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4.第684章 他明明是……
正如傅明正所言,若是她自己先露出心虛的樣子來,別人當然就當她是個賊,所以一定要理直氣壯,毫無畏懼,所有的關於這種話的流言統統都是污衊,是謠言,為了陷害攻擊她和宇文初而特意炮製的污衊和謠言。
反正她最在乎的人已經知道真相併且明確站在她這一邊了,她還怕什麼?大不了繼續上輩子做的事,把宇文佑給弄死滅口算了。
明珠這樣想著,眼裡就露出凶光來,宇文佑看得清楚,反而激起他血液里的血性和暴戾來,他越發湊近了些,挑釁地看著明珠低聲道:「我究竟瘋沒瘋,你自己心裡清楚。你信不信我把這個秘密告訴宇文初,看他會怎樣對待你?想要我閉嘴是不是?要麼殺了我,要麼跟從我,你選哪個?」
明珠冷漠且厭惡地看著他,同是低聲道:「你不但越來越無聊,而且還越來越沒用。想去告訴他,你就去告訴他,完全不用來威脅我,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最清楚。要我跟從你?你直接殺了我好了。」
一陣難言的痛苦自宇文佑的心底深處生出來,逼得他差點沒發狂,他盯著明珠的肩頭,有種瘋狂的念頭,想要抓住她的肩頭使勁地晃,逼問她為什麼要這樣對待他,為什麼要背叛拋棄他,為什麼寧願死也不願意跟從他。他就那麼可怕嗎?
他明明,明明是……若是他真的不願意娶她,那他並不是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裝病裝死總有一樣可以做得到,他血紅了眼睛,兇狠地瞪著明珠啞聲道:「你不是她,你不是真正的傅明珠,真正的傅明珠已經死了,從玉皇閣時就已經死了,所以你從那時候就變了,是不是?」
他這樣說出來,立刻就覺得輕鬆了許多,是的,一定是這樣的,江珊珊不是說這個傅明珠也是和她一樣,是從千年以後的異世來的嗎?所以這個冷酷無情的傅明珠一定不是從前那個天真可愛,不顧一切愛著他的傅明珠。
明珠居然突然就弄明白了宇文佑的想法,她輕快而惡劣地道:「不,你弄錯了,你居然會蠢到去相信江珊珊的話,成為她殺人的刀。我從始至終都只是傅明珠,包括小時候的任何事任何人,我全都記得清清楚楚,我做下的蠢事,我也全都記得清清楚楚。拒絕你,不要你,並不是因為我不是真正的傅明珠,而是因為我覺得你實在是不配。瞧瞧,你現在的所作所為不正是證實了這一點嗎?你從始至終都只是個愚蠢且惡毒的烏龜王八蛋,對,烏龜王八蛋,只能這麼形容你。」
「你再說一遍?」宇文佑勃然大怒,竟然忘記了此時此景,忘記了他和明珠一個是小叔子,一個是嫂子,一個是掌握了龍麟衛和新軍的臨安王,一個是攝政王妃。他只知道「烏龜王八蛋」這個詞極大地傷害了他,他不假思索地伸手去抓明珠,想要逼她收回她剛才那句話。
華陽王宇文信奉宇文初的命令而來,一直都目不轉睛地盯著宇文佑的。宇文佑和明珠之間的對話他可以不聽,因為這倆人的從前大家都太清楚了,只要湊在一起有所糾葛,肯定會扯出從前的事情,聽得太多對大家都不好;但是宇文佑想對明珠動手那是肯定不行的,這不比馬兒咬架,明珠對上宇文佑肯定得吃虧。
宇文信立刻打馬上去,準備攔在兩個人中間。卻見明珠飛也似的拔出一把匕首橫在宇文佑的脖子上,目光森寒地道:「滾開!再敢碰我我便把你的脖子刺個大血窟窿!這次一定比你當初自己刺的更深更徹底!」
而宇文佑竟然完全不設防,居然給明珠一擊得手,他也不動,只是倔強地梗著脖子瞪著明珠,咬著牙道:「有本事你就下手!有本事你就把我的脖子刺個大血窟窿!不然你就是孬種!不然你就是烏龜王八蛋!對,傅明珠,你就是個烏龜王八蛋!」
最後一句喊出來,完全就是歇斯底里的味道。
宇文信打了個寒戰,這不是簡單的恩怨仇殺了,簡直就是求愛不得之後,想要同歸於盡的絕望痛苦。他飛快地看了一眼其他人,只見所有人都鴉雀無聲,全部伸長了脖子盯著明珠和宇文佑看,於是驚覺不好,飛快地衝上前去,把這兩個人給分開了,再拉住宇文佑的韁繩,硬生生把宇文佑和大黑馬拽到一旁去,大聲道:「九弟,你怎可對六嫂如此無禮?」
宇文佑赤紅了眼睛,惡狠狠地瞪著他:「七哥!我和你沒仇,你最好不要多管閑事!」
宇文信輕嘆一聲:「你這又是何必?你再這樣下去,所有人都快要與你有仇了。聽我的,過去的事情沒有後悔葯可吃,見好就收吧。」
宇文佑猛地轉過頭去,沉默著狠抽了大黑馬一鞭子,縱馬飛馳而去。宇文信似乎看到,有一點晶瑩的物體自宇文佑的眼角墜落,當然他也只似乎看到,並拿不準。
真是一筆算不清楚的爛帳啊。宇文信輕嘆一口氣,回頭看向明珠,抱歉地道:「是我沒照顧好六嫂,讓六嫂受驚了。」
明珠低著頭拿了一塊麂皮使勁擦拭著手裡的匕首,頭也不抬地道:「不,和七弟沒有關係,瘋子要發瘋,抽他一記耳光他就清醒過來了,他就是欠打。」
說到這裡,由不得還是生出了一絲難過,她是有多眼瞎才會招惹上這麼個人?接下來還不知道宇文佑會怎麼借江珊珊那番話造謠生事,給宇文初添麻煩呢。於是,因為見到宇文初而生出的喜悅心情全都被破壞乾淨了。
因為有了這個插曲,大家都很沉默,一路上誰都不敢多說話,就生怕會招了明珠的眼。很快就到了傅相府,宇文佑已經先進去了,傅霖在門口迎著明珠,神色是喜悅的:「姑姑,祖父真的醒過來了!祖父真的醒過來了!」
明珠由衷的笑了出來,父親醒了,那麼,她所有的操勞都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