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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沈卿瞳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竟然躺在楚睿的馬車上。
身上還蓋著楚睿的披風。
她竟然睡著了,而且還在一個陌生男子的馬車裡睡著的。
沈卿瞳覺得有些尷尬,都不知道作何反應了。
而坐在一旁的楚睿正在烹茶。
見沈卿瞳醒了,輕聲道,:「醒了?哭著睡著了,有沒有覺得口乾,起來喝杯茶吧。」
楚睿聲音性感磁性,十分低沉,讓人聽了,心中一陣悸動。
沈卿瞳看著楚睿,楚睿的確生的好,尤其是一雙眼睛,仿若璀璨星光一般,但是卻又幽深遂長,讓人看不透,那點點寒光,更是讓人心裡有些發寒。
可今日沈卿瞳見到的楚睿,眸子里是一篇溫和,帶著點點柔光,沈卿瞳都懷疑自己是否看錯了。
「不覺得口乾嗎?喝杯茶吧。」楚睿索性直接將茶杯遞到了沈卿瞳面前。
沈卿瞳真的覺得有些口乾舌燥,咽喉處都有些冒煙的感覺了。
端過茶水來一飲而盡。
茶水的溫度剛剛好,六十五度左右,這樣入口,是最好的。
「我睡了多久?」沈卿瞳看著楚睿問道。
「半個時辰而已。」
「我們現在哪兒?」沈卿瞳繼續問道。
「盛京街道。」
沈卿瞳有些無語,其實她能感覺的到馬車的速度並不快,但是才沈卿瞳怎麼也沒想到楚睿竟然帶著他在盛京街道上悠閑亂逛。
「今天多謝楚世子出手相助。」沈卿瞳微微欠身,表示感謝。
「不必客氣,本世子樂意出手助你。」
「勞煩世子送我會靖康侯府吧。」沈卿瞳的神色仍舊是有些懨懨的。
「本世子一直都不明白,為何沈二姑娘如此要強的性子,會屈服在昌平長公主的淫威之下,這不像你的性格。」楚睿問道。
楚睿看的出來即使是到了現在這一刻,沈卿瞳的心情也不好,他真的不明白,為何沈卿瞳在昌平長公主面前不反抗。
如果她奮起反擊,昌平長公主未必能羞辱到她。
可她偏生要承受這些,並且他總有種感覺,沈卿瞳彷彿對昌平長公主十分的尊敬。
「沒什麼,她是長公主,不是我能得罪的起的,自然就要伏低做小了。」沈卿瞳苦澀一笑。
楚睿自然知道不會是因為這個,他就算不說多麼了解沈卿瞳,也知道沈卿瞳不會是這樣軟弱的人。
只是沈卿瞳自己不樂意說,他也不問了。
原本馬車就在盛京的街道上閑逛,很快也就抵達了靖康侯府。
沈卿瞳此番的情緒已經調整的差不多了,而她臉上的紅腫,因為用了楚睿的藥膏,此刻也基本看不出來了。
楚睿這藥膏,是特製的,自然是十分管用的,到底沈卿瞳臉上的傷,也並不太嚴重。
「今日多謝楚世子相助。」沈卿瞳再三說道。
楚睿卻隨著沈卿瞳一同下了馬車。並且陪著沈卿瞳往裡走。
沈卿瞳有些不解,:「楚世子可還有事?」
「自然求見沈侯爺,商議一下咱倆的婚事?」楚睿笑著說道。
「楚睿,你瘋了吧。」沈卿瞳嘴角狠狠的抽了幾下,滿臉威脅的看著楚睿,這貨莫不是瘋了,這都是哪兒跟哪兒啊,就商量秦氏。
「方才本世子在昌平長公主面前已經公開聲明,你就是本世子的未婚妻,現如今,本世子自然要找岳父大人,商議咱們的親事了。」楚睿一臉的理所當然。
沈卿瞳簡直是要瘋了,她看著楚睿,這個人當真是人人口中避之不及的活閻王世子嗎?
怎麼在她看來,就是活脫脫的無賴加流氓呢?
