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分店開業大吉
“不說他,外麵冷,去裏麵坐坐吧。”盧翠桃挽過梁十七的手臂,將她往屋裏拉。
梁十七笑笑,隨她進了門,往後看的時候給楊鴻雲使了個眼色,讓他想辦法去查查李大仁的下落,不然再這樣下去,佳偶都要變成怨偶了。
楊鴻雲摁了下腦門,覺得有點頭疼。
李大仁叫楊鬆一聲幹爹,自然也是他的兄弟,兄弟在外許久未歸下落不明,他怎麽可能放任不管,可問題在於,他派去的人都找不到李大仁的蹤跡。
驍狼軍身份多有不便,楊鴻雲還托了文天逸幫忙尋找,然而文天逸也是一無所獲。
他們查到李大仁最後出現的地點在阜樺城某縣的碼頭,靠近黃河急湍,兩岸都是山峽陡峭,無影樓的人呈回來的消息說,李大仁坐上了一艘北上的貨船,但是途中遇到水賊打劫,船被湍流擊得七零八碎,上麵的人幾乎無一生還。
這個消息楊鴻雲一直壓著沒敢說,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盡管無影樓和驍狼軍的人仍舊在尋找,可誰都知道,距離那場禍事已經過去五個多月,人大抵是回不來了。
李玉英熱情好客,拉著夫婦倆硬是要他們留下用午膳。
“不用了李嬸,我們坐坐就走,還得去店裏看看。”
聽是生意上的事,李玉英就不好意思再留他們。
梁十七去盧翠桃屋裏,楊鴻雲畢竟是外男,不好跟進去,李玉英是孀婦,也不敢跟楊鴻雲單獨待著,免得被人瞧見傳出風言風語,壞了人家名聲。
李玉英給楊鴻雲泡了杯茶,便轉身出去了。
閨閣裏。
沒了其他人在場,盧翠桃握著梁十七的雙手,瞬間就紅了眼眶,豆大的淚珠掉在梁十七手背上,燙的人心頭發緊。
“桃兒……”
“他,他是不是死在外頭了?”
梁十七呼吸一窒,嘴唇微微顫抖,有點不敢去看盧翠桃。
他們找了小半年都找不見李大仁的蹤影,心裏不是沒有想法,隻是大家都抱著希望,寧可相信他是在外頭成家立業成了負心漢,也不願把事情往最糟糕的地方去想。
如今盧翠桃劃開心口子戳破了這層朦朧的幻想,倒叫人不敢直視。
梁十七不知是該怨天地不公,還是該怨一聲不響就跑不出去的李大仁。
見梁十七不作聲,盧翠桃便抱著她哭得越發傷心,像是要把這半年的擔驚受怕和委屈都給哭出來似的。
梁十七感覺肩頭濡濕,吸了吸鼻子,也難受起來。
哭完後,梁十七捏著帕子給盧翠桃擦淚,問她:“那你打算之後怎麽辦?你和大仁哥並沒有交換庚帖,若你要嫁人也是使得的。”
盧翠桃卻搖頭:“不嫁,誰我都不嫁,我要是嫁了人,我娘怎麽辦?”
“你也可以找個上門女婿呀。”
盧翠桃如今能賺錢,經常出入那些有錢人家,學著人家姑娘的打扮和言行舉止,相貌身形都不差,完全有條件找上門女婿。
“算了,我沒這個想法。”
見她堅持,梁十七也不再勸說,在她眼裏,女子隻要活得好,嫁不嫁人都無所謂,她們又不是隻能依附男人活著。
不過李玉英顯然不這麽想,要是她知道盧翠桃起了為李大仁守活寡的心思,說不定要將她的腿打斷,五花大綁也要把盧翠桃推上花轎。
梁十七默默將此事埋在肚子裏,想著以後不如給李玉英找點事情做做,人一旦忙起來,就沒功夫想東想西了。
盧翠桃擦幹淨眼淚,抹了粉遮掩,不敢讓李玉英看出來。
梁十七隻讓她放寬心:“吉人自有天相,說不定他是在外遇到了什麽阻礙所以一時半會兒趕不回來,就像先前洪家媳婦兒那樣,她相公隔了兩年不就又回來了麽,凡事往好了想。”
“嗯。”
盧翠桃小聲應著,情緒卻不怎麽高。
梁十七能理解她的難處,可也想不出寬慰她的法子,隻能轉移話題說了幾件客棧裏的趣事,將她逗笑了這才放下心來。
之後梁十七又和楊鴻雲在客廳小坐了會兒,喝完熱茶眼看著快到中午,便起身同李玉英告辭。
一直到走出莊子,梁十七才長長歎了口氣,問楊鴻雲:“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李大仁的下落了?”
