍掌心,便見一群衣著暴漏的女子向周圍散開,一個手拿花扇的女子站在人群中央,眉目溫柔,淺笑間都是動人。沈明旭一時看的呆了。
“怎麽樣,這禮物沈大人可喜歡?”旁邊同僚折扇一搖,“揚州有名的瘦馬,最是會伺候人,若不是看大人你這幾天心情不好,我才舍不得將此等寶貝送人。”
“劉大人割愛,沈某卻之不恭。”沈明旭一把將那瘦馬拉進來懷裏,又指揮她斟酒,與那劉大人碰了碰杯子。
次日一過,沈宅就多了位穆姨娘。
“剛走了個玉代雲又來了個穆思思,沈明旭他當本公主是死的嗎?!”瓊怡氣的將桌上的首飾一把掃在地上。
一旁丫鬟大氣都不敢喘,任由公主發火。
而奚北得知府中新進了個姨娘還是因為穆思思主動跟她請安,這女人溫溫柔柔的,說話仿佛都含著秋水一般,沒玉代雲那般煩人,可老是作哭哭啼啼的模樣看久了也不舒服,奚北便免了她請安。
直言她要非常喜歡請安便去給公主請,自那之後穆思思就不來了。
而奚北也終於完成了手上這一卷兵書,將其裝到一隻檀木盒。而後與小雀步行到沈宅的後門,一身黑衣打扮的謝星馳倚在馬車之外,瞧見二人了立即將身子坐直,又拉開了車簾“姑娘請。”
奚北點了點頭,就著他伸出來的手上了馬車。
小雀也想搭一下,謝星馳很快收了手。
“你個小乞丐討厭鬼,扶我一下手是會斷嗎?”差點栽倒的小雀立馬破口斥道。
謝星馳不聞不問,開始駕馬往兵部趕,隻是手心那裏碰觸到奚北的地方還在隱隱發燙,連帶著他的臉都忍不住泛起了紅。
孫博厚知道今日樂山先生要來送兵書,早已派人等著了,緊張萬分的接過了那檀木匣子,孫博厚一時間甚至不敢打開,“先生對我大夏朝的恩德,孫博厚銘記在心!”
奚北淡淡一笑“我也是大夏人。”
孫博厚聽她這麽說也不好再煽情,“先生兵書送過來,本應留著先生商討,可之前陛下說一旦送過來他要先過目。這我得馬上入宮一趟,先生您看?”
“孫將軍正事重要,若兵書中有什麽不懂的,盡管差人來問我就是。”
孫博厚這才放下心來,叫人送了奚北離開,自己則快馬加鞭進了宮。
“韶華!”
夜色正濃,突然聽見有人叫自己,奚北狐疑回頭,正瞧看見了一身參將衣裳的孟飛鴻正捧著盔甲笑眯眯的看自己,“老遠看著便像是你。”
說著人已經大步走了過來。
奚北上下掃視他,末了才一笑,“恭喜孟大哥,已經升為參將了。”
孟飛鴻道“不過是五品小官,如今還不及沈明旭。”
“孫將軍知人善任,隻要孟大哥好好幹,來日可期。”
孟飛鴻當然知道主將是個什麽樣的人,自然覺得前路坦途無比,目光便迥然看著奚北,“我如今的一切都是靠著韶華你,我若日後封將,頭一件事二還是替韶華你請封誥命。讓你不必在沈家低頭過日子。”
奚北心中一暖,“我相信你,孟大哥。”
夜裏見了孟飛鴻得了一個好心情,奚北難得有閑心想去逛逛,得知沈明旭今兒請了京城有名的伶人班子來彈奏小曲兒,便帶著謝星馳和小雀在院子外頭想聽兩句再回偏院。
可伶人還沒唱兩句呢,裏頭卻突然亂了起來。
沈明旭的妾室們打起來了,原因外頭的奚北聽的不是很清楚,後來還是小雀給找人打聽來的,先是公主諷刺玉代雲容貌不再,玉代雲反諷她是個下不出蛋的母雞,而後就被瓊怡打了一巴掌。
到後來一旁看戲的穆思思不知怎的也叫公主推了一把。
再後來就亂起來了。
沈明旭好好一場同僚宴會,鬧的是雞飛狗跳,叫人看盡了笑話。瓊怡公主打人可不看場合,連帶著沈明旭這駙馬爺因為拉架臉上都被挖了幾道,反正是麵子裏子都丟光了。
沈明旭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把那些同僚們都送走的,渾渾噩噩的回了家門,等在抬眼看見那些仍在打鬧的女人,他突然就跟瘋了一樣,猛的從一旁正在灑掃的下人手中搶過掃帚,衝著那些個女人打了過去。
“沈明旭,你瘋了!”