沈卿瞳真的很頭大。
可是卻也擋不住楚睿,楚睿已經先一步進了靖康侯府的大門了。
侯府的人早就急了,派了好幾撥人去找沈卿瞳了,雖然楚世子已經給沈之信去了口信兒,但是沈之信還是不放心他的寶貝閨女啊。
眼見人回來了,並且楚睿也親自上門,自然將二人一併帶到書房來了。
沈之信的臉色很難看,他仔細的觀察了沈卿瞳,還是看得出來,沈卿瞳臉上有些紅腫的。
「瞳姐兒,你放心,今個兒你受的委屈,為父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為父就算是拼著和昌平那婦人魚死網破,也定要為你討回公道!」沈之信真的是氣壞了,想到自己的女兒在長公主所受到的那些委屈,他就氣得要死。
他自是知道昌平長公主到底有多驕縱了,可是他這麼溫婉可人的女兒,卻被如此為難,沈之信如何也咽不下這口氣。
「父親,女兒沒事,這件事,就這麼算了吧,橫豎以後女兒也不會再去長公主府了,這種事兒不會發生了。」沈卿瞳淡淡的說道。
雖然心裡還是有些痛,但是沈卿瞳也決定了,這次要真正的放下過去。
她不會再去長公主府了,至於能不能相認,看緣分吧。
不過她想應該很渺茫了,畢竟母親厭惡她都到這個地步了,還一心覺得她想勾引二哥。
她這次是真的傷心了。
顧妃妃,真的是前塵往事了。
「瞳姐兒,你不必怕連累了父親,這些年,為父在外頭掙前程,為的就是能讓你們過些舒心日子,如今被欺負成這樣,還不敢反抗,那為父這些年的努力算什麼?」沈之信滿腔怒火,對昌平長公主不滿到了極點。
「沈侯爺,此番沈姑娘是受了委屈,可她既然不願意計較了,自然也是有自己的想法,沈侯爺就不必勉強了吧。」楚睿勸說道。
沈之信轉眸看著楚睿,其實從前沈之信對楚睿的印象就極為不錯。
同為天子近臣,楚睿年紀輕輕,能深得永安帝的器重,並且永安帝對楚睿,總是格外的寬容,這讓沈之信都有點兒懷疑。
那種疼愛,很像長輩對晚輩的關愛。
沈之信甚至懷疑,莫不是楚睿是永安帝的私生子。
當然,這也僅限於懷疑,甚至跟了永安帝多年,深覺得永安帝應該不會做出這等事情來。
即便是,永安帝也不會放任自己的皇室血脈流落在郡王府,肯定早早接回宮中了。
沈之信和楚睿打過不少交道,楚睿的確是人才,並且能力不亞於他,他都這般年紀了,回想當初跟楚睿一般大的時候,未必有他這樣的修養和工夫。
沈之信認為,楚睿除了性子冷一些之外,其他都是很好的。
今日楚睿對沈卿瞳出手相助,並且還將她帶離長公主府,這份情誼,他也記住了。
所以此刻,看楚睿是怎麼都順眼。
但是聽到楚睿的話,沈之信卻想多了,他自當是沈卿瞳不願意深究,是為了顧炎楓,怕顧炎楓不好做人。
說來說去,還是因為顧炎楓這個混賬東西。
若是不因為他,想必瞳姐兒也受不了這麼大的侮辱。
「你這孩子,是不是還惦記著顧炎楓那個混賬東西?」沈之信帶著幾分責怪的語氣問道。
沈卿瞳吃癟,她現在一聽到有人說她喜歡顧炎楓就上頭,她都懶得去解釋了。
「沈侯爺,其實晚輩此番過來,還有一事想求。」楚睿突然開口說道。
沈侯爺點頭,:「楚世子請講。」
「晚輩傾慕沈二姑娘,並且也承諾,會一輩子照顧沈二姑娘,絕對不叫她受一點委屈,還請侯爺將沈二姑娘許配給晚輩。」楚睿站起身來,很鄭重其事的說道。
「楚睿,你瘋了。」不等沈之信開口,沈卿瞳就狠狠的說道。
這傢伙,簡直是要瘋了,要死了!
許配,許配個屁,沈卿瞳真的很想罵人。
楚睿無比風騷的給沈卿瞳拋了一個媚眼,沈卿瞳很沒出息的被迷得七葷八素的。
其實她也不想的,要怪就怪楚睿。
楚睿這廝,的確是個妖孽。
看著二人這眉來眼去的,沈之信突然覺得自己在這裡有些礙眼。
不過楚睿這一開口就求親,的確讓他有些吃驚,一時間有些不知道如何作答了?
正在沈之信猶疑之時。
楚睿突然對著沈之信跪了下來,:「晚輩是真心求娶卿瞳的,晚輩可以對沈侯爺保證,此生絕對不會負了卿瞳,只明媒正娶卿瞳一人,絕不納妾!」
這話倒是讓沈之信有幾分的觸動。
但是也沒有真正往心裡去,畢竟這男子三妻四妾實在是平常事,今日說的好聽,過去幾年,還不知道會如何呢?
「楚世子請起。」沈之信忙上前親自將楚睿扶起來,大體上也是沒想到楚睿會這般吧。
「楚世子,你可知道,你的婚姻大事,並不是你一人能做主的,你父王和母妃可同意?」沈之信問道。
楚郡王府內里亂七八糟,沈之信也是有耳聞的,楚郡王妃和楚睿更是水火不容,幾乎連表面的和睦都不維持了。
楚郡王妃時時刻刻都想著把楚睿從世子之位上拉下來。
這樣內鬥不斷,沈之信自然不願意讓女兒去蹚渾水的。
若說起來,顧炎楓何嘗不是良配,可就是因為昌平長公主,沈之信說什麼也不會把女兒嫁給顧炎楓,讓女兒去長公主受罪的。
可楚郡王府的內院,比起長公主府來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即便沈之信看重楚睿,也不願意讓沈卿瞳到這等龍潭虎穴當中去。
一個不小心,就被人給算計了。
說起來,楚睿和顧炎楓本身都不錯,只是被家世所累了。
比起來,沈之信更傾向於將沈卿瞳嫁入人口簡單的人家,過些舒心的日子,所以沈之信並不看好楚睿。
「本世子的事情,由不得他們反對。」提到楚雄和那個不知所謂的繼母,楚睿根本就不放在眼裡。
年幼的時候,他都不把二人放在眼裡,就別說是現在了。
沈之信知道楚睿的強勢,可在強勢又如何,後院就是女人的戰場,楚睿還能護著瞳姐兒一輩子嗎?