楊鴻雲苦笑:“冤枉,要是我知道哪能不告訴你。”
“可我總覺得你有事瞞著我。”梁十七撇撇嘴,“唉,看到桃兒心裏難過,在外還得裝作沒事樣,我看著也不好受,要是有一天你也……”
“胡說八道!”楊鴻雲打斷她的話,嚴肅了語氣警告,“沒有那一天,你想都不要想,我看你最近也是閑的,腦袋瓜裏都進了水。”
說著,屈指彈了下她的腦門。
“幹嘛呀。”梁十七揉揉額頭,有點委屈,“說我忙的是你,說我閑的也是你,你到底想怎樣,日子還要不要好好過啦!”
一看把人惹毛了,楊鴻雲連忙柔下語氣哄:“我的錯,是我太挑剔,回去任你打罰好不好?”
梁十七哪能跟他真生氣,其實楊鴻雲說的也沒錯,她最近是有點閑得發慌。
算算從過年後客來軒關門到現在,已經過了近十天。
畢竟廚子雜役也是要回家探親的,所以梁十七很爽快地給他們放了假,讓他們探完親再回來上工,再加上漢口縣的酒樓老板輪流請吃宴席,一日三餐都不用她下廚,忙碌了幾個月突然無所事事,梁十七就感覺不習慣。
楊鴻雲正是看出了這一點,所以才答應林陽澤搬來林府小住。
不過顯然沒什麽作用,林府的日子更為閑適,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別說是梁十七,他都覺得人快要被養廢了。
夫妻兩不約而同地歎口氣,一個想著趕緊開分店,一個想著趕緊考試。
到了正月二十那天。
客來軒分店終究在臨安府開業,各地不少食客慕名而來,臨安府當地的百姓也是摩拳擦掌,想著去吃一頓。
林家給的鋪麵地理位置極好,鞭炮劈裏啪啦一放,吸引了整條街的目光。
這天的生意自是好得不了,座無虛席,長龍排到街尾,到打烊時分還有食客伸頭探腦,恨自己來得太晚。
客來軒的盛況讓臨安府其他幾家酒樓酸氣直冒,饒是當初董泰寧一家獨大,他家的蓬萊閣也沒能這麽熱鬧。
臨安知府、漢口知縣、廣陵郡知府、郡守四個大官爺往門口一站,那場麵要多威風又多威風;二十來個酒樓老板,十來個鄉紳,漢口有名的萬裏書院上到院長,下到學子,每個人看到梁十七都是笑臉相迎恭敬有加;還有那從燕京來的賀禮,都是用馬車拉的!
其他酒樓老板算是看明白了,她梁十七就是個刺蝟,誰碰誰紮手,他們不敢惹,也惹不起。
客來軒開業的第一天便順風順水結束了,之後第二天、第三天……一直到二月初二龍抬頭,客棧的收入才略有收勢,逐步穩定下來。
崔鈺算完賬,嘖嘖感慨:“到底是州府大城,以前多少人嫌咱們客來軒貴,如今個個花錢都不帶眨眼的,咱們半個月的收入都比得上之前兩個月的了。”
梁十七擦手的動作一頓:“淨收?”
“可不是,就淨收!”崔鈺合上賬本,從櫃台後出來,“要不是咱們店太小,廚子不夠多,不然生意可能還得再翻一翻。誒嫂夫人,你說要不要再招幾個廚子?”
梁十七擺手:“不用,年裏的那幾個都還沒出師,太多我管不過來。”
“也是。”崔鈺沉吟了一下,弱弱道,“既然如此,你就別急著把劉萬和吳貴分出去麽,讓他們再帶帶。”
年前的時候梁十七就決定開一家點心鋪,讓吳貴和劉萬去坐鎮。
點心鋪就在客來軒對麵,早在兩個月前便裝修完畢,隻因廚子不夠用,一直拖到現在還沒開業。
如今客來軒的生意已經步入正軌,梁十七就打算把吳劉二人分出去。
崔鈺一想到少了兩個能鎮場子的大廚,生意會低落少賺銀子,他的心就抽抽地疼,又怨招來的廚子太過沒用,都學了快三四個月了,怎麽還派不上大用場?
梁十七教的當然沒問題,以前怎麽教,現在也怎麽教。
隻能說學廚這種事情,的的確確要分天賦。
好在這些廚子聽話夠勤勞,學慢一點也沒什麽,梁十七以前當廚子的時候,一個人一天負責幾十桌也不是沒有,不就累點麽,她扛得住。