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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8.第918章 結局(五)

  明珠覺得很棘手,她答應過傅叢要完成太皇太后的心愿,但是到了這一刻,她發現自己果然是沒有辦法也沒有立場去勸宇文初。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理由,宇文初是人不是神,他已經做得足夠好,不能要求太多。


  她給了宇文初一個擁抱:「那殿下就不要管這件事了,咱們都順其自然吧。」


  在發現宇文初的態度之後,之前想要藉此討好宇文初的大臣們都歇了聲,宇文光終究還是沒能吵贏那群老人,他被人直接指著鼻子罵不孝,委屈得和什麼似的。忍不住找了明珠去訴苦,明珠聽他說著委屈,卻不見他真有多委屈,於是心裡明白過來,除了她和傅叢之外,宇文初也好,宇文光也好,都不樂意在陸豐另起陵寢。


  宇文初是嫌多事,也是不想讓太皇太后稱心如意,宇文光更像是爭一口氣,為太皇太后、為正乾帝、也為宇文白、還為了他自己。太皇太后這一支出過三個皇帝,她不入先帝陵寢,誰入?所以就算是他曾向慕姑姑求證過太皇太后的遺願,那也不重要。死人的想法不重要,活人的才重要。


  那就這樣吧。明珠含著笑道:「興許太皇太后當時是病得糊塗了,自己說什麼都不知道,而家父和慕姑姑卻當了真。」


  宇文光一怔,停止了訴苦,這就是他找明珠來的最終目的。一可以試探宇文初的真實意圖,二可以看傅氏的態度。既然明珠贊成讓太皇太后與文皇帝合葬祔廟,那就這樣吧。他陡然放下了心事,決意開始執行他的下一個計劃。


  在停靈兩年多后,太皇太后最終還是不得不和文皇帝合葬於鎮遠樂陵。入葬之日,宗室百官及五品以上命婦送行祭拜,夜宿於鎮遠行宮,是夜,明珠在自己的房間里見了慕姑姑。慕姑姑已然頭髮花白,人卻越發沉靜了,她見了明珠后,第一件事就是端端正正地給明珠行了個大禮:「這是老奴謝王妃的。」又起身屈膝行蹲禮:「這是替太皇太后謝王妃的。」


  明珠扶起慕姑姑:「你我之間不用多說,我不單是為了她,更是為了讓先父安心。」


  與此同時,宇文初獨自站在大殿之內,注視著黑暗中的先帝神牌,他有很多話想和這位從來都只會忽視他的皇父說,但那些話始終也只能埋藏於心,不能宣之於口。


  梅雨西悄無聲息地走進來,恭恭敬敬地站在離他兩丈遠的地方,喊了一聲:「殿下。」


  宇文初淡淡地道:「如何?」


  梅雨西往前幾步,輕聲道:「查明了,陸豐的榮明墓中只有衣冠,此外別無他物。」話只能說到這裡,真正的榮明已經在太皇太后落葬前的一個月里被人挪到這裡,悄悄安葬於某個不知名的角落,沒有墓碑,沒有標識,但始終是與他為之縱身一跳的那個人葬在了一起。敢這麼做的人只有一個,除了攝政王妃不作他想。


  梅雨西的眼眶有些微濕潤,他很擔心背對著他、肅然而立的宇文初會吐出一句:「不成體統,掘地三尺也給本王刨出來!」


  但他只聽見一句:「興許是陪葬太過豐厚,所以被盜了吧。不可能尋回他的遺骸了,幸虧還有衣冠,他也算是忠義之士,讓人去把墓室加固一下,不要再讓賊人去破壞了。」


  梅雨西鬆了口氣,決意回去后就讓人拿糯米汁子什麼的重砌一道牆,再拿生鐵融化了澆築下去,把這個秘密永遠埋藏於地下。


  明珠送走慕姑姑后,躺在床上緩神,她近來總覺得有點累,想到自己的小日子一直沒來,心裡隱約有了數。忽見宇文初走進來,就笑道:「殿下怎麼來了?」


  宇文初看著她溫柔一笑:「睡不著,來看看你。」他把手放在明珠的小腹上,低聲道:「咱們再生幾個孩子吧?」


  明珠垂眸看著他,眼裡愛意濃稠:「興許已是有了。」


  宇文初微怔,隨即大笑,明珠趕緊捂住他的嘴:「還沒請太醫看過,忍著。」


  明珠抱緊他,將頭緊緊貼在他的胸前,聽著他的心跳和呼吸,低聲道:「我做了一件違逆殿下心意的事。」


  「我知道。」宇文初輕聲道:「正如你不勸我,我亦不怪你。不過是個死人罷了,算了。」


  明珠心情激蕩,忍不住含了淚花:「我,你……」


  「什麼都不用說。」宇文初輕笑:「正如那一方印,不過是個死物兒,即便陛下緊緊攥著,也不過求個安心。我所求者,有一人生死相許、傾心相顧,再大展宏圖、天下太平,如今已都有了,夠了。」


  自太皇太后落葬之後,宇文光便將自己關閉在崇政殿中,成日只聽高僧講經,就連徐太后也輕易不肯相見。最終,於四月初八佛祖顯世降生之日決意出家修行。


  攝政王率群臣再三相勸而不能,徐太后以死相逼,宇文光最終同意帶髮修行於黃龍寺中,法號微塵。於十八歲時頓悟,閉關於靜室中,十二年後乃出,恰逢有天竺派使團高僧赴大夏講經辯論,微塵大師以一人之身舌戰天竺數十高僧,辯得天竺高僧心服口服。


  建興五年五月十六,大吉,新帝於崇政殿登基繼位,奉其生母敏太妃為太后,冊正妃傅明珠為皇后,封周女史、平女史二人為妃,以太后禮儀供奉建興帝生母徐太後於如意宮,恭敬如一。


  帝后同吃同住於崇政殿中,恩愛互敬,宛若民間夫妻。群臣皆上表力諫新帝廣納後宮,繁衍子嗣,新帝只笑不理,由著皇后發作罵人,再慢悠悠來一句:「河東獅吼,朕也怕。」


  次年改年號為元吉,皇後於崇政殿中生皇二子,名興,母子平安,帝大喜,大赦天下,免賦稅三年,與民休養。元吉十年,風調雨順,天下富足,皇四子降生,恰逢匈奴進犯,驃騎將軍沈瑞林率部大敗匈奴於漠北甘藍。匈奴敗走千里,自此不敢再犯。帝屯兵於疆界,開榷場於甘藍城,諸國來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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