他不會拿自己女兒的安危去冒險的。
「喂,喂,你們有問過我的意見嗎?」沈卿瞳忍不住叫道。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楚睿是不是瘋了,說提親就提親,可笑的是,父親好像還蠻看好楚睿,只是覺得楚睿的家世複雜了些,所以才猶疑的,這算怎麼回事兒?
她有說過要嫁人嗎?
「是啊,還沒問過瞳兒的意思,本候還是比較看重瞳兒的意思。」沈之信話鋒一轉,這才看向沈卿瞳問道,:「瞳兒,雖說你是女兒家,但這婚事終究是你的,還要看你的意思。」
「我不嫁。」沈卿瞳說的十分乾脆。
楚睿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他這是徹底被沈卿瞳給無視了嗎?
他的心受到了暴擊,他活了十九年,第一次想要娶一個女子,結果卻被無情的給拒絕了。
難不成,他真的不如顧炎楓嗎?
「瞳姐兒,你是不是還惦記著顧炎楓?」沈之信再一次問道,:「為父今個兒把話給你說明白了,為父知道,顧炎楓的確不錯,不管是家世,容貌,文采,都是一等一的出挑,可是他是昌平那婦人的兒子,為父絕對不會同意你嫁給他,為父寧可把你嫁給楚世子!」沈之信狠狠的說道。
最起碼楚睿知道護著沈卿瞳,不讓任何人欺負沈卿瞳,顧炎楓在昌平長公主面前太過於唯唯諾諾了,連沈卿瞳都護不住,直接被沈之信給三振出局了。
楚睿在一旁聽了這話,嘴角不停的抽搐著,抽搐著。
沈侯爺,這話到底是誇他,還是折損他,他是應該說感謝呢,還是感謝呢,還是感謝呢?
「父親,我沒有喜歡顧炎楓,我也不會嫁給顧炎楓的。」沈卿瞳覺得很心塞,很牙痛,為何所有人都覺得她喜歡顧炎楓,她難道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嗎?
正在僵持著,沈義走了進來,朗聲道,:「老爺,顧二少求見!」
三人對望了一眼,沈卿瞳更是無語問蒼天,二哥,你要不要來的這麼巧,這叫什麼事兒啊?
沈之信一肚子火氣憋得正難受呢,顧炎楓竟然親自撞過來了。
好啊,他倒是要看看顧炎楓還有什麼好說的。
「請他進來。」沈之信的臉色陰沉的嚇人。
沈卿瞳深深的覺得,二哥這才來,只怕是要被父親扒一層皮了。
其實她心裡是一點兒也不怪二哥的,雖然二哥很有主意,但是面對母親的強勢,只怕整個顧家也只有她敢與之抗衡了。
二哥性子比較溫和,但叫他立即就忤逆母親的意思,的確有些困難。
不多時,顧炎楓隨著沈義走了進來。
顧炎楓還是上午那身裝扮,想來是宴席散了,直接就過來了。
他二話不說,直接跪了下來,:「今日全因為晚輩才讓瞳妹妹受了好大的委屈,晚輩特來請罪。」
沈之信倒是沒想到顧炎楓姿態放的這麼低,本來想大發雷霆的,倒是一時之間不好發作了。
楚睿卻嘲諷道,:「顧二少的確太無能了些,眼看著長公主的刻意刁難,竟然無動於衷,眼睜睜看著瞳兒被羞辱,連個公道話都不敢說,當真沒出息的很!」
楚睿心裡要酸死了,瞳妹妹,叫的也太親密了吧。
而他直接沒有絲毫顧忌和壓力的,跟沈之信學,直接改口交了瞳兒。
沈卿瞳聽的牙酸,她又忍不住打量了楚睿幾眼,這真的是傳說中有著活閻王稱號的楚世子嗎?
難道被掉包了不成?
顧炎楓雖然聽的出來楚睿是在嘲諷他,但是也沒有反駁,今日連他自己對自己的所作所為都瞧不起,旁人嘲笑他,他自然也反駁不了了。
他追悔莫及,恨不得自己抽死自己,為什麼當時就沒有護的住瞳妹妹呢?
雖說母親一貫的強勢,可若是自己拚死護著瞳妹妹,母親未必不會投鼠忌器,可如今局面被他給弄成這樣子,只怕瞳妹妹心裡也是責怪他的吧。
不怪瞳妹妹責怪他,要怪就怪他自己太沒用了,連自己喜歡的女子都保護不了。
「沈侯爺,千錯萬錯都是晚輩的錯,是晚輩太沒用,才沒護得住瞳妹妹。」顧炎楓滿是愧疚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