瓊怡沒想到沈明旭居然還敢打自己?
“我是瘋了,才會娶你這瘋女人進門,叫我丟盡了麵子!”
看著幾人扭打在一起,奚北連忙帶著小雀和謝星馳回了偏院,她是來聽曲兒的,可沒有興趣看狗咬狗。
——
“我已經給你相看了幾家學堂,你這樣的年紀正是讀書的年紀,不該一直混在內宅當中。”
奚北與謝星馳坐在花園中,她指著宣紙上自己寫好了名字的幾家書院“這些書院院長當年都同我父親有過交情,你若願意我可以將你安排進去。”
若是可以,謝星馳不想離開她。
但他更清楚如今的他還不足以與她並肩而立,他甚至連沈明旭那樣的小人都不如。
“我想學習兵書。”
奚北見他心中早有成算,唇角微微勾起,指著其中一家書院,“那便去這家。”
“大人,我如今才小產不到一個月,叫我去給公主下跪三日求饒,那是要我的命啊,大人你心裏難道就真的沒有一點代雲的位置嗎?”
是玉代雲的聲音。
“是我叫你同公主廝打的?我警告你,若公主怒氣消不下來別說要你跪,要你死都是應該的!”
“當真是狼心狗肺。”奚北聽了兩句就聽不下去。
那玉代雲好歹也為他懷了幾個月身孕,如今卻遭這樣對待?奚北又搖了搖頭,沈明旭那樣的男人根本就沒有心,說什麽狼心狗肺?
——
玉代雲身子虛弱,頂著烈日給瓊怡跪了三天三夜,所有人都以為她可能熬不過就這麽去了,可玉代雲偏偏熬了過來。
“瓊怡害了我的孩子,我便是撐著這一口氣,也要為他報仇!”仇恨將原本麵容蒼白的玉代雲刻畫的如同惡鬼一樣。
“去玉家,告訴爹娘我身子不好,叫曼雲來看我。”玉代雲吩咐道。
“是。”
玉曼雲得知姐姐重病,很快便坐著一頂小轎到了沈家。姐妹兩從小一起長大,不管玉代雲如何,玉曼玉心裏是把這個姐姐看的很重的,尤其是看到原本清麗的姐姐在進了沈家沒多久之後,竟然容色蒼白到這個地步!
“姐姐,怎麽回事兒,你不是小產嗎,不是說大夫已經來看過嗎,怎麽會這樣?”
玉代雲抓著妹妹的手,“怎麽不會這樣,我在瓊怡那女人院子跟前跪了三天三夜,如今撿回來一條命都是我運氣好。”
玉曼雲被她抓的吃痛,正要叫她鬆手,卻看玉代雲一張臉上湧現出瘋狂的神色,“你是我的妹妹,就該聽我的話,就該替我報仇。你要跟我一起對付瓊怡那女人——”玉曼雲正覺得不對勁兒,整個人腦袋就開始犯暈,身上不由自主的開始發熱。
然後她就失去了意識,等再次醒過來時,便見她名義上的姐夫正光著身子躺在她的身邊。
玉曼雲猛地哭了出來,她又不敢大聲哭出來,怕將沈明旭吵醒。無論是不是自願,如今她已經是沈明旭的女人了,她是她的妹妹啊,她為什麽要這樣對自己?!
沈家繼玉代雲後又多了個玉姨娘,後院比從前還亂。沈明旭不管女人們如何吵鬧,總歸夜裏一天換一個寵幸,對現在的他來說最重要的是子嗣,旁的都無所謂。
奚北看這糟心的一幕更是加快將謝星馳送走的計劃,他還正年輕,不能像沈明旭一樣在脂粉堆裏等死,他還有大好的未來。
日子飛快,很快到了冬季,謝星馳也即將入學。
這天是冬日的第一場雪,不大也不小,落在京城的街道上薄薄的一層。一輛青色篷布的馬車孤獨的繞行在冷清的長街上,車軲轆劃過雪地,留下一道道痕跡。
“到了。”外頭黑衣的俊美少年冷聲道。
很快自轎內伸出一雙素白纖長的手,再便是遠山一樣的細眉琉璃一樣的雙眼。奚北伸手接住了飄落下的一朵雪花,歎道“冬天來了。”
謝星馳也看著漫天的雪花,不一會兒目光又落在她身上。
“要好好讀書,知道嗎?”奚北瞧他看自己,輕輕拍了拍他的腦袋。
謝星馳偏頭躲開,又見她狐疑看著自己,隻能硬著頭皮道“我是男人,你不能隨意摸我的頭。”除了他的妻子。
奚北淡淡一笑,又叫了一句小雀,她這才氣喘籲籲的從車內拖出一個半人高的大箱子,“姑娘,他一個男孩讀書要的了這麽多東西?又不是日後不回來了,怎麽跟搬家似的?”小雀累的半死,大冬天也出了一身汗,不停扇風。
“你若是讀書我給你備上。”
小雀忙見鬼似的搖頭。
“我們走了,若有什麽事兒給我寫信。”
謝星馳在書院門口盯著她的馬車看了好一會兒,直到連影子都瞧不見,這才拎著重重的木箱到了書院。
在沈家時那些個兵書他在她身邊讀了不少,再聽夫子講解徹底理解其中意思,更是為她的奇思妙想而震驚。
他學得快,天賦異常,人又生的俊美端方,沒多久便展露頭角,隱隱成了書院學子的領頭,更是格外得夫子器重。
謝星馳在書院並沒有多少空閑的時間,他更是把自己的時間安排的一滴不漏,不然隻要自己一個人靜下來,他就會想起姑娘,撕心撓肺的想念叫人心內發狂,好幾次謝星馳都想從書院跑出去見她。
他想看她在樹下靜靜讀書的樣子。
可每每他都忍下來了,他也隻能忍下來,總有一天他會比沈明旭那樣的小人強很多,那時他才能站在她身邊。
——
下了雪過了年,沈明旭便二十七了,年近三十的男人卻還沒有子嗣,這叫沈明旭怎麽能不著急?
原本死不同意他納妾的瓊怡公主到現在也沒話說了,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就算她是公主也不能逆人倫,還嫌那李子昂沒彈劾自己嗎?
沈明旭接連納了好幾個通房丫頭,夜夜新郎當的舒坦。可惜他不過是個讀書人,身子又非鐵打的,這樣頻繁的房事很快就掏空了他的身子,察覺自己有心無力的沈明旭不僅沒有停下來,反而覺得是自己不夠努力,所以現在還未有妾室懷孕。
湊巧玉代雲是商戶出身,三教九流見得多,很快就送來了可令男人雄風大振的藥。
沈明旭用了之後隻覺得自己比從前還厲害,當即大喜,對著玉代雲這個從前自己已經厭煩了的女人也多了幾分喜歡,連著在她房間歇了五日。到第六天才離開府邸,又尋了好幾個清白身子的花樓女人。
他這夜夜新郎依舊做著,整天和府中的女人風花雪月,卻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淪為了全京城人的